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
老者無疑指的是深淵。
蘇玄探頭朝下面望了一眼，裡面黑漆漆，似乎都還能隔絕神識。
他依稀記得。
自己之前將一人打下去，就有人似乎很恐懼深淵中有什麼，言蘇玄是在害死人。
「前輩，晚輩不知。」
老者微微點頭。
他又是緩慢飲下一口熱茶，目光看了下方許久，這才說道。
「那裡，是另一座世界。」
「另一座世界！！」
蘇玄心中驚駭萬分。
他甚至當場站起身，險些因為腳下地面不平坦而直接摔下深淵。
「你似乎...很驚訝？」
老者有些奇異的打量蘇玄。
他這一生，見過許多人在知曉深淵之中是另一座世界之後的反應。
或是驚詫，或是懷疑。
但從無一人，能有蘇玄反應這麼大。
「前輩...」
蘇玄也是明白自己過於失態了。
他連忙抱拳，「前輩見諒，晚輩還是第一次聽聞另一座世界之說，難免心中震駭。」
老者微微點頭。
他也並未過多懷疑，而是說道，「你之天資是老夫這一生中，見過最為厲害的，但在心態上，卻是差了好多。」
「這的確是晚輩一大缺陷。」
「有自知之明最好，知道，才能改正。」
見老者又將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
蘇玄只得抱著請求的姿態向對方問道，「前輩，晚輩心中有一問。」
「何問？」
「深淵裡面，究竟是一座...怎樣的世界？」
............
對於蘇玄的問題，老者沉默了許久許久。
他飲完盞中茶水，又繼續往裡面添熱水，接著又飲，一次又一次。
就連蘇玄都不得已再次呼喚道，「前輩...」
老者這次抬起頭。
他盯了蘇玄半晌，方才出聲道，「你，當真想知道？」
說實話。
蘇玄本來只是對深淵裡的世界感到好奇而已，因為在猜測裡面是否有更多的帝境修士。
而如今被老者這般吊足了胃口。
他覺得，自己若不知曉另一座世界裡面有什麼，怕是得被憋瘋。
「晚輩很想知道。」
「那...是一座與我們如今所在世界，很是相像的地方。」
老者終於道出答案。
「相像？」
蘇玄接話道，「前輩之意，那裡也可以修煉？從煉體到帝境？」
「不錯，但不僅如此。」
「還請前輩解惑。」
老者面上忽然浮現一抹很是奇怪的笑容。
便聽，「那裡有你，也有我。」
這一刻。
蘇玄眼睛已經瞪到自己所能張大的極限。
他滿臉都寫滿了駭然，只因這名前輩方才說出的話。
深淵底下有一座世界。
裡面有自己？
還有這名前輩？
「前輩...」他心中驚駭極了。
「這方世界的每一個人，都存在於那裡，但...他們又與我們不同，或者說...」
老者道，「我們是我們，他們，也是他們。」
蘇玄因為心中翻江倒海的心境，一時間被這番話繞的轉不過彎來。
半晌，他方才明白對方的意思。
換句話說。
深淵裡面，還有另一個蘇玄。
但。
那是一具新的生命。
蘇玄有些難以接受。
這豈不是說，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也有爍金系統。
但因為是另一具生命在掌控，所走的路，或許也與他在此方世界走的不同？
可能。
會比蘇玄更為優秀，也可能稍稍不如。
但不管如何，蘇玄都無法接受還有另一個自己。
............
「我當初知曉這一點時，比你還要難以接受。」
老者說，「因為你只是聽我談論，而我當初，是親眼見到了他。」
「前輩的意思，您曾去過那座世界？」
「不錯，因為一時好奇，所以前去一探，只不過那個世界的我...已經娶妻生子，境界也只是元神之境。」
元神？
這與對方如今所處的帝境完全是天壤之別！
蘇玄注意到，老者渾濁的眸光很是複雜。
或許。
在對方看來。
如若當初不做下該有的決定，也會像另一個世界的那人那般，娶妻生子，止步...元神？
「你想去看看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嗎？」
老者忽然抬頭，向蘇玄問道。
而後者第一時間並未應答，腦海中很是掙扎。
因為蘇玄不知道。
自己在看見另一個自己時，是否會忍下心中殺意，選擇將對方...殺了。
半晌。
他抬頭，目光堅毅向老者行禮，「還請前輩一助！」
後者並未言語。
待放下手中的茶盞之後，便是一揮袖將蘇玄卷上，往深淵下方落去。
蘇玄能夠感受到暴烈的狂風吹拂在自己臉上。
即便他曾經數次經歷雷劫強化過的肉軀，也不禁被吹得臉蛋生疼。
這足以證明老者的速度有多快。
也是。
既然是通往另一座世界的通道，必然很是延長。
就這樣。
蘇玄也不知自己被帶著飛了多久，方才感受到老者的速度變得緩慢下來。
「一會兒有隻恐怖妖獸，你做好準備。」
同時間。
他耳朵里也響起這麼一道聲音。
蘇玄心中一凜，能讓對方都稱為恐怖妖獸，那就必然很恐怖了。
不久。
一道恐怖的威勢忽然從下方傳來。
蘇玄面色瞬間慘白，因為僅是感受，他就覺得自己下一刻便會身隕道消。
太強大了！！
好在。
老者身上也爆發出一股甚為恐怖的氣機波動。
與未知的恐怖妖獸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爆發了一場駭人大戰。
蘇玄也是在此才深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哪怕他領悟一萬零八百條大道又如何？不論是恐怖妖獸，還是帶著他的老者，都能頃刻間讓他魂飛天外！
終於。
在一番驚心動魄的戰鬥之後，蘇玄又是察覺到自己正在極快降落。
「昂！！」
一聲像極了龍吟的恐怖獸吟從上方傳來。
那似乎透著被戲耍之後的無窮憤怒，勢必要將蘇玄與老者吞入嘴中，生吞活剝！
「前輩，這難道是...真龍？」
「真龍？」
老者的語氣透著一抹譏諷，「不過是一條沾了些真龍血脈的臭蟲罷了。」
他又說，「若真是真龍，你我都得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