蘇玄聽過許多修士都曾言過真龍。
哪怕是他自己,都曾得到過一池的真龍之血,經歷洗筋伐髓得到了真龍之體。
在他看來。
真龍作為神獸,其實也不過如此。
當然。
這是他在領悟一萬零八百條大道,一路無敵而有過的想法。
但現在。
經歷方才那一幕,他已經再沒有這樣的想法。
隻是一隻有些許真龍血脈的『臭蟲』,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勢。
難以想像。
若是一條真正的真龍,又會有多麼駭人聽聞?
用老者的話來說。
哪怕是他,都得殞命在此!
此外。
蘇玄也終於明白,深淵之下有一隻恐怖妖獸的事,其實有許多人知道。
不然之前在青石廣場之上。
也不會有人道出那樣一句話。
也就在蘇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道念頭時,吹拂於他臉上的狂風終於消失不見。
隨後不久。
他眼中,也終於出現了光明。
............
「這裡...」
蘇玄發現自己正在九重霄之上。
下方能夠看見許許多多的白雲,以及更下方的山脈、河流以及城池。
「這裡是天悲域。」
老者就在蘇玄一旁,並解釋道,「你想去往哪裡,可去往天悲城乘坐傳送法陣,這裡與我們那方世界不同的是,並沒有隔絕中州的那座大陣。」
「那前輩你...」
「我便在此等你。」
蘇玄皺起眉頭,「那隻恐怖妖獸...」
「寬心,他來不了此界。」
聽聞這一番話,蘇玄放下心來。
他先是向老者鄭重道謝,隨後方才向對方告辭,往地面落去。
「天悲域...」
隨著身軀愈加接近地面。
下方的一幕也更加清楚的展現在蘇玄視線中。
那是一座小城池,街道上隨處可見一些攤販在吆喝叫賣,不時可見路人在街上四處走著。
因為從未來過天悲域。
蘇玄也不知曉老者口中的天悲城在何處,所以隻能落到城門外,進城向裡面的百姓問路。
很快。
他又出了城池,筆直往北邊極快飛去。
看著蘇玄的動向,老者目光渾濁,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終於。
直到快要看不見蘇玄的身影之後。
他身形開始動彈,緊緊跟隨於蘇玄身後。
實際上。
他其實很想知道,蘇玄在知曉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來?
因為當初的他,將『自己』親手殺掉,連同妻子以及子嗣。
老者為此產生了心魔。
直到歸入凡間,在紅塵中歷練千年。
他方才將心魔磨淡,而後一直在謬山山巔靜修了數千年。
天悲城。
這裡是天悲域的菁華之地,也是域城。
蘇玄在入城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選擇乘坐傳送法陣離開,而是入住了一間客棧。
隻因,他心很亂。
他在前往謬山時,因為一直在虛空之中飛行,所以也曾想過是否會有別的世界。
現在雖然已經知曉了答案。
但與蘇玄所想的,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其他世界是有。
但,卻是一座平行世界。
當然。
既然為平行,難道...就真的隻有這一座嗎?
是否還有...更多的同樣世界,以及更多的蘇玄?
他忽然想起老者之前道過的一句話。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這句話的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蘇玄是假的,大地、山川、河流,以及他所見過的任何人任何物,其實都是假的。
那!
什麼,才是真的?
蘇玄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心亂如麻。
「小子,小心入魔。」
與此同時。
蘇玄腦海中出現了石獸的聲音。
奇異的是。
伴隨這道話音,蘇玄瞬間察覺到自己腦海中萬千念頭全部崩散,整個人心神如一,完完全全冷靜了下來。
「尊者!」
「一點兒事就把你驚成這樣,你以往的心態去了何處?」
蘇玄有些羞愧。
「本尊者問你,修道,所為何物?」
「長生。」
蘇玄連一點遲疑都沒有,當即應道。
「長生...」
石獸恥笑了一聲,「你覺得修煉到何境,才能長生?」
「仙?」
「仙?本大爺是不是仙?」
蘇玄知曉石獸生前是一位仙界尊者,的確可稱仙,但他卻是遲疑的道,「是...」
「既然仙可長生,為何本大爺如今又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蘇玄更加遲疑。
他不禁疑惑,既然仙不可長生,如何才可長生?
「長生不存在。」
石獸毫不猶豫的道出答案,「或者說,你所認為的長生,並不存在。」
「這...」
石獸有些感傷,「哪怕你成仙,壽可至百萬年,然百萬年之後,亦不過一杯黃土,既然本就要死,又何必為一些事而心煩慮亂?」
「再者,你所認為的死,難道就是真的死了嗎?」
蘇玄必須承認。
這一日,他所認為的世界產生了顛覆。
生靈,不過是一縷魂魄,配上一具生軀。
生軀死了,魂魄仍存。
或是數年,或是百年,或是千年,又獲一具生軀化為生靈。
這麼做,為了什麼?
沒人知道。
蘇玄坐於床榻一邊。
此時的他,心神前所未有的平靜。
經過石獸這一番話,他已經不再對此方世界的另一個自己有何情緒起伏。
就算!
宇宙中有無數的自己,那又如何?
隻不過披著同樣的生軀,但內裏,卻是另外的人...而已。
忽然。
蘇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他問道,「尊者,不知此方世界,可有你的存在?」
蘇玄在想。
若是這裡還有另一個石獸,他無論如何也得將之綁來。
還有自己遇見的那些機緣,以及天墮淵的仙緣,全都得拿到手上!
隻可惜。
石獸冷笑了一聲,「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就憑此方宇宙的力量,也想復刻另一個本尊者?」
「我明白了。」
蘇玄恍然。
仙,可超脫於此方世界、此方宇宙。
或者說。
踏入仙人,魂魄就可超脫,不再像其他生靈那般,一次又一次的轉世輪迴!
『嗖!』
蘇玄直接從窗戶中躍下。
他並不知道的是,自己這一刻,道心已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