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滅世的理由
陳明很快就開著超體抵達了田綻所說的那個星系，那個星球。
原本還算是生機勃勃的星球如今儼然是另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猩紅已經遍布整個星球，從星球外看向星球已經找不到任何一個沒有被猩紅感染的土地。
田綻先前安置在星球上的那些設備早就已經淹沒在了這無盡的猩紅之中。
陳明開著超體飛速在星球外轉了幾圈，找到了這猩紅感染的源頭。
那是一個似乎誕生於星球地表的猩紅裂隙。
超體靠近了裂隙，懸停在了裂隙的上空。
陳明往地表看去，洗腦靈能者果然已經在等著他了。
在上一次脫離了軀體，徹底轉化為了意識體狀態的洗腦靈能者如今已經徹底失去了類人的模樣。
當初他剛剛脫離軀體的時候還只有腦子比較奇怪，而如今他渾身上下的所有肌肉組織已經全部都轉變為了腦組織。
身形也從原來的正常人類的大概模樣變得無比肥碩，臃腫。
看起來就是個令人無比噁心的腦花怪物。
而且他不僅變成了怪物，甚至他的狀態相比於之前要來的更差。
精神強度和身邊的靈能波動都已經明顯不如曾經，唯一變強的，就只有那股仿佛能讓他如今的身體滴出鮮血的猩紅力量。
陳明隨便猜猜，大概就是洗腦靈能者長期待在猩紅之中，而猩紅維度內那混亂的時間讓他所經歷的遠比陳明來的更久。
洗腦靈能者怕是已經不知道在裡面待了多久了。
還能勉強維持著讓陳明看得出來他是洗腦靈能者，也真的是不容易。
看了兩眼，陳明就把生物裝甲往身上一套，直接跳出了超體的艙室，朝著洗腦靈能者的位置自由落體。
帶著強烈的衝擊砸在了洗腦靈能者的身前……大概是身前的地方。
洗腦靈能者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將猩紅力量阻擋在身前攔住了陳明的進一步攻擊。
他並沒有因為陳明的所作所為就直接發起反擊，反而對著落地後的陳明問道：「聊聊？」
「你想幹嘛？」
陳明嘴上雖然是問著話，但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
他驟然暴起帶著相位力量的一拳撕裂了洗腦靈能者擋在身前的猩紅力量，直擊他那滿腦子都是腦子的腦子。
洗腦靈能者的意識體在陳明的一拳即將命中的時候突然虛化，瞬間出現在了幾十米開外。
他衝著陳明喊道：「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聊一聊。」
見陳明一副乾脆地動手但好像又很想聽一聽他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洗腦靈能者又說道：「別不信，反正你也能看到我真的就在這。」
「而且你那幾拳的時間也足夠把整個星球都封鎖了吧？你的心臟我估計都已經堵在缺口上了，也沒必要差這一會兒吧？」
「差的。」
陳明果斷回了一句，再次暴起，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極深的腳印，又一次閃身出現在了洗腦靈能者的身邊。
「而且是你主動引我過來的，我真的很難不信你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面對陳明的襲擊洗腦靈能者再一次不慌不忙地躲過，說道：「我當然有其他的想法，但和你聊聊也是其中一環，
「你既然回話了，那我就當你是願意冒著這個風險和我聊了。」
「我可沒這個興趣。」
之前的時候陳明說不定還有聊的打算，但如今他對於洗腦靈能者的想法就只剩下了一個。
陳明又是一拳朝前方轟去，不過又被洗腦靈能者躲過。
眼見試探性的幾招都被躲過，陳明乾脆稍稍拉遠和洗腦靈能者之間的距離，抬起了左臂。
只見空中頓時出現了一道相位力量的投影構成了一隻藍色巨手，朝著地面猛拍而下。
相位之手划過的空間出現了道道空間裂隙，哪怕只是看著都能感受到這隻手所擁有的恐怖力量。
洗腦靈能者的身體上的腦花在顫抖，一股強烈的精神力量從他身體上散發而出，和陳明的相位巨手發生了對沖。
在靈能力量爆散揚起地表猩紅物質導致的一片血霧之中，洗腦靈能者再一次對陳明問道：「你之前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嗎？」
「比起好奇這件事，還是你死了更好一點。」
陳明說著，又一隻藍色的巨手從地面之下的猩紅物質中拔地而起，想要將洗腦靈能者攥入其中。
洗腦靈能者的身體突然炸裂開來，碎裂的腦花迅速擺脫了陳明的手的控制，又在十幾米開外重新構築成了他一開始的模樣。
他語氣十分平淡地說道：「我今天就會死，為什麼不肯坐下來聊聊呢？」
「你看著像是能坐的樣子嗎？而且，比起看著你死，我覺得還是親自弄死你比較好。」
「既然你都說你會死了，不如乾脆點讓我現在就弄死你。」
見陳明始終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洗腦靈能者也沒有辦法，乾脆直接說起了他想說的話。
「我的靈能的誕生，源自於我被我那些信奉左徑的家人控制的一生，以及我想要控制一切的欲望。」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沒有什麼起伏的情緒波動。
洗腦靈能者就好像在講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但陳明曾經聽過千面說過的他的過去，他知道千面的人生很痛苦。
而洗腦靈能者如果真的像他說得那樣身處於一個濃厚的左徑氛圍的家庭環境中，他所遭遇的一切只會比千面更加慘痛。
不過陳明並不想對此發表什麼意見。
反正對他來說死掉的左徑才是好左徑。
就算知道了千面最早的時候其實是個好人，但在他被洗腦靈能者控制之後，死亡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雖然說著不想和洗腦靈能者聊，但洗腦靈能者主動提起的話陳明還是有興趣插一句嘴的。
「所以呢？你覺醒靈能後就反過來把左徑控制了？」
不過同樣的，在插嘴的同時陳明手上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遲滯，相位力量不斷地撕扯著洗腦靈能者用於保護自己的猩紅，不斷地嘗試著殺死洗腦靈能者。
洗腦靈能者完全不敢和陳明爆發正面衝突，只是不斷地利用他所掌握的猩紅力量和陳明保持著距離。
順便說著他想說的話：「我不光想控制左徑，我還想控制一切，可惜不行。」
「生命總會自己尋求出路，無法徹底控制。」
「我的靈能這輩子都做不到控制整個帝國的所有人，所以我才會去接觸猩紅力量。」
「然後，我的意志就被猩紅扭曲了。」
陳明點了點頭說道：「挺好的，不然你絕對會把人類帶上絕路。」
「或許吧。」
「反正這件事也不會發生了。」
「我清楚我的意志被影響，但我也只能接受這份影響。」
「任何活著的生靈，無論是被我控制的還是我沒辦法控制的，都會從我的精神和生理兩重方面不斷地帶給我讓我無比痛苦的壓力。」
「被我控制的生靈會讓我的精神擁有額外的負擔，沒被我控制的生靈會讓我感覺到無比的不安。」
「我根本沒辦法從中抉擇，我活著只感受到了痛苦。」
「所以我的想法變了，只要能殺掉所有人，我就不用考慮這件事了。」
「什麼歪理？」
陳明放緩的動作再一次恢復，並且直接用上了更加強橫的力量去針對洗腦靈能者。
「也難怪你之前才會那麼輕易地拋棄被他控制的人，你根本不在乎。」
「對，我想要滅世，滅絕世間的一切生靈。」
陳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手上的動作稍微停了停說道：「猩紅和你之前想的應該不一樣。」
「是不一樣。」
「你現在應該比我更懂猩紅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它們並非死物，它們只是生命的另一種形式。」
「可我想要的不是生命，我想要的是一個徹底沒有生機的宇宙，不是一個還有生命存在的宇宙。」
「我真是理解不了這種事情。」
陳明說話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鄙棄：「有人害你，你把害你的人弄死不就完了？為什麼要去波及無辜的人？
「你因為其他人活在你身邊感覺到痛苦，那你跑遠點活著乾脆弄死自己的了，廢什麼話。」
洗腦靈能者當即反駁道：「你是說那些看著的人無辜嗎？」
「你知道左徑最早就是帝國自己養起來的嗎？他們算什麼無辜？」
陳明當然知道左徑就是帝國內一些人養起來的，這件事其實有很多人知道。
養寇自重這種玩法都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所以這也就造成了當洗腦靈能者覺醒靈能控制一切的時候，沒有人來解決洗腦靈能者，也讓他在後續紮根帝國提供了相當多的便利。
洗腦靈能者和千面其實都是左徑的受害者。
一個選擇了和光同塵甚至變本加厲，另一個，選擇了依靠自身的能力去嘗試反擊。
結果只能說都不好。
但陳明想說的還是剛剛說的那句話。
誰害他，那就找誰麻煩，去報復誰，就算報復的時候有額外的誤傷都可以有理由解釋。
甚至如果洗腦靈能者真的只報復左徑的一些主謀的話，只要他能活下來，帝國就一定會有人站在他的背後。
後面是被利用還是怎麼的那就各看本事。
就像陳明所經歷的那樣。
可如今的這種無差別的大規模恐怖襲擊一樣的報復，根本沒有絲毫的正當性。
「我說的話你只能聽到前半句嗎？你如果聽不懂人話的話，也該上路了。」
「是該上路了。」
「你剛剛也說過了，你知道我是主動暴露自己把你引過來的，所以你應該也有心理準備吧？」
「當然。」
陳明再一次毫不留情地衝著洗腦靈能者的方向揮出了鐵拳。
這一次，他並沒有躲閃，反而直接迎了上來，身上的精神力量徹底釋放而出，湧向了陳明。
「嗯，在我死之前，我其實還是想要達成我的目的。」
說著，洗腦靈能者的精神力便將陳明徹底包裹，將他拖入了拖入了意識空間之中。
陳明再一次站在了廢船山峰的峰頂。
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洗腦靈能者意識空間的那個仿佛充滿了神性的大腦。
洗腦靈能者意識空間裡的大腦相比於之前已經恢復了不少，不過上面的腦子並非是人類的腦而是動物的腦。
陳明看著這一幕想了想，突然間伸手指了指腳下的孤島。
只見孤島的角落突然分離出來了一點點帶有金屬光澤的泥土朝著前方飛出。
下一刻，洗腦靈能者的精神力就突然間被迫的纏繞在了這一小片泥土上，而陳明則得以脫離了意識空間，強行斷開了和他的意識聯繫。
在脫離意識空間後，洗腦靈能者有些意外地問道：「你居然還會學我的能力嗎？」
「好用的我都會學，這不就用上了嗎。」
陳明當然不可能讓洗腦靈能者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想要讓自己被拖入意識空間，那自己肯定得想辦法快速脫離。
「呵，無所謂了。」
洗腦靈能者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用哪個器官笑的。
但總之，就在把陳明拖入猩紅的那一瞬間，外面的環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里，他的猩紅力量突破了陳明的猩紅力量的封鎖，強制引入了猩紅維度的猩紅。
這股猩紅力量沒有進一步擴散，只是將原本已經被猩紅占據的星球，徹底轉化為了猩紅的領土。
正常宇宙環境也遭到了進一步的影響。
陳明這邊剛剛脫離意識空間就發現他雖然還在正常宇宙，但和待在猩紅宇宙中沒有任何區別。
這片正常宇宙的環境已經被徹底地占據、同化和吞噬。
這就是猩紅感染現實得不到抑制的情況下最終會造成的結果，猩紅會將其他的維度也同化成猩紅維度。
陳明頓時理解了一些情況。
就比如為什麼猩紅維度的空間和時間是錯亂的。
不同維度被猩紅吞噬之後，不錯亂那才是怪事。
洗腦靈能者這時候似乎還有後手的準備。
他身後的猩紅維度的波動突然混亂了起來，一道陰影從他身後浮現。
那是一個巨大的球狀的生物……或者說是機械……
這回陳明的臉上反而有些意外地神情顯露：「這東西居然沒死嗎？而且……」
「死了，只是沒死透。」
巨型球狀物的中央突然散發住了灼眼的光束籠罩陳明。
那是在拾荒者機器人的框架之下重新復甦的猩紅之眼。
那是猩紅機械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