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工人們該上班的上班,沒有因為聾老太的事情,而影響工作和生活。
反而多了八卦娛樂,大爺大媽們在一起,聊老太太的黑歷史。
什麼到黑市買肉吃,胡同里兜售手工做的鞋子。
還有更離譜的,老太太擁軍,給紅軍納鞋底,說得有模有樣。
李寒衣聽了直搖頭,忍不住糾正他們。
京冀、華北地區是沒有紅軍的,擁軍這事肯定不靠譜。
聾老太自己說的,當個笑話就行了,做不得真。
院子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李寒衣作為一大爺,必須負起責任來,為此他專門請了假,留在家裡,等著公安上門來詢問情況。
專政機關的人沒有等到,卻看到賈張氏鬼鬼祟祟,在後院徘徊。
李寒衣不用想,都知道老虔婆又不安分了。
四合院裡面,除了他,就只有聾老太能夠鎮住賈張氏。
現在輩分最大的人沒了,恐怕老妖婆高興還來不及。
賈張氏來了幾次,見四下無人,推門進後罩房。
過了兩分鐘,提著足球大小的袋子,用衣服蓋著,低頭往中路走。
大有一種掩耳盜鈴的感覺,只要她不亂看,鄰居就看不見。
回到家中,賈張氏將袋子放桌子上,哈哈大笑起來,高興得眼淚都笑出來了。
袋子裡面全是白面,只是聞著有點發霉的味道。
賈張氏抓一把看了看,顏色有些暗淡,撅著嘴罵道:「死老太婆,多好的細面,放在屋子裡都回潮了,吃不完也不給老娘,嘿嘿,現在好了,全歸我!」
抱怨了一陣,她開始燒火做飯,臉上的笑容從沒有斷過。
今天終於要吃上白面饅頭了。
吃飯的時候,小當和槐花吃窩窩頭,她拿著白面饅頭胡吃海喝,吃飽了,就回屋睡覺,日子過的得那叫一個愜意。
李寒衣端著盆子洗衣服,看到聾老太家房門開著,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還真被賈張氏給偷了。
就是不知道偷的錢,還是吃的。
衣服沒洗完,就聽到中院雞飛狗跳,賈張氏哭嚎不已,喊肚子疼。
李寒衣走過去一看,老虔婆蹲在門口,抱著肚子,額頭上冒著冷汗,老臉都扭曲了。
看起來很疼的樣子。
四五個鄰居站在一旁看,沒有人上去問她怎麼了。
閻埠貴和楊瑞華聞訊趕來,問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肚子疼。
賈張氏支支吾吾,說是中午吃壞肚子。
這個三大爺有經驗,只是肚子疼而已,他家平時都不上醫院的。
讓三大媽給賈張氏倒水喝。
李寒衣哈哈大笑道:「賈張氏,你偷聾老太東西吃,裡面不會放了老鼠藥了吧!」
只是隨口一說,賈張氏卻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眼睛,手往嘴裡摳,膝蓋跪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可惜無濟於事,繼續捂著肚子喊疼。
這下,眾人都相信,賈張氏真偷東西。
真吃了老鼠藥,那可就糟糕了。
鄰居們對她這種盜竊的行為,嗤之以鼻。
「賈張氏,老太太才被帶走,你怎麼就管不住手了!」
「人家的東西,你都敢偷,老太太老糊塗,說不定真放老鼠藥。」
「她這個樣子,肯定吃了老鼠藥。」
賈張氏聽了,更加害怕,三大媽倒的水,也不喝了,拉著閻埠貴喊道:「三大爺,你要救救我啊!」
「吃了老鼠藥,我怎麼救你。」
「疼死了,送我去醫院,要是我被毒死,做鬼也不放過你家!」
賈張氏聲淚俱下,拉著三大爺的手不放。
求人還要威脅,楊瑞華不幹了,將手中的水倒掉,罵道;「張拉娣,你咋能這樣,我們好心幫你,還要......」
後面的話,三大媽沒有說出來,她不是賈張氏,不敢把封建迷信那套掛在嘴邊。
雙方僵持不下,李寒衣也是再次領教了賈張氏的無恥。
偷東西吃壞肚子,還如此理直氣壯。
老鼠藥的事情,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賈張氏被嚇到了,鄰居們也信。
肚子疼,可能是食物中毒。
但這些人被自己成功帶偏。
老虔婆受苦受罪,李寒衣樂得快笑出聲。
他這是助人為樂,老鼠藥可比食物中毒嚴重,搞不好要出人命。
閻埠貴不想送賈張氏去醫院,大院聚餐,秦淮茹不掏錢,如果真送去醫院,到時候,秦淮茹不給醫藥費怎麼辦。
他找誰要去,找賈張氏嗎?
閻埠貴掙脫賈張氏的拉扯,不高興的說道:「我沒錢,讓易中海媳婦送你,哎,你不是偷了老太太家嗎?錢拿出來,要是夠醫藥費的話,我送你去醫院。」
「哎喲喂,沒有找到錢......就只有一小袋細面,放在床底下,都回潮了,要知道放了耗子藥,老娘......嘔」
賈張氏彎腰,突然吐了出來,眾人捂著鼻子,連忙躲開。
李寒衣看到她動作的瞬間,就快速退開了,離得遠遠的,倒是沒有看到噁心的畫面。
吐了一陣,賈張氏臉色發白,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想再去拉扯閻埠貴,這些人裡面,只有三大爺,才有可能送她去醫院。
朱惠芬從一開始就站得遠遠的,沒有湊熱鬧,賈張氏只能死纏著閻埠貴。
「老閻啊,你快帶我去醫院,頭暈......老娘快不行了!」
三大媽將搪瓷杯放回賈家,皺著眉說道:「老閻,還是送她去醫院吧,時間久了,恐怕會死人!」
其他眾人也跟著勸說,閻埠貴想了想,說道:「賈張氏,你等著,我給你叫大夫。」
他已經算過一筆帳,叫老中醫花不了太多錢,而且也離得近。
若是帶著賈張氏去醫院,人半路沒了,他就麻煩,還得把死人抬回來。
閻埠貴登上自行車,把老中醫找來。
大夫看過後,開了兩副藥,要兩毛錢。
閻埠貴嘴都氣歪了,平時拿藥最多也就一毛,今天卻要兩毛。
人家老中醫說了,他開的不是兩副藥,而是兩種不同的藥。
一問什麼藥。
管食物中毒和老鼠藥的。
不給錢,就不給藥,沒辦法,閻埠貴只能肉疼的掏了錢。
怕時間來不及,老中醫囑咐兩種藥一起服用。
李寒衣聽了,也是哭笑不得。
合著開藥就是瞎猜唄,許大茂竟然會相信他的話,說沒有生育問題,有問題的是婁曉娥。
不過也不能怪人家大夫,食物中毒還是吃了老鼠藥,得到醫院才能辨別出來。
賈張氏上吐下瀉,等藥熬好後,只剩下半條命,喝了藥,鬧騰半個小時才見效。
棒梗放學回來,到廚房找東西吃,看到有一個白面饅頭,頓時高興不已,拿著饅頭大口吃了。
吃完跑進賈張氏的臥室,開心的說道:「奶奶,白面饅頭好吃,你哪來的,還有沒有?」
「啊,乖孫,快吐出來......裡面放了耗子藥,會死人的!」
賈張氏顧不上自己虛脫,臉色蒼白的說著,搗鼓了一會兒,實在沒辦法,才讓棒梗吃藥。
一個人的藥,兩個人吃。
整整齊齊的。
棒梗還好一點,喝藥及時,只是嘔吐,沒有出現拉肚子的情況。
工人們下班回家,聽說賈張氏把聾老太家給偷了,也是非常震驚。
人才被抓走,賈張氏就就偷家。
傳著傳著,最後變成賈張氏想不開,覺得日子真苦,自己吃了藥不說,還讓棒梗也吃藥。
賈張氏那個氣啊,哪個孫子亂嚼舌根子。
她日子好著呢,怎麼可能想不開,更不可能毒害乖孫。
易中海上賈家,讓賈張氏把偷的錢都交出來,那是老太太的養老錢,絕不能私吞了。
剛恢復點力氣的賈張氏,氣得跳腳,她明明只拿了一袋白面,而且還放了老鼠藥。
東旭師傅,竟然想讓她賠錢,門都沒有。
易中海不信,賈張氏繃著肥胖老臉,從臥室里拿出那袋白面,氣急敗壞地說道:「易中海,我都說了,沒有拿錢,就只拿了這袋老鼠藥,你想吃自個拿回去,再冤枉好人,老娘把這麵粉,撒你家茶壺裡。」
「好,這次就算了,你以後不要再打那屋子的主意。」
「我打什麼主意,老太太不在,幫著她打掃衛生,我容易嗎?」
賈張氏嘟著嘴,小眼睛亂轉,根本就沒把話聽進去。
人沒了,那屋子她什麼時候都能去,任何人管不著。
易中海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打開袋子掃了一眼,聞到發霉的氣味,再看麵粉已經變成小塊狀了。
應該不會放了老鼠藥,若真藥耗子的,這兩奶孫怎麼可能還活蹦亂跳。
食物中毒,誤以為是老鼠藥。
易中海嗤笑一聲,說道:「賈張氏,這不可能放了藥,都變質發霉,你們肯定是食物中毒。」
「啊,天殺的小絕戶,他竟敢嚇唬我,說裡面放了老鼠藥,氣死人了!」
賈張氏氣得直跺腳,她以為吃了老鼠藥,差點嚇死,結果是食物中毒。
她就說嘛,人都沒有吃的,餵老鼠白面,哪有人捨得。
易中海見賈張氏吃了大虧,想著應該不敢再偷老太太,交代了兩句轉身離開了。
他還是把老虔婆想得太簡單。
......
街道辦來四合院通知了,聾老太投機倒把公安已經查明。
後天京郊廣場,開宣判大會,公開審判聾老太。
到了公審那天,京郊廣場人山人海,廣場周圍掛滿橫幅和大字報。
「打擊投機行為,維護市場秩序!」
「堅決打擊投機倒把,維護社會穩定!」
「公正審判,讓投機犯無處遁形!」
「......」
四合院的人大部分都去了,像這種審判大會,現在還不多見,起風後,就會多點。
李寒衣兩世為人,第一次參加這種集會,心中也挺好奇的。
人民群眾熱情似火,儘管面黃肌瘦,但精神面貌很好。
站在人群中,很容易受他們的情緒感染。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憤恨,那是對資本家和投機分子的痛恨。
隨著汽笛聲傳來,幾輛寫著「公安」字樣的汽車,緩緩駛來。
等車停穩後,公安押著聾老太,從中間那輛車裡下來。
只見聾老太雙手被反綁,脖子上掛著一塊白色的紙板,上面用紅色大字寫著「投機犯阿桂」
此刻,李寒衣才知道,聾老太叫「阿桂」
恐怕這只是一個小名。
聾老太一出現,人民群眾情緒高漲,緊握著拳頭,高喊道:「打倒投機犯,打倒投機犯......」
人潮湧動,聲音震耳欲聾。
那邊,挎著步槍的民兵接替公安,將聾老太押送上審判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