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藝一把把我推開，因為周憶蕭來得突然，她有些害羞的轉過了頭。
而我只感覺後背發涼……
三人在這不算大的空間裡面安靜得可怕，只聽得到外面的樹葉沙沙作響，時不時還傳來汽車碾壓馬路的噪音。
大概過了半分鐘的樣子，周憶蕭這才我問道：「張凡，你怎麼在這兒？我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
我不敢直視，有些慌亂的說道：「我沒有看手機。」
很明顯，我只回答了後半句，這讓她有些不滿意，於是再次說道：「你們認識？」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這層關係，直感覺世界末日來了一般，手把床單捏得死死的。肖藝此刻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我，或許由於我下意識的動作引起了她的注意，不過她沒有直接了當的挑明，投頭看向周憶蕭笑問：「姐，你們認識？」
周憶蕭愣了兩秒，點頭：「認識，我朋友。」
她把朋友兩個字咬得死死的，而我終於敢抬頭去直視她，只見那雙明亮的雙眸布滿了淚珠。
她沒有直白的說我是她男朋友，而是說的朋友，也許是對我的失望，也許是猜到了點什麼。我在此刻也了解到，不止是林鈺，連周憶蕭的眼神也可以用力。
作為當事人的我默不作聲，從周憶蕭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們的感情算是破裂了。
哪怕後面去解釋也無濟於事，因為她更無法去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就是曾經肖藝的愛人。還記得在拉薩的時候，她就說過肖藝，說為她感到不幸。
「我忘記了車子還沒有熄火，你們聊，我下去看看。」
周憶蕭說完轉身出了門，我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從最開始的不緊不慢立馬變成慌亂。
我有些擔心她，於是立馬站起來：「肖藝，我先去找她，事情挺複雜的，有機會跟你說，你先別走，在這兒等我。」
說完，我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電梯下行，我明知道無論怎麼按它都不可能立馬上來，可是手依舊止不住的按著下行鍵。
電梯終於下行，當我來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只看見一道踉踉蹌蹌的身影，接著走到那輛卡宴旁邊蹲了下來，蜷縮著身子，抽泣著……
我上前一把扶住周憶蕭，緊接著開始用懺悔的語氣的說：「可以聽我解釋嗎？」
「不用解釋，我什麼都明白了。」
她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我再次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肖藝和你的關係。」
周憶蕭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精緻的妝容已經被淚水打濕，在臉上留下兩道很深的痕跡，我撫摸著她的臉，繼而開口：「我感覺老天爺像是給我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周憶蕭現在只知道搖頭，哽咽的聲音在停車場盤旋著，半晌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我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我又何嘗不是。
可事情已經發生，現在我作為一個男生，必須要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才對。
可我做不到。
但是現在周憶蕭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很擔心，可是肖藝卻更讓我擔心，因為她有抑鬱症，再三斟酌後我給周逸打了通電話。
沒想到這麼快我就用上了。
可是周逸的出現卻讓我驚訝，因為在掛斷電話後他就已經到了。
他把車直接停在我們旁邊，從車上下來後直接說：「把她交給我就行。」
他直接從我手上把周憶蕭搶了過去，送回車上後又折返回來對我說：「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瞞你，是我叫她來的。」
我怒視著他問道：「為什麼？」
「長痛不如短痛。」
「你……真他媽可恥。」
他這樣陰險的手段讓我忍不住想殺死他。
「這事必須要儘快做一個了解，你和肖藝也好，和蕭蕭也好……如果讓你自己解決，只會拖更久。」
說完，周逸不再看我，轉身離開。
我咬牙，憤怒的看著他的背影，一拳打在旁邊水泥柱上。
我在停車場待了很久，估摸著周憶蕭可能已經到家，於是掏出手機準備給她發條消息。
卻不曾想她已經給我發了好多條。
基本上都是問周逸有沒有對我說什麼，讓我不要搭理他，她永遠站在我這邊，會和我相愛一輩子等等。
看著這些消息，我的腿瞬間無力，蹲在了地上使勁扯著自己的頭髮。
手上的疼痛幾乎感覺不到，直到一隻手把我那受傷的手握住，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我抬頭才發現肖藝不知何時已經下來了。
「疼嗎？」
「不疼。」
手的確不疼，因為心疼得厲害。
肖藝再次柔聲說道：「能和我說一下你和我表姐的事嗎？」
我點頭，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裡卻不停地在身上摸著。
肖藝卻把煙遞給我：「是在找這個嗎？」
我點頭接過，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她則是替我點上。
抽了半支，我這才把事情娓娓道來……
……
肖藝聽完後一聲嘆息，她也和我一樣席地而坐，雙手抱著膝蓋，目視著天花板，說道：「有時候感覺世界真的好小。」
「確實很小。」
我把菸頭掐滅又續上一支笑道：「今天這一下午，真夠精彩的，先是認識了周逸，然後見到你，接著蕭蕭出現……」
「張凡，你愛我表姐嗎？」
這句話讓我語塞，如果是其他人問，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愛」。
可是在面對的肖藝的時候我卻說不出那個字。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
我沉默。
肖藝再次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和林鈺在一起……沒想到你居然陰差陽錯的認識了我表姐。」
說完她笑了：「你說，是不是我們家上輩子欠你的？」
我嘴裡滿是苦澀，沒辦法接這句玩笑話。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愛她，因為你剛才看她的眼神就像曾經在看我的一樣，而你自從出現，看我的眼神全是愧疚和同情。」
「沒有的事，你不要亂說。」
「你是我愛的男人，我能不知道嗎？」
肖藝語氣加重，繼而又沉聲道：「我們兩個已經成為了過去式，而且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不語。
「張凡，不要因為我和你的關係就影響了你們之間的感情，我希望你們好好的。」
我苦笑一聲：「算了吧，我覺得一個人挺好。」
我已經打定了注意，回去就分手。
周逸有句話說的很好，那就是我和周憶蕭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多，分開雖然會難過，但並不是接受不了。
只不過我還是低估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我們有過共患難。
當然，這也是我後來才發現的。
現在的我只想著，肖藝的抑鬱症能夠治好，而周憶蕭，繼續之前無憂無慮的生活。
至於我，回老家好好陪父母，然後找一個他們都喜歡，家庭匹配的姑娘結婚算了。
「張凡，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肖藝突然提起了從前，我的情緒也得以轉移，於是侃侃而談。
最後，肖藝臉色突然嚴肅：「如果有下輩子，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不等我思考回答，肖藝搶先說道：「我大的原因就是自己成為一個普通家庭的姑娘，然後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相互廝守一輩子……張凡，如果有下輩子，你願意和我白頭到老嗎？」
我沒有過多的猶豫。
「我當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