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公安從屋裡架出來,動靜鬧得很大,鄰居們都站在一旁觀看。
投機倒把那是要人命的,膽子也太大了。
大白天就敢明目張胆的交易。
這年頭,誰還沒有到黑市買賣糧食,但那都是晚上才去,即便是白天交易,也都私底下悄悄進行。
朱惠芬直接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幫老太太,結果搞出這麼大事。
聽老太太的意思,以前就幹過倒賣糧票的勾當,若是都抖了出來,肯定要完蛋。
閻埠貴猶豫了一下,還是站出來跟公安說道:「同志,老太太是烈屬,日子過得苦了一些,人還是很好的,希望你們能給她一次機會!」
「退後,投機倒把這種挖國家牆角行為,就應該受到人民群眾的審判!」
公安面色冷峻,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們腰間配槍,壓迫力十足。
「好,好,大家往後退......」
閻埠貴下意識的後退,訕笑一聲,見對方表情嚴肅,他也不敢再笑了。
聾老太老臉蒼白如紙,嘴裡嘟囔著「我是烈屬,我是烈屬......」
還沒進派出所,就搬出了底牌,但幾個公安不為所動,將她帶上了車。
四合院裡面,有人因為投機倒把被抓,整個大院的男女老少,全都坐不住了。
有些人是真擔心老太太,但也有人幸災樂禍.
人性就是這樣,不管你怎麼慘,總有人吃瓜看戲,恨不得天都塌下來。
「老太太,這是何苦,她不缺吃穿,咋就走上了投機倒把的路。」
「還不是因為傻柱,老太太還跟我家借票呢。」
「投機倒把,這下倒霉了吧,哎,你們說會不會槍斃。」
「她是烈屬,應該不至於吧,要等到宣判大會公審,才知道會不會槍斃。」
李寒衣冷眼旁觀,聾老太一點都不值得同情,喜歡倚老賣老。
若不是老護著傻柱和易中海,他也不想讓閻解放兄妹盯著。
這次的事情,他們幹得不錯,可以為自己所用。
鄰居們搖頭嘆息,八卦了一陣,各回各家,接著過自己的小日子。
易中海他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投機倒把被抓住,基本上說不清,而且公安還抓了跟聾老太交易的人,這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情。
老太太沒了,他只是失去一個依仗而已。
以後不用伺候老太婆,易中海心中高興,為了維護好道德楷模的人設,他上住戶家裡,想讓大家到街道辦,給老太太求情。
說什麼成不成都是大家的心意,他代表老人家感謝鄉親們。
還別說,被他鼓動了幾家,劉海忠和閻埠貴,礙於情面和身份,同意去街道辦求情。
大院中,李寒衣身份地位和影響力最大,三人一合計,打算讓他跟著出力。
為了給李寒衣壓力,二大爺和三大爺,跳過他召開全院大會。
會上,劉海忠看了眼眾人,推了推眼鏡,義正言辭地說道:「老太太的事,想必都清楚了,召集大家,就是想請你們,一起到街道辦,給老太太說情。」
閻埠貴雙手抱胸,笑呵呵地說道:「老太太是烈屬,上面應該不至於判死刑,咱們多走動下,相信街道辦會感受到我們的誠意,跟公安那邊協調的。」
鄰居們竊竊私語,易中海說動的那幾家,喊著必須替老太太求情。
本來還在猶豫不定的人,也開始鬆動。
易中海看時機差不多了,開口說道:「老太太都那麼大年紀了,無非就是想吃點好的,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劉海忠見狀,笑著問李寒衣,「小李啊,你表個態,老太太跟你是有矛盾,但並沒什麼解不開的仇怨,沒必要一直記在心上。」
一直記在心上?
這不就是說李寒衣心眼小嗎?
投機倒把這種能要人命的罪,豈是幾個普通人能夠影響的。
以聾老太尿性,大白天就敢跟人兜售糧食,恐怕早就熟門熟路,鬼知道她做了幾次。
好不容易有機會把老太婆抬走,李寒衣才不會跟著他們胡鬧。
閻埠貴跟聾老太關係一般,劉海忠就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兩個大爺,肯定不會主動想替聾老太跑腿。
主意估計是易中海出的。
就算幾人說破天,李寒衣都不會管這件事。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譏笑道:「你們要找死,自己去就行,別拉上我。」
眾人表情驚訝,只是去街道辦說句話而已,咋就找死了。
這藉口找得實在沒水平。
秦淮茹心中一驚,她答應易中海,會跟著他們到街道辦上訪。
如果真是作死的行為,可要三思了。
老太太不怎麼待見賈家,這點她心裡跟明鏡似的。
李寒衣說不去,那就不能去。
易中海不在乎聾老太太,要的只是名頭,李寒衣不去,正好可以做點文章。
他面帶嘲諷,冷笑道:「老太太是烈屬,你也是烈屬,就不能幫著走動一下嗎?王主任讓你當一大爺,團結群眾,你要是不去,還怎麼團結住戶?」
李寒衣一怔,不愧是道德天尊。
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耍無賴。
你耍無賴,他又要跟你講道理。
雙標玩得明明白白,可惜他碰到了自己。
沒有把柄,沒有軟肋在易中海手中,李寒衣無所畏懼,雙手一攤說道:「我是不是烈屬,跟聾老太有毛關係,還有你要對我有意見,可以隨時去找王主任。」
易中海眼神微眯,軟硬不吃的傢伙,他還真沒有辦法。
意見早就有了好吧,只是王主任偏向誰,你心裡沒有一點數嗎?
閻埠貴打圓場道;「小李,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我們首要任務,是替老太太說情,最好輕判。」
投機倒把這種罪名,哪有閻老摳說的那麼輕鬆,再說了也不歸街道辦管。
若是易中海真想救聾老太,也不會找街道辦,直接上派出所了。
李寒衣懶得跟他們浪費時間,當即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找死,別拉上我,給投機犯求情,就不怕被牽連?我可不想被公安問話!」
閻埠貴笑容呆滯,被老易給算計了,要真被牽連,一兩句話根本說不清楚。
劉海忠看向易中海,不懷好意的說道:「老易,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小李說的沒錯,萬一被認為是一夥的不好。」
眾人都打消了給老太太說情的念頭,他們很多人到過黑市交易,若是因為老太太牽扯出來,那可就沒地方哭了。
「一大爺和二大爺說的沒錯,我可不想被牽連。」
「是啊,老太太都老了,沒必要為她冒險。」
「還是李寒衣提醒得及時,不然我們肯定要犯錯。」
「易中海為了救老太太,完全不管我們的處境,沒讓他當一大爺,是對的。」
「易師傅,你這樣做,太不道德了,虧我們信任你,哎......」
鄰居們七嘴八舌,矛頭指向易中海,差點因為一個老人,把大家牽扯進去,易師傅安的什麼心。
秦淮茹如夢方醒,給投機犯求情,的確是在作死。
就前幾年災荒的時候,賈張氏還逼著她上鴿子市換棒子麵,真要被公安問話,保不齊會有人露餡。
正規途徑搞不到物資,黑市就是不二之選。
要說三大爺家的兩個兒子,心真夠狠的,竟然找公安抓聾老太。
直覺告訴秦淮茹,這事恐怕跟李寒衣有關,閻家兄弟是二愣子不假,誰都不舉報,偏偏在這個時候,舉報聾老太。
想到李寒衣跟傻柱和易中海的矛盾,她就釋然了。
老太太本來就不是好人,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她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易中海臉色陰沉如水,忙活半天沒有得到鄰居稱讚,現在反而被人指著鼻子罵。
但他從來不怕講道理,看到李寒衣嘲弄的表情。
易中海暗道,難道這小子,猜到了我的想法,才故意使絆。
肯定是這樣了。
副廠長的確不好糊弄,不像劉海忠和閻埠貴。
拋開煩亂的思緒,易中海覺得不能讓鄰居們,對自己徹底失去信任。
他深吸了口氣站起來,故作歉意的說道:「大家別激動,我也是擔心老太太,沒有考慮周全,我在這裡給你們賠不是。」
劉海忠眼神玩味,調侃道;「喲,老易也有認錯的一天,真是稀奇啊!」
「呵呵,我易中海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有錯當然要承認道歉。」
易中海也不生氣,趁機自我吹噓一波。
在座的鄰居,沒有再繼續指責他,只是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審視,顯然對他有了戒備。
李寒衣不屑一笑,敲了敲桌子,咧嘴笑道:「老太太畢竟是我們大院的,跟你們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出了事還是要去看一下,這樣吧,易中海就由你代表大院探望她。」
「要是沒什麼事情,大家就散會吧。」
李寒衣說完,完全不顧易中海抗議的眼神,笑容滿面地走了。
劉海忠一本正經的說道:「易中海,老太太跟你親近,別忘了跟公安求情。」
閻埠貴搖頭一笑,「老易啊,就辛苦你跑一趟!」
眾人笑著走了,易中海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本來想賺個好名聲,沒想到被李寒衣破壞了。
「老易,咱們也回吧!」
朱惠芬將他拉回現實,兩人回到家中,易中海絲毫不提老太太的事,他老婆看不下去,猶豫了下說道:「老太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用管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還不如去看看柱子,他也快出來了。」
「行,我聽你的,明天給他帶窩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