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靈？這怎麼可能？」
沈茗有些疑惑，她很驚訝翠花竟然能變為墮靈而且還是戾煞氣如此大的墮靈。
要知道這可無關對方執念多深多強，因為只要身處在符陣之內便不可能有轉化墮靈的可能與條件。
其次轉化墮靈這個過程並非一蹴而就，最少得需要些時間沉澱，除非中途遭遇些什麼變數，可在符陣之中這種變數也早已被她給提前隔絕了才對。
「阿師，你最近消耗大就不必出手了，讓我來解決了她。」
「不，先等等，她不是翠花而是白食的母親「牛翠花」的墮靈。」
「但她不應該隨著身死而消散嘛？更何況之後還被翠花侵占了身軀，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能還會產生墮靈……」
「幽塵域嘛……」
江言凝眉思索口中喃喃著。
但還不等他想出什麼便神色一動，與沈茗同時轉動眼珠目光齊齊看向那片荒蕪下形如鬼魅的中年婦女影子。
身體煞氣之濃郁幾乎形成了粘稠的墨汁，生生凝聚出人形。
不過她這形體也是飄忽不定好似風中殘燭隨風變化，並逐漸向著詭異恐怖的方向慢慢改變，各種猙獰詭譎的怪物在其身上若隱若現。
不一會那中年婦女的外形便被淹沒其中。
在即將暴走失控的前夕，她的頭顱仍舊低頭靜靜看著那朵殘菊，與異變的身軀截然不同。
那雙空洞深邃猶如深淵般深不見底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鮮明的「情緒」，但僅僅一瞬便又被無盡的怨氣所淹沒。
可僅這一抹「亮」色便也足夠了，因為這抹亮色給這團混沌體下了道命令。
那些從身體上延伸出的怪異猙獰的形狀瞬間被壓制！逼進身體之中被她牢牢限制，恢復為了原本那平平無奇的人形。
而那朵殘菊下一刻消失在了她手中，似被剛才的變故給摧毀了般。
「好強的墮靈，這絕對不是短時間可以形成的，但之前也的確沒有一絲氣息顯露。」
「莫非……她一直被翠花壓制在體內？」
江言囁嚅著，而後眉毛微挑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這活字符陣算得上集古今以來所有陣法的優點之作，無所不包，對靈、魔、人、仙均有一定的克制手段，但是……當初好像並沒有將墮靈這種東西考慮進去？」
他話音落下不過片刻，那中年婦女的黑色身影便驟然爆發！四肢以一種扭曲、詭異且極不協調的姿勢向前瘋狂狂奔。動作僵硬而古怪，就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操控著的木偶，但又沒有規律可言。
「無論你變成什麼，你都逃不出去！」
沈茗眼中划過一道精芒，整個空間頓時發生改變。
五行顛倒，空氣變得如粘稠的液體般滯澀，大地變為熾熱的岩漿沸騰，一點點吞沒她。
微風化為罡刀寸寸刮骨，天空中烏雲翻滾猙獰銀蛇道道劈下，大地撕裂天空暗淡，一時間便猶如末日地獄降臨。
江言沒有阻止，一、他阻止不了，二、他知道墮靈這種東西生來就是為了執念服務，她只有一個目標，而在完成那個目標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混沌，也就是未知。
至於完成後……據史料記載墮靈在執念完成後若是自身體量小則自行崩散，若是體量太大，在完成執念的一瞬間便會失控變為不穩定的炸彈，隨時引爆。
其威力不可小覷。
看牛翠花現在這個體量，怨煞之氣幾乎濃郁成粘稠的實質，一滴甚至能影響數百修士道心足可見其恐怖。
也就是說，能殺就殺。
至於說殘忍？在成為墮靈的那一刻起便不能稱之為「人」了，何來殘忍？
天地傾覆，不過剎那便將那中年婦女的影子給徹底淹沒！
連一絲浪花都未掀起。
開裂的大地重新合上，這片空間重新恢復寂靜，仿佛之前無事發生一般。
「阿師~你對你的符陣太不自信了。要知道墮靈雖然奇特但也在「靈」的範疇之內，雖無法掩其感知但若舉全陣之力也是能將之滅殺的。」
「雖然她的體量很大，但卻並非眥鐵。」
江言注意力全在陣內所以沒有回答沈茗的話，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嘛？為什麼我感覺…「翠花」沒死呢？」
沈茗一怔，她知道阿師說的是另一個翠花，而不是現在的墮靈牛翠花，不由開口反駁。
「不可能，我親眼看其被一點點磨滅……」
轟！！
劇烈的震動傳來。
符陣像是遭受了重擊般發出一陣劇烈的顫動！裡面充當仙紋的玉碟搖搖欲墜，就連外層陣法也遭受波及盪起層層漣漪。
「怎麼可能？！」
沈茗面上罕見的划過一抹驚色，但很快便被壓了下去並對此做出反應。
神念擴散落在符陣內玉碟之上親自操縱大陣，自察到底哪裡遭到了攻擊。
不過片刻便讓她發現了端倪，江言身為符陣創作者自然也能輕鬆看到。
符陣被撼動的地方處在地下。
當然了是表面上的地下，實質上這片空間都是由五行構成，若是刨去五行這片空間便一覽無遺，只剩陰陽二氣環伺。
江言此刻的眼中便是如此。
在他眼中，那道中年婦女的身影正以某種扭曲的姿勢向著一處瘋狂刨去。
在她周身五行不沾陰陽不侵，任何力量到了她身邊都只有讓道的份，被她暴力劃開。
但唯有金屬性靈氣卻總是會被其無意識的吸附在體表，哪怕是屬於符陣的靈氣也會被她霸道的撕扯下來。
原本粘稠如墨的身軀也在慢慢重塑。
不過這些都是中年婦女無意識的行為，這些與她無關，她只是一味地前進，不受任何障礙影響的前進，任何東西都不能阻擋她、蠱惑她、欺騙她，她循著某種感應堅定不移的前進著。
且隨著她身軀的凝實，阻擋她的東西也越來越無力。
見此江言深吸口氣緩緩吐出，接著平復心境盤膝而坐從儲物袋中取出靈石開始默默恢復法力。
沈茗：「阿師？」
江言：「翠花沒死，牛翠花成為墮靈在她體內誕生了，雖然不知牛翠花為何會變為墮靈，且還是煞氣如此強橫的墮靈，但可知的是……翠花因元神枯竭壓制不住變為墮靈的牛翠花。」
「而符陣雖然可以影響蠱惑大多數有情眾生，但對於連意識都無只存執念的墮靈來說，這種蠱惑完全沒有作用。她會循著冥冥中的感應突破符陣的界限而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在這其中最主要的是兩個翠花都活著並且不存在彼此吞噬的可能，這樣的話兩者的優點會彼此疊加，只是誰主誰次罷了。換句話說……現在這個渾身煞氣的牛翠花不僅關她不住，而且她還在無意識的凝聚眥鐵的身軀。」
沈茗沉默，看了眼努力恢復法力的江言又回頭看了眼被隔絕在大陣外的乘風劍宗與古仙門等人，眼中划過一抹不甘。
「沈茗這次…錯了嘛……」
「一切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