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甘子敬轉頭，看到了夏言，他動動嘴唇，眉頭不易察覺地蹙起。
總覺得，看到她就有種怪怪的感覺...
難道曾經做過什麼無法回首的事？
范淑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啊，到時候也請夏老闆——」
她咬著嘴唇，無法說出那三個字。
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在末世這種悲慘的環境下，對待真摯感情就越是小心翼翼。
甘子敬陷入自證回憶，范淑意臉蛋酡紅羞澀萬分，夏言只好自己主動出擊。
「請我吃喜糖？」
「...對。」甘子敬點了點頭，那種怪異的感覺不去糾結就消失不見。
「好，那我等著你們。」夏言的眼睛仿佛定位系統，一直跟著范淑意轉。
她有點害怕，在這種「大喜」日子，甘子敬可千萬得健健康康。
好在一直到他們離開，甘子敬都沒再多說一句話。
接下來就是開席時間。
那不用說，庫庫就是一頓乾飯！
夏言吃著廚師炒出來的大鍋菜，那小滋味，嘿，別說，還真挺香！
還有他們自己釀造的純糧食酒，一口下肚，胃裡火辣辣的，一路燒到喉嚨，接著湧上一股濃濃的糧食香。
夏言看著透明的酒只覺得奇妙，決定再喝一口嘗嘗。
滋——啊。
好像還有點回甘？
怎麼可能，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再來一口。
...
夏言暈了，趴在桌子上天地都在轉，腳底仿佛踩著棉花，神識在腦海中飄飄然。
迷迷糊糊中，她只記得周圍亂糟糟一片。
「忘了...這可是高度數...喝了幾口...」
「有人...勸？」
「將會持續向外擴張...拯救仍在水深火熱中...的人民...」
然後她的意識就徹底陷入黑暗中了。
再次醒來時，夏言躺在一間有幾分熟悉的房間裡。
四下一打量，這不正是她賓館裡的房間嗎？
衛生間裡傳來刷刷的水流聲，不一會兒，熊熊拿著塊潮濕的毛巾出來。
「老闆你醒了呀。」
「嗯...」
夏言晃了晃腦袋，想像中宿醉會引起的頭痛並沒有發生，反而覺得全身上下神清氣爽？
接過熊熊遞來的濕毛巾，夏言直接蓋在臉上，深深呼吸裡面的冰涼氣息，頓時精神了。
她跳下床，走進衛生間，裡面有隨時補充的一次性牙刷和毛巾。
簡單洗漱完後，夏言準備下樓吃個飯。
走廊里，員工推著清潔車忽明忽暗的迎面走來，等她們離開後才進房間收拾衛生，隨後將房門敞開，等待下一位住戶。
陽光穿過大門，靜靜的灑在長毛地毯上，無數個長方形的光區將整條走廊點亮，員工回到工作崗位上，下一秒把燈關了兩組。
夏言夾了一筷子煮熟的肥牛卷，蘸滿蘸料送進嘴裡，吃得噴香，熊熊坐在對面正在匯報店內的居住情況。
哪怕它想拖長點時間，那張薄薄的紙都不會給它任何機會。
「基本就是這樣，老闆，你看...？」
夏言聚精會神的在心裡默數三個數，隨後將毛肚拎出來吃進肚子，沸騰的濃密水霧仿佛將她隔離到另一個空間。
熊熊在火鍋店看了一圈，除了門口負責招攬顧客的機器人外，服務員們在前台一字排開，齊刷刷望向店外不遠處的電梯。
顯示器上紅彤彤的3字已經很久都沒變過了。
偌大的店，竟然只有她們這一桌。
樓里沒啥生意了啊~
那群兵哥哥們看樣子也不會再來這裡了，還怎麼創造業績？
憂慮熊熊托著下巴，小爪子時不時撓一下絨毛。
吃飽喝足後，夏言示意熊熊出發。
「去哪？」它好奇地問。
「去分店轉一圈，看看生意怎麼樣，如果入不敷出的話，就把她們接回來。」
熊熊掏掏耳朵，又抖了抖，以為自己聽錯了，屁顛屁顛地追上去，想讓老闆再說一次。
卻不想突然被摟住脖子，耳朵受到了「慘絕人寰」的揉捏。
它的耳尖有幾根纖長卻十分敏感的絨毛，輕輕一撥，癢得厲害，忍不住閃躲。
夏言特別喜歡看那毛茸茸的耳朵突然趴下的模樣，尤其是它還能靈活的變化各種形狀，好玩極了！
熊熊的注意力頓時被分散開了，都忘記把大門上鎖，就走進了分店的門。
一入門，就看到小婉和001她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外面的風景一言不發，整個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是以聽到後門傳來的腳步聲時，小婉立馬起身，臉上掛著瑩瑩笑意，眼底滿是驚喜。
「老闆你們來了！」
「嗯，最近基地里還有人嗎？」
夏言坐下，小婉身邊環繞的水流頓時被她吸引，將她包圍起來，繞著一直轉圈。
「自從上次褚將軍組織集體轉移後，這裡一直都沒什麼客人，守城的士兵也只有偶爾會來，可能就是昨天吧，到店的顧客多了一兩個，不過他們也只是來這裡討了杯熱水喝...」
正說著，夏言看到橫跨在門外的街道盡頭，有三個裹得嚴實，身上還閃著細小冰晶的人步履緩慢地往前走。
今日太陽盛大，街道上一片乾燥，只有角落靠近屋檐的位置，被不規律滴下的水珠洇濕。
夏言往另一個方向探頭，看到了空無一人的中心廣場，和後面幾棟沒有人氣，越顯荒涼的矮樓。
曾經貼在窗戶上的紙張、膠帶，如今破落的懸掛在一角，偶有風吹過，發出細小的沙沙聲。
「歡迎光臨本餐廳。」
門開，那三人走了進來，眼睛往店內一掃後怔住，「今兒人這麼多？」
小婉起身，笑著扯開話題：「三位想吃點什麼，需要拿餐單嗎。」
「來三碗油潑麵，多放辣，麵條加寬。」
他們收回視線，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脫下外套一看，發現上面滿是深色的印記。
「還開著地暖吧？」其中一人問。
「開著呢。」小婉回。
他們便把脫下來的外套和帽子，倒著扣在地板上，之後張開五指，慢慢揉搓上面因長時間握著工具留下來的凹痕。
夏言看了會兒，說：「三位要不要多點一些？我們馬上就要撤店了，往後可能就嘗不到店內美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