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筋疲力盡地爬上樓梯，顧然推開門，便見老顧在廚房裡熱火朝天地準備早餐。
瞧見這一幕，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卻又帶著幾分無奈。
畢竟，他還年輕，可不想因為一頓早餐，而食物中毒再次離開人世。
「爸，別忙活了，我買早餐了。」
他晃了晃手裡的豆漿油條，成功地讓老顧露出了見鬼般的表情。
顧湘成一臉迷茫地看著兒子，那雙略顯犀利的眸子裡此刻充滿了震驚。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懷疑站在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他兒子。
怎麼一夜之間，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要知道，平時這小子可是恨不得長在床上，今天竟然為了吃個早餐起這麼早？
更讓他詫異的是，顧然那被汗水打濕的頭髮，讓他忍不住嘴角一抽。
這是……在買早餐的路上被狗攆了？
單純的老顧打死都想不到，他那賴床的兒子能起大早出去跑步，不然他絕對會驚為天人！
看了顧然幾秒，老顧點點頭，擦完手後便拿了兩個空碗，從廚房裡走出來。
裝上豆漿，父子倆便坐在餐桌前吃起早餐。
面對狼吞虎咽的顧然，顧湘成蠕動了幾下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吃完了，先去洗澡，不然上學要遲到了。」
顧然說完，便匆匆跑向衛生間開始洗漱，只留下滿臉錯愕的老顧。
上學？
遲到？
這倆字從顧然嘴裡說出來，咋聽著這麼怪異？
這小子中邪了？！
短短兩天時間，顧然給他的震撼比之前十八年加起來都要多。
老顧甚至開始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實在是太反常了。
……
十分鐘後，顧然罕見地將校服穿戴的整整齊齊。
他抬起腕上的手錶看了看時間，六點四十，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路上走快點應該還來得及。
然而，就在他剛穿上鞋子準備出門時，卻看到穿好警 服的顧湘成拿著車鑰匙走了出來。
「走吧，我送你去學校。」老顧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
顧然聞言也沒多說什麼，輕輕聳肩，便點頭跟著老顧走出了房門。
一路上父子倆都保持著沉默，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卻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
到了學校門口，顧然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這時，老顧突然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嗯…你在學校要好好學習，別惹事。」
一向以嚴父形象示人的老顧被迫扮演起慈父的角色，確實有些不適應。
聽到父親的話，顧然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他衝著車裡的老顧揮了揮手，笑著說道：「知道了，肯定讓你放心。你開車慢點，路上有雪，道滑。」
面對兒子突如其來的關心，顧湘成一時間也愣住了。
與那雙神情複雜的眸子對視片刻後，顧然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隨後便轉身走進了校門。
盯著兒子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顧湘成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發動車子朝著警 局開去。
到了單位，門衛見到他連忙起立問好：「局長好！」
「誒，你好。」
顧湘成今天心情很不錯，對於門衛的問候，他也破天荒地笑著點頭回應。
在上樓去自己辦公室的路上時，看到打掃樓道的阿姨，他都忍不住詢問了一番工作累不累之類的話題。
結果半天不到，副局長顧湘成彩票中了的傳聞就在全局不脛而走……
與此同時，顧然今天的心情也很好。
不僅是因為和老顧的關係得到了緩和，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找准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現在的每一分鐘都過得十分充實，這是上輩子，天天爬起來就知道趕代碼的社畜生活所無法比擬的。
他不會再因為虛度年華而懊悔，也不會再因為碌碌無為而愧疚。
現在的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自信與魅力！
回到教室，面對宛如天書般的數學教材，但他依舊不會灰心喪氣。
按照自己記憶里的高考數學題型開始，認認真真地自學整個上午，沉浸式的暢遊在知識的海洋里。
期間幾個課間休息，他也僅僅是去了趟廁所而已。
而一旁的葉金良也同樣沒有來打擾，反而是受到刺激般似的，同樣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硬著頭皮盯著眼前的試卷。
雖然肉乎乎的臉上寫滿了痛苦和猙獰，但每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回頭看看坐在窗邊的顧然。
隨口吐槽一句「變態」後，再繼續埋頭強迫自己學習。
他本以為顧然只是一時興起，昨晚回去後依舊打開電腦玩了個痛快。
然而此刻看到認真學習的顧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學習的愧疚。
人就是這樣，有個陪你一起擺爛的，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爛下去。
然而當那個陪你擺爛的人開始奮發向上時，給你的緊迫感就會比所有人給的都要強烈。
葉金良現在就是這種感受，看著平日裡一起擺爛的好兄弟開始發奮學習，他也真的開始著急了。
典型的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的心理……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中午時。
聽到下課鈴聲響起，葉金良終於鬆了口氣。
因為他看到顧然可算放下了手中的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去外面吃？」
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走到正伸懶腰的顧然身前，滿臉疲憊地問道。
「當然！」
顧然一扭頭看到像是吸了大 煙一樣的葉金良，頓時被嚇了一跳。
而前者也滿臉幽怨地看著他，實在搞不懂這貨學了一上午，為什麼現在還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
難道變態學習不知道累？
葉金良心中暗自嘀咕，明明都是一上午的時間，他還溜了半天的號，可現在都一副要死了的模樣，反而認真學習的顧然，卻像打了激素似的……
簡直不可理喻！
兩人結伴走出班級，結果在教學樓門口看到了朝食堂進發的葉蓁蓁。
「誒誒，顧哥，你看你看，葉蓁蓁！！！」
葉金良滿臉激動地指著前方說道，肉乎乎的臉部肌肉因為過度充血，顯得分外紅潤，一改剛才那副菸鬼模樣。
對此顧然也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真是年少無知！
少女哪有富婆香？
膚淺！！！
搖了搖頭，他也順著葉金良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時此刻，一陣微風划過，吹起了少女的幾縷青絲。
這一刻，他的心跳似乎漏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