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堰這話說的，還有那麼點浪漫。
如果忽略他們兩個是要去領離婚證的事情。
陸奶奶的身體大不如前，今天姜黎來，已經是比平時醒的時間長了許多。
「醫生有沒有說，奶奶的情況，能夠維持多久？」
「多則兩三年，少則幾個月。」
陸堰說這話時候，語氣平穩，垂在褲線邊的手不知不覺攥緊了拳頭。
「奶奶的病發的蹊蹺，我一直派人暗中調查，你最近留宿老宅，事事都小心些。」
姜黎沒想到陸堰也在懷疑奶奶的生病的事情，想了想，還是將奶奶對她說的打算給陸堰說了一遍。
「奶奶說的是對的，我如果我留在這裡，對方顧忌我的存在，可能會收斂，但單獨你一個人，反倒更容易成為他們的目標，這幾天辛苦你了。」
陸奶奶把姜黎當親孫女一樣疼愛。
這件毛衣從她嫁到陸家，就看到陸奶奶在織了。
沒想到竟然是織給她的。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奶奶的。」
陸奶奶原本身體健朗，能活得更久更好。
可現如今不知道老宅哪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暗自算計奶奶，讓她身體出現問題早衰。
姜黎無法想像奶奶真有一天突然一睡不醒，她會是什麼心情。
陸堰為了給有心人機會，甚至沒有在老宅用餐，跟姜黎說要出差一段時間，奶奶交給她照顧，就匆匆走了。
在廚房準備晚餐的福嬸聽到陸堰要離開幾個月，緊張的心平復了下來。
一邊準備晚餐，放在衣服兜里的手機響個不停，她拿出來看到兒子的號碼，趕緊掛斷，發了個簡訊息過去。
那邊回信息催她給錢，她氣得刪掉簡訊。
催催催，她簡直生了個奪命鬼。
她哪有那麼多錢呦。
奶奶臨時說想吃薑黎包的小餛飩，她進廚房準備食材，聽到福嬸手機電話再次打進來，提醒道：「福嬸你的電話，不用接嗎？」
「家裡混求兒子打來的，不用理會。」
「還是接一下吧，萬一孩子遇到了什麼難事急著找你幫忙，如果有困難可以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想辦法。」
「誒不用不用，我們普通老百姓人家，能有什麼麻煩呦。那麻煩少夫人幫我看下鍋里的魚湯馬上就好了。」
姜黎點頭，接過她手裡的勺子。
在福嬸離開後，回頭將鍋里的魚湯盛了一點到樣本皿里。
連同福嬸做好的幾道菜，全部取了樣本分別裝起來。
等到福嬸回來，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準備著包小餛飩需要的食材。
「是家裡有什麼急事嗎？我看福嬸你臉色不太好，你在老宅工作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就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跟人打架受了點小傷，我已經轉錢讓他媳婦陪著去醫院了，沒啥大事。」
福嬸聽著姜黎的關心，心裡不免生出一絲愧疚。
話說了一半，其實是自己兒子又沒忍住出去跟人賭博，被債主堵住要債，切斷了一根手指頭。
姜黎聞言放下心來，和福嬸邊閒聊，邊包著小餛飩。
等到晚餐過後，老宅里的主人全都休息了。
福嬸回到房間，才敢給兒子那邊回電話問情況。
得知手指重新接回去，才放下心來。
接著那邊的電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接過去。
「福嬸是我，你兒子的手指我已經出錢幫他治好了，我讓你做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該做了？」
福嬸聽到對面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
「你怎麼會知道我兒子出事……」
心裡隱隱有個猜測，一閃而逝。
那邊福嬸兒子給出了答案，「你到底還是不是我親媽，我打電話給你要錢，你就給我轉三千塊夠幹嘛的，要不是我給箐箐姐打電話借錢，我的手指再晚就徹底保不住了。」
原來是自己兒子給沈秘書打的電話。
福嬸心裡的疑慮消去，謹慎地打開房間門，朝我外瞧了瞧，確定其他房間全部關了燈睡下了，才又回到房間反鎖門，捂著嘴悄聲給沈菁匯報老宅這邊的情況。
「我當然知道她住在老宅，正好是你動手的時機，連續幾次出事都是姜黎回老宅的時候，也正好徹底撇清你的嫌疑。」
電話那頭吩咐她具體怎麼做，並答應明天就把需要的東西給她送過去。
福嬸掛斷電話，捂著胸口感覺心驚肉跳，顫顫巍巍從兜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了一把吞進肚子裡，靠在床上閉著眼睛緩了許久才重新平穩了呼吸。
陸家老太太和老爺這些年對她很好。
可也不過是給她一個月剛過萬的工資。
有一次她想和老太太借錢，老太太都沒有借給她。
是沈菁小姐得知她兒子出了事，自掏腰包給了她十萬塊。
沈菁對他們一家有再造之恩，福嬸必須報答這個恩情。
所以只能對不起老太太了。
要怪就只能怪老太太不知他們普通老百姓的人間疾苦。
有人一夜好夢，有人一夜無眠。
姜黎昨晚取了樣本，就趁著家裡人都睡下後，將樣本從窗戶丟給等在後院的金彪。
憑金彪的伸手，躲過老宅其他人視線拿個樣本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姜黎惦記著樣本檢驗結果，後半夜才睡著。
一早接到金彪的消息回復，送去檢驗的樣本都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問題不是出在食物上，還能是哪裡呢？
姜黎昨天讓金彪帶走的樣本多達幾十種，除了陸奶奶一天吃進嘴裡的吃食，還有洗漱用品沐浴露香薰等等，全部送去化驗。
結果都沒有出現問題。
姜黎發簡訊給陸堰溝通，兩個人一致認為應該是老宅的人暫時還沒開始行動。
姜黎也只能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白天陪奶奶在花園散步，接到了許久不聯繫的姜父的電話。
喊她回去吃飯。
「奶奶最近身體不好，我得在老宅多陪陪老人家。」
姜黎找了藉口和姜父推遲了回去的時間，又關心幾句他工作的事情。
姜黎知道姜父在工地工作，卻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工種，問薑母，兩個人都說是畫設計圖。
姜父以前畢業名校，是有真才實學在身上，姜黎沒有多做懷疑，叮囑他在工地工作時候注意安全，掛了電話陪奶奶在花園裡種花。
沈菁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祖孫兩個和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