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歡喜
燕北走得一步三回頭，知道的是他捨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在生死離別。
想到這蘇寧便忍不住地笑得眯了眼，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甜，齁甜齁甜的那種。
進了院子在廊下用力跺了跺腳，等身上的雪花抖落才推開門走進了藥房。
金花吳夢母女倆正坐在火爐子旁邊烤著手邊說著話。
「蘇蘇…」
「寧寧回來了？」
「是我，大娘吳夢姐。」
「凍著了吧，快趕緊烤烤火！」
說著金花將身前的火爐子用腳往她聲音那邊推了推，光聽著外面嗚嗚吹的風就知道有多冷。
吳夢在她坐下後更是直接捧起她的雙手，用自己烤得熱熱乎乎的手心給她取暖。
「等會兒村里會宰豬分肉還有大鍋殺豬飯，大娘吳夢姐也跟著去瞧瞧熱鬧吧？」
「宰豬分肉這好啊，好事，不過我們娘倆還是等來年。」
她們戶口都沒有落下，沒工分也分不了肉，更別說沒上工又哪好意思去吃殺豬飯。
這不是給她和大隊長添麻煩麼，萬一別人說道起來，大好事都得變了味。
再說以閨女現在的情況…
金花暗暗嘆了口氣，她這當娘的眼瞎心卻不瞎，這些天除了寧寧還有張家人妞兒對於其他人，尤其是陌生人打從心底的抗拒和害怕。
「對，下次…」
聽著她娘的話吳夢幾乎是瞬間點頭附和。
同樣察覺到吳夢心理狀態不怎麼好的蘇寧，聽著兩人的拒絕也沒打算多勸。
這種事情只能靠時間也只能靠自己，慢慢地或遺忘或放下得到真正的治癒。
……
與蘇寧在衛生室分開的燕北，嘴角上揚稀碎了眼底的寒芒，讓平時顯得清冷旁人勿近的臉看著都多了幾分的暖意。
仿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謫仙，沾染了人世間的煙火氣息，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這人是真好看啊！」
「是好看，但是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也是，就他這身份還不如村里那些泥腿子呢。」
話是這麼說，可她的眼神跟同伴一樣一直追逐著那道身影，直到徹底消失看不見都沒有捨得挪開。
三個女知青剛接到村里要宰豬分肉的好消息，都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熱鬧。
天氣太冷除了她們仨，知青點其餘人都不願意跑去看殺豬，而是等著響鈴了直接去曬穀場排隊分肉。
三人也不嫌冷互相挽著手臂說說笑笑地，正好撞見眼前這副『雪景美人回眸一笑圖』。
都是年紀不大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又看見這麼個長相俊美的男人可不得好一陣的春心蕩漾。
別說之前見著他時，就光那股子味足以讓人退避三舍，還真沒怎麼仔細瞅過那張臉。
這麼好看的男人，要是身份沒有問題該多好？
反正她們也回城無望，要是非得結婚嫁人…
「許倩？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
經過一年多的勞作，即使擦再多的雪花膏臉也被曬得粗糙長斑不復白皙。
因此就算現在有些羞窘，黑黃的膚色看得也不那麼明顯。
許倩收回了目光，不敢再想腦子裡突然浮起的荒繆念頭。
「咱們快走吧，別等會到了豬都已經殺完了！」
「哦，對哦差點忘了正事，走，咱們趕緊的！」
……
此時的燕北可不知道自己與蘇寧的愛情路上出現了某個絆腳石，正興沖沖地往家趕。
都說小孩沒有十二月，只要有的玩是既頂得了酷暑的烈日又不怕寒冬臘月的風雪。
一路走來，都是孩子們玩雪打雪仗各種歡騰的笑鬧。
童真歡樂感染力十足的笑聲聽著就令人忍不住跟著露出笑容。
燕北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發散的思維在聯想到未來自己與寧寧的孩子也是這般…
那眼底泛起的柔光真是能將人生生溺斃。
「燕，小，七！」
隨著突兀響起的爆喝，腦後傳來呼地某種東西的破空聲。
燕北頓時收斂起面上的神色，反應極快地側轉身扭頭。
「吧唧——」
一顆偌大的雪球砸下，摔在地上碎成了幾塊雪瓣。
沒有偷襲成功讓傅家明本就鬱悶的臉上再難看了幾分，嘿，他就不信了！
彎腰迅速將早早準備好，碼放整齊的雪球接二連三地朝著他丟去。
一副不砸到絕逼不罷休的架勢。
剛得到好消息，心情正好的燕北眉頭一挑，見他這般也是難得來了些整治某人的興趣。
只見他身影一晃，快速躲避一顆顆全朝著自己臉上招呼的雪球，同時朝著傅家明逼近。
「你不要過來！」
「呵～」
還說人羅雙雙又菜又愛玩，依著他自己的說法，他才是又慫手又賤。
兩人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孩童時期，在紛飛的大雪裡你追我趕，直到將人整個腦袋都扎進厚厚的積雪中。
那年的滬市難得下了場大雪，整個大院的皮孩子們都興奮不已，當然也包括他們。
「哈哈哈哈！」
「刺激～」
扒拉掉頭上的雪，傅家明被從後頸鑽進去的冰涼刺激得狠狠打了冷顫，手指向同樣跌坐在地的人笑罵道。
「燕小七你還是這麼陰險！」
「遠遠不及你。」
也不知道哪個狗東西，將一大把雪往自己褲子裡塞。
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燕北站起身繼續大步朝家走。
「欸你等等我，走這麼快幹嘛，你還沒告訴我童老說的事呢！」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再不走快些濕的可就不是底褲，到時被人看見還以為…
「哈哈哈，天這麼冷掏出來多冷，尿個褲子嘛大家都能理解滴～」
「閉嘴吧你。」
「哈哈哈哈！」
好在這片小樹林離山腳也沒有個幾步，別說傅家明選擇埋伏的地方還不錯，若不是這憨子偷襲就偷襲還非得爆喝一聲，怕講不好還真能成功。
早就聽見倆人打鬧的聲音，難得孫兒高興，趙盼盼也就沒有喝止。
男人嘛致死是少年，換成老頭子和他那群老夥計這般，她也不覺得稀奇。
不過到底擔心雪地打滾會凍著著涼，所以給這倆皮小子各準備了一大碗薑湯。
見著兩人進了屋換了身衣服出來，便給他們倆人手塞了個大海碗。
「趕緊趁熱喝嘍，倆皮小子！」
「謝謝奶。」「謝謝燕奶奶！」
咕嚕嚕地喝完這一大碗的薑湯，喉嚨火辣辣的，胃裡卻一陣陣暖和。
「爽！」
喟嘆了句傅家明樂呵呵地看向滿眼慈祥瞅著他們倆的老人：燕奶奶的這手薑湯真是絕了。
噯，還是那個操作那個味兒！
悄摸瞅了眼碗底整塊的生薑，忍不住咧開嘴笑得更歡。
「奶奶，爺爺呢？」
「他啊？非得跟老劉一起去上頭竹林去逮什么小東西去咯。」
還不是不服老，見著家明逮回來的竹雞心痒痒手也痒痒的厲害。
一把老骨頭了還不消停，非等摔斷了腿就老實了！
說到這趙盼盼就有些氣惱，老小老小，還真不是說說，可不是越老越小孩子氣。
「怎麼，小七你找你爺爺有事？」
「嗯，想告訴你們件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難道是…」
眼睛一亮，趙盼盼一臉激動地握住他的手，「難道是寧丫頭答應不訂婚直接結婚啦？！」
「噗～咳咳咳～」
燕北擦了擦噴灑出來的薑湯，哭笑不得地看向她。
他倒是想啊，可寧寧估計不會那麼快鬆口，能同意訂婚這事都足夠他意外驚喜得了。
「是老師打來了電話，年後文件正式下來，我就能回研究所了。」
雖然和預想的有出入，但無疑這也是天大的好消息。
趙盼盼激動得眼底泛起了水光，她的小七終於不用再幹這些髒活累活。
「好好好，好啊，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