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莎有些不舍的從柔軟的床榻上醒來,光滑的絲綢被褥太舒服了,讓她想要在床上躺一輩子。她又合上眼,積蓄了好一會兒力量,才毅然決然的起床梳洗。
用毛巾搓著頭髮,她走到了客廳中。酒店的服務人員已經將早餐送了過來,都是些精巧的麵包和甜點。布羅利對這樣的食物並不感興趣,又加了一桶法棍,兩隻手各抓一根往嘴巴里塞著。
看見一桌的平日裡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甜點,泰莎迫不及待的坐下,拿起一塊馬卡龍,一臉幸福的咬了一口。
「這種甜的就像糖精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布羅利有些無法理解,比起這個,他寧願吃沒烤熟的蜥蜴。
泰莎不敢反駁布羅利,只是悶頭像小倉鼠一樣小口啃著手中的馬卡龍。到最後,一桌的甜點,大半進了她的肚子。
因為訂的是皇家套房,四季酒店提供了出行服務,布羅利選了一輛不那麼高調的賓利飛馳。先是將泰莎送到了中城高中。
泰莎並沒有被虛榮心沖昏頭腦,在距離中城高中還有三百多米的時候,便要求司機將自己放下。她知道自己還是那個貧窮的德克薩斯農場主的女兒,並不會因為住了一晚上的五星級酒店而有任何的改變。
坐一輛賓利去學校,或許能在一段時間裡讓一群不明真相的女生奉承自己,但被拆穿之後,她恐怕就很難在中城高中待下去了。
能改變她未來的,只有努力讀書。
「去大陸酒店。」
布羅利報出了大陸酒店的地址。大陸酒店並不對外宣傳,知道地址的人不多。
賓利平穩的啟動,因為是上班時間,路上有些擁堵,花費了兩個小時才到達大陸酒店。
紐約市的大陸酒店位於一處三叉路口,從外面看去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星級酒店。高大的羅馬立柱,貼著有些陳舊的花崗岩外磚。
「就在這裡停下吧,你可以回去了。」
布羅利放了張十美元在座椅上,作為小費,然後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推開了酒店的大門,他發現大陸酒店的裝潢完全不像外面那樣普通,甚至比起五星級的四季酒店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華麗的水晶吊燈,在燈光下泛著金光的實木家具,金色的繁複浮雕,高大的大理石雕像,衣著得體的侍應。
這裡的人顯然相互熟悉,布羅利作為一個新人走進來,就像一頭鹿茫然無知的走進了獅群的棲息地。酒店大廳之中的所有人或不落痕跡,或明目張胆,或殺氣騰騰的打量著他。
「歡迎來到大陸酒店,這位先生,我們這裡只為會員開放。」
酒店的大堂經理是名黑人,文質彬彬的對著布羅利說道。
「我來是為了成為一名會員的。」
布羅利說著,掏出了一枚金幣,放在了前台的桌上。
「卡戎非常榮幸為您服務,先生。」卡戎眉毛一挑,收起金幣,放入了抽屜之中:「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新會員了。」
他說著,拿起了座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請跟我來,先生。」
卡戎說著,帶著布羅利穿越了大堂,坐上了一座電梯。
電梯迅速的向下墜落,大陸酒店顯然比它表面上大多了,它的地下被全部挖空,占據的空間還要超過地上。
地下七層是一處酒吧,裡面坐著不少人,全都衣妝楚楚,不像是殺手,反而更像是些上流社會的紳士。
「溫斯頓先生,這位先生想要加入我們?」
卡戎領著布羅利站在了一張酒桌前。
坐在酒桌上的是名滿臉皺紋的老年人,正拿著一杯威士忌,一邊啜飲,一邊聽著台上鋼琴師的演奏。
「坐吧,年輕人,就坐這裡。」
布羅利大大咧咧的坐下。
「既然你帶著金幣過來,我其實可以什麼都不說,就分配一個任務給你作為考驗。但作為一個老年人,我還是更願意和年輕人多聊聊。你叫什麼名字,朋友。」
溫斯頓打了個響指,招呼侍應拿了杯白蘭地給布羅利。
「布魯斯韋恩。」
布羅利將白蘭地拿起,一飲而盡。敲著桌子,招呼侍應再拿三份牛排過來。他本來準備裝一下紳士的,但早餐沒吃多少,這會實在是扛不住了。
溫斯頓嘴角一抽,他還是第一個見到如此渾不將大陸酒店當成一回事的新人。作為一個人生經驗豐富的老人,他見識過許多殺手。即使再桀驁不馴,再自視過高,再殺人如麻的殺手,在進入大陸酒店之後都會束手束腳,芒刺在背。
因為進入到大陸酒店,新人會遇見很多同類,有的比他弱,有的比他強,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他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人。就像肆意狩獵羊群的獅子,突然發現自己也有同類,還有一群獅子同樣生活在這片草原上。
這也是大陸酒店能夠經營下去的原因。獅子和綿羊之間不會有規則,獅子與獅子之間才有。
但坐在對面的布魯斯韋恩給他的感覺不同,他就像是端坐於天空之上的龍,俯瞰著這片草原。獅子之間的廝殺,狩獵在他眼中就像是螞蟻之間的遊戲。
「希望你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傻子,韋恩先生。」
溫斯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如果不是傻子,那未來的高腳桌想必會非常的頭痛。
布羅利先是嘗試了一下刀叉,發現實在是太麻煩了,乾脆用叉子將整塊牛排叉了起來,塞進嘴裡。他已經自暴自棄了,什麼蝙蝠俠的派頭,還是填飽肚子更加重要。
牛排的味道非常不錯,即使是對美食沒什麼需求的布羅利,也在極鮮美的肉汁在口腔之中炸開的瞬間,停下咀嚼,享受美味。
「再來十份!」布羅利吃光了牛排,在等待上菜的時間裡對著溫斯頓說道:「現在我算是登記成功了麼?」
溫斯頓一抬手指,站在邊上的卡戎從懷中掏出了支直板手機出來,放在了桌上。
「歡迎加入大陸酒店,韋恩,希望你能活到退休的那一天。」
他說著,站了起來,準備給自己換張桌子,年紀大了,實在是見不得任何油膩的東西。
「先別走啊,我想要接任務,只能等你們發簡訊麼?還有考驗任務是什麼啊,你說要殺誰,我這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溫斯頓一指卡戎,示意讓他來應付布羅利。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布羅利問道:
「韋恩先生,請問你喜歡狗麼?」
布羅利頓時肅然的點了點頭。
「我很喜歡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