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的楊佑安,帶著國公夫人派給自己的管事,直接去了劉府。
說明來意之後,門房都愣住了!
楊家用世子妃的禮數替廢世子提親二姑娘?
這……
這事兒是在大門口說的?是他一個門房能聽的?
大聲兒說出來的,就是讓傳進去的!
高門大戶的門房,大多數兒都是機靈人兒,一個念頭間,便想明白了關鍵,直接飛奔著跑去了劉尚書的院子,將楊佑安的原話,一字不動的學了一遍。
劉尚書愣了愣,便讓身邊小廝去迎楊佑安去了花廳,順便也將劉寶珠母女和劉玉珠也一起叫了過來。
門房去向劉尚書匯報的時候,已經另派了人去告訴了劉寶珠,因此母女兩個已經知道被叫過來的原因了。
穿過花園的路,硬是被尚書夫人走出了滾釘板的感覺。
「等會兒無論你父親怎麼說,你都不要開口。娘來懟她。」尚書夫人扶著心口。
她氣得心口疼!
小廝過來傳話兒,說是讓過去一起商量!
商量什麼?這是越制的事兒,用得著商量?
「娘莫氣!」劉寶珠扯過尚書夫人的手,用力握了握,她沒法兒告訴她娘,楊佑安這樣順著他哥,一定是在冒壞水兒,配合著看就好了。
尚書夫人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順過些氣來才接著說道,「他說什麼,你都不要接話,無論如何,不能讓人傳你忤逆。」
「娘放心!」劉寶珠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母女兩個才又繼續緩步走著。
進了客廳,楊佑安還沒來得及給尚書夫人見禮,劉玉珠便盈盈落淚的哭泣著,「姐姐是在怪我麼?」
楊佑安瞥了一眼劉玉珠,眉毛幾不可察蹙了蹙。
「我怪你做什麼?楊大公子看上了你,是你的緣分所致,我怎能因月老的紅線不牽在我這兒,就無故怪你?妹妹不要多思多慮,既已要商量婚期,安心備嫁便好,姐姐還準備了東西給你添妝呢。」劉寶珠虛扶了一把劉玉珠正欲行禮的身子,「妹妹坐下好好說話,今日總要跟楊世子商量出個所以然來的。」
「父親,您說是吧?」
劉尚書點頭!
大女兒除了不是他心愛之人生的孩子之外,其餘都好!
宗門大婦的典範!
「夫人,」楊佑安斜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仍舊哭哭噠噠的劉玉珠,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剛剛讓貴府門房通傳的,便是我今日的來意,我母親的意思,我大哥的婚禮不變,禮單也不改,只是新娘要換而已。」
換新娘這話,楊佑安說的聲音不大,即便這事兒再不怪劉寶珠,也是打了她的臉。
「哦?」尚書夫人挑眉,「世子可看過禮單?」
楊佑安點點頭!
劉尚書面色不善,「這不合適。」
劉玉珠啜泣的聲音停住了。
劉尚書快速的掃了她一眼,接著說道,「不僅逾制了,而且玉珠沒有那麼多嫁妝。」
「父親……」劉玉珠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哭的,還是羞的。
劉尚書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禮金在那兒堆著,婆家給的多,是對自家女兒的重禮,可也要對等的回禮才是。
如果不考慮便逾制,若自己手上有銀子,大差不差的,也能把劉玉珠的嫁妝湊得看得過眼些。
只是,現在……
他沒有多餘的眼子湊給她了。
況且,鎮國公府的勛產都在禮單上,他再眼熱,也不敢接!
想到這裡,劉尚書瞥了一眼楊佑安,笑了笑,「禮單上面有勛產,世子也不在在意麼?」
楊佑安笑了笑,「父母之愛子……」
後半句,楊佑安沒有說出來,劉尚書也聽明白了!
歪屁股!偏心眼兒!
有什麼辦法呢?不受寵的孩子只能忍著!
「回去跟你父親說,再議吧!」劉尚書沒說死不要。
聘禮他想要,不僅僅因為做生意虧了錢,也因為這是女兒的體面。
在他縱容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滿心滿眼都裝的是劉玉珠,全然記不起,他要給這個庶女的體面,是踩在他另一個女兒的頭頂上掙出來的!
「哼!」尚書夫人的冷哼出聲,嘴角噙著一抹冷意。
這老狗滿眼都是黃白之物。
劉尚書偷偷瞄了一下自己髮妻,有些心虛。
庶子女成親,一家主母也給拿出自己的嫁妝給添禮的。
之前,她也說過玉兒出嫁,她要給置辦嫁妝的。
如今恐怕不會再給了!
「既如此,小侄便回去與家父商量了再來。」楊佑安禮數周全,臨走的時候快速的看了一眼劉寶珠。
劉寶珠快速的垂下了眼皮。
小廝送走了楊佑安和管家之後,尚書夫人起身,也欲帶著劉寶珠回自己院子。
劉尚書及時開口,叫住了她。
尚書夫人冷笑一聲,坐了回去,「若要說嫁妝的事兒,我勸你別開這個口。」
「我可沒糊塗到換了親,換了人,卻不換嫁妝。」
「老爺若是想逼我,明兒,我就去敲登鼓告御狀。」
「夫人,你我夫妻一體,玉兒也是你的女兒啊,此等體面在眼前,若我們不能……只怕要招整個京城笑話了。」
劉玉珠見父親開口為自己的嫁妝說項,便幾步上前,跪在了尚書夫人腳前,一個頭磕了下去,「求母親看著全府的體面上,成全女兒。」
尚書夫人側身,躲開了她的跪拜,「你這一聲母親,恕我擔待不起!」
劉玉珠心頭一顫,抬起頭看了過去,只見尚書夫人眼皮微垂,雙目冰冷的從上至下的看著自己,「母親……」
「不僅我自己的嫁妝不會給她,老爺後面積攢的要傳下去的祖產,也該給兒子留出來,總不能玉珠生下來的孩子會姓劉吧?」
尚書夫人這句話,刻薄至極!劉尚書聽完,老臉當時就紅了。
這是在笑話劉尚書窮酸出身,根本沒有祖產!
「再有,你想要這無媒苟合的孩子繼承香火,我可不想!我不僅不想,我死後的牌位也不能吸他的一口香。」尚書夫人甩了甩手裡的帕子,仿佛自己眼前,已經香氣繚繞了。
「算了,老爺若執意如此,不如合離了吧!」尚書夫人嫌棄地嘖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