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瘋狂
陳明在上一次進入猩紅的時候出於種種原因，被迫將受損的拾荒者機器人留在了猩紅之中。
後面他有試著去找過，但他確實沒能找到。
原本以為是維度的特性導致拾荒者已經消失在了其中，沒想到居然是被洗腦靈能者帶走了。
被留在猩紅維度的拾荒者如今已經被猩紅物質沖刷掉了陳明的控制效果。
如果不是那些熟悉的機械結構，陳明甚至都有些看不出來這是他的拾荒者。
「這東西對我沒有威脅，你不應該不知道。」
陳明意外過後毫不在意的情況算在洗腦靈能者的預料之中，他說道：「我當然知道它對你沒有威脅，它的價值更多的只是鎖定你而已。」
「你肯定已經失去了對這台東西的控制力，但它和你之間還存在聯繫。」
陳明能猜的出來洗腦靈能者知道他和拾荒者之間沒有聯繫的原因。
就是當洗腦靈能者把拾荒者機器人和猩紅之眼這兩個外觀上近似的玩意的殘軀融合到一起的過程並沒有被制止的時候，就已經足夠證明陳明確實沒有對它的控制力了。
但陳明確實也沒想到拾荒者機器人居然還能反過來定位他的位置。
這應該不是靈能的問題，而是猩紅力量的問題。
陳明的靈能控制任何事物都不存在靈能波動。
但猩紅力量帶給這些事物的影響顯然不同。
陳明之前在猩紅維度開過拾荒者，也用猩紅力量一定程度上影響過拾荒者，當然就會導致這股猩紅力量殘留在上面。
自然也會被洗腦靈能者追蹤。
這是個雙向的情況。
如果陳明能想辦法尋找到和洗腦靈能者有聯繫的事物，他也可以藉此反向追蹤過去。
只可惜並沒有。
洗腦靈能者之前脫離軀體轉化為純粹的意識體的時候，他的軀體後面在陳明和遺存者的納米機器人搏鬥的時候被靈能力量的餘波卷碎了。
不然陳明早就趁機追殺過去，怎麼可能給洗腦靈能者今天還站在這說話的機會。
陳明對洗腦靈能者的話不置可否，問道：「只是鎖定我嗎？」
「不止，它有兩種功能。」
洗腦靈能者說著衝著陳明伸出了兩根滿是大腦紋路的手指，看的陳明一陣噁心。
「一種是在鎖定了你之後用強制手段把你留在星球上，就像這樣。」
話音落下，洗腦靈能者的意識體表突然與周圍的猩紅力量產生了極其緊密的聯繫。
大量的猩紅力量朝著陳明席捲而來。
這些猩紅力量並沒有給陳明帶來危險的感覺，但當它們將陳明的身邊徹底填充的那一刻。
陳明發現他的猩紅力量被這股猩紅力量黏連，牽扯在了原地。
想要在短時間內不受影響的離開這裡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利用了所有的猩紅力量都源自於猩紅維度的特性所達成的效果。
洗腦靈能者將自身力量與猩紅維度的力量同化，又將這股力量主動和陳明的力量牽扯，主動地將自身的猩紅力量犧牲分給陳明。
從本質上來說就相當於把猩紅力量分給陳明，利用這股分享出來的力量將陳明限制在了猩紅維度之中。
這是比關閉正常宇宙和猩紅維度之間的裂隙更加有效的封鎖陳明去向的方法。
「有點意思。」
遠處的洗腦靈能者見陳明完全不閃躲，就這麼被留在了原地的情況絲毫不意外。
他所用的確實不是攻擊性的手段，而且陳明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他死。
在他死之前，陳明絕對不可能離開。
「其實我和你的力量層次是同一級別的。」
「你的猩紅力量的強大來源於你對猩紅的認知，而我的猩紅力量的強大……來自於我對猩紅的太久。」
「你掌握很多除了猩紅以外更強大的力量，所以在猩紅力量的開發上，你，不如我。」
「在猩紅里，只要我願意付出代價，就算是你也沒辦法輕鬆逃離。」
陳明在吃了洗腦靈能者這一下封鎖之後確實沒辦法輕鬆離開。
不僅是因為猩紅維度的限制，還有就是因為這個方法幾乎是在以命為代價消耗。
洗腦靈能者始終是在主動奉出自身的力量，而非將力量轉化為自己所用。
這麼做在短時間內確實可以趁著釋放的力量上屬於他的標記還沒消散的時候控制更多屬於猩紅維度的力量，給敵人造成麻煩。
但這種手段一旦用多了那些失去的力量可不會自己回來，最終會導致危及自身。
陳明此時就已經可以看得出來洗腦靈能者的意識體在變得更加虛弱。
而變成這樣的原因，僅僅只是為了將他強制駐留在原地。
也難怪洗腦靈能者說他今天就會死。
他就是在主動撕裂自身，讓他的意識體的一切都在成為這股力量的鋪墊。
而他剛剛在說的就是他的遺言。
就算是他這樣的瘋子，在真的面對死亡的時候也難以獨自默默地死去，非得在死之前說一些想說的話。
然後，想辦法拉一個人一起往黃泉路上走。
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不夠。
還不足以讓陳明和他一起上路。
陳明的左手抬起，半空中又是一隻藍色巨手壓下。
洗腦靈能者再一次躲過，雖然他明顯變得更加虛弱了，但他該有的反應還沒有消失。
趁著洗腦靈能者躲避的時間，陳明開口問道：「然後呢？別告訴我就只有這個。」
「當然還有其他的……」
洗腦靈能者的意識體發出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似乎隨時都有消散的風險。
不過陳明清楚在他做完他該做的事情前，他是不會死的。
隨著洗腦靈能者話語落下。
他身後懸浮著的猩紅機械之眼身上的猩紅力量被調動，原本散發著絕對的猩紅之眼氣息的機械眼突然間散發出了和陳明近似的力量。
它那暴力融合的半機械半生物結構突然間開始了進一步地深度融合，就仿佛真的是陳明的靈能作用在了上面一樣。
而洗腦靈能者的意識體就在這一刻和猩紅機械之眼產生了聯繫。
陳明頓時明白之前在猩紅維度中一直作為洗腦靈能者坐騎的那個猩紅之腦去了哪裡。
同時他也理解了洗腦靈能者到底是要做什麼。
難怪他要用自身當做誘餌，要把正常宇宙的這個星球感染猩紅，甚至讓猩紅維度徹底入侵這裡，見這裡被徹底同化。
他想要讓這裡成為猩紅維度的一部分，讓這裡擁有猩紅維度的一些特性。
他這是想要……創造出兩隻近似的猩紅生物搏鬥的局面。
就像上一次，陳明和猩紅之心之間的搏鬥一樣。
「太弱了。」
陳明覺得洗腦靈能者的想法很好，但實際做起來的效果並不太行。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能在猩紅力量上勝過我。」
「你終究只是一個半人類半猩紅生物的怪物，而我才真正掌控了猩紅的力量。」
「是啊。」
洗腦靈能者同意了陳明的話，不過他又說道：「但我問你個問題，你敢讓你那個猩紅機械心臟過來嗎？」
「你能，讓你那個猩紅機械心臟過來嗎？」
陳明扭頭看了眼周邊。
這裡如今已經是一片徹底被猩紅感染原本屬於正常宇宙的空間。
這片空間相對於正常宇宙其他地方依舊是割裂的，因為陳明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就主動地封鎖了這片地區。
在這裡被猩紅徹底感染之後維持住了脆弱的平衡，讓猩紅依舊不會脫離他的掌控。
如果處於猩紅維度中的猩紅機械之心想要過來，絕對會把這一小片局限在星球周邊並不算廣闊的猩紅感染空間區域擠爆。
猩紅將會徹底擴散。
「難怪……」
現在的情況，讓陳明所控制的猩紅機械之心無法直接和洗腦靈能者所控制的猩紅機械之眼對壘。
他只能一定程度上調度心臟的力量，並不能完整地使用全部。
而洗腦靈能者那邊就不一樣了。
當力量差距偏大的兩個同類型的猩紅生物在搏鬥的時候，猩紅維度會給予弱者額外的關照。
之前陳明和猩紅之心打架的時候猩紅維度就給了陳明額外的力量。
而如今……
洗腦靈能者身上的猩紅力量已經變得非常明顯。
剛剛失去的那些力量甚至都有重新歸復的跡象。
洗腦靈能者的聲音又清晰了不少：「我知道這些還不足以勝過你，你的成長你的強大是我真正前所未見的。」
「所以我還給你準備了一樣東西。」
洗腦靈能者突然將自己的意識體上大概是手的肢體插入了自己的軀幹內掏動了幾下，將一團漆黑的物質掏了出來。
「這東西，你最清楚是什麼了。」
「位面之魘的碎塊。」
「沒錯。」
「我以前控制過很多人，那些被我控制的人的記憶我雖然不一定能全部記下來，但總歸會有些印象。」
「只有我特別關注的一些人的記憶，我會完完全全地去記住。」
「比如你那邊那個負向物質研究小組組長的記憶，我就全部都知道。」
「所以我知道負向物質的使用方式，我也清楚這東西放在猩紅維度會有什麼用。」
陳明沉默著盯著洗腦靈能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洗腦靈能者的這個能力是真的很厲害。
不看靈能的效果本身，哪怕只是通過控制他人提取他人的記憶，篩選掉和其他人事物相關的記憶，只留下與知識相關的記憶，這效果……
然而洗腦靈能者把這股力量用在了這種事情上。
陳明沒有把心中想說的話說出去，他只是說道：「所以你是想又復刻一次之前做的事情。」
洗腦靈能者承認了陳明的說法，說道：「上一次被你用相位空間躲過一劫，這一次，你還能再躲嗎？」
他直接就將位面之魘的屍體碎塊塞入了地下的這片血肉之中。
他想要利用負向物質感染整個星球，讓負向物質所擁有的特性將整個星球轉化為黑洞。
而在猩紅維度中出現的黑洞會被轉化為一種特殊的「紅洞」。
誰都不知道紅洞到底會通往什麼地方。
「猩紅不能幫我，那些遺存者不能幫我，但機械族可以，我也是頭一次發現機械族居然會有那麼強的能力。」
「現在的帝國對機械族威脅最大的就是你了，你就陪我一起走吧，讓世間只剩下死亡。」
陳明突然質問道：「機械族只對人類有極端的仇恨，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但它們也會清理猩紅，猩紅會把除了機械族以外的全部生物都殺死，機械族又會把猩紅殺死，這就夠了。」
洗腦靈能者清楚想要讓他預想中的事情發生，只需要把對機械族威脅最大的陳明解決就行。
他利用自己當誘餌，利用陳明留下的拾荒者當錨點，又利用從陳明那裡獲取的位面之魘屍體碎塊當做鑰匙，將紅洞開啟。
他絕對不會讓陳明脫離紅洞的引力範圍，他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實現他的想法。
「機械族早就已經進化出了和餘輝類似的智能，它們也是生命，只是和我們人類有著不同的生命形態而已。」
「存在黑洞維度的位面之魘也是一種特殊的生物，甚至遺存者到今天都還沒死完呢。」
「你說這要滅絕一切生命，可那些生命你是看都不看一眼啊。」
「你早就已經瘋了，你說的那些的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瘋子的胡思亂想，你什麼都不是。」
洗腦靈能者沒有回應，或許他自己也清楚他所做的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瘋狂想法的妄行。
又或許，他確實已經徹底沉溺在了瘋狂之中。
而對陳明來說，他雖然在上一次阻攔成功了洗腦靈能者，可這一次他做不到。
封鎖猩紅力量外溢的裂隙反而成為了陳明限制負向物質的枷鎖。
讓他必須去做一個抉擇，
要麼撕裂空間，打開通往相位空間的裂隙再一次把星球推進去。
同時讓猩紅被釋放出去，他後續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去正常宇宙不同的角落將所有散出去的猩紅全部抹除。
現在距離帝國境內的並不算太過於遙遠，猩紅一旦擴張出去他沒能及時處理，所帶來的影響會極其恐怖。
要麼他就這麼選擇硬扛紅洞的引力，扛到洗腦靈能者死亡。
他再離開這被猩紅感染的空間，從更加寬闊的維度再一次撕裂空間，分割一個更大的獨立區域用於處理猩紅的感染和紅洞的存在。
陳明清楚他該怎麼選擇。
他選擇繼續加固他所控制的猩紅裂隙。
讓猩紅機械之心徹底地將裂隙的外側牢牢堵住。
他將親自面對洗腦靈能者的臨死一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