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愣了一瞬,便看向了鎮國公,抿了抿唇,一副不準備再開口的樣子。
劉大姑娘雖然有些咄咄逼人了,可人家也說得沒毛病,無緣無故的擄走,連個交代也沒有就給送回來?
不過,因著名聲,難道不該悄悄的接進去?
鎮國公老臉通紅,瞪向自己的兒子。
楊佑成上前一步,拱了拱了手,「二妹妹今日受到了驚嚇,還請大姑娘接她接進府里吧。」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難道隨意擄人是哪位大老爺默許的了?誰擄的?怎麼擄的?擄哪兒去了?不該交代一下?這還是官家小姐呢,若是平頭百姓,擄走扔到私稞子裡去了,讓人父母親屬上哪兒去找?」婆子把手裡的燈籠挑得,距離楊佑成又近了一分,「奴婢今日看顧二姑娘不利,是定要受罰的了,可奴婢不服,這歹人如此猖狂,清淨之地,光天化日的明搶呀。」
「青天大老爺為我作主!奴婢不服呀!」婆子轉了個身,便直接跪在了京兆府尹身前。
京兆府尹嘴角抽搐,眼睛掃視一番,便直接開了口,「本官自然會處理妥當,只是關乎尚書府名聲,劉大姑娘先接令妹接回去,與父母商議一番吧。」
「全憑大人作主。」劉寶珠曲膝,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既如此,」京兆府尹擺了擺手,示意劉寶珠趕緊收攤兒。
「你還跪著幹什麼?起來吧,帶著二妹妹回去!」劉寶珠又向鎮國公行了個一禮之後,便先一步回府了。
尚書的婆子們也挑著燈籠,一個接一個走回府門,候在了門裡。
劉玉珠眼含著熱淚,一步三回頭深情款款的看著楊佑成,一副斷魂鴛鴦的樣子。
楊佑成也回望著她,幾日不見,她怎麼就瘦了呢。
等等,她怎麼在自己家?剛那婆子說的私稞子又是怎麼回事?
「嗯哼!」鎮國公見自家兒子的眼睛仿佛粘在人家身上一般,頓時不樂意了!
固為這麼個女人,給自己家裡惹了多少事了!
「還看什麼?大門都關上了!」鎮國公抬起腿來,踹在了楊佑成屁股上。
楊佑成也不躲,收回了目光,半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兒。
「鬧這一場,也該收收心吧。」鎮國公長嘆一口氣。
「國公爺,剩下兩起狀子,還沒結,世子還需要跟我回府衙的。」京兆府尹趕忙開口。
再讓不順心的老父親繼續感慨下去,他要是直接提出來要帶兒子回府得怎麼辦?
「父親……」楊佑成期待的看向鎮國公。
他想回家,府衙里雖然不缺他吃喝,但到底不自在。
「您看……通融一下?」鎮國公紅著臉,「明天一早再將他送回去?」
「容我回去與他母親問問他,劉二姑娘是怎麼在我們府里找到的。」鎮國公覺得,這個理由不好拒絕。
「那明日一早,讓他回來!」京兆府尹十分為難。
「楊某承情了!」鎮國公拱拱手,帶上兒子,火速走了。
「大人,這劉大姑娘意圖明顯吶。」師爺湊到京兆府尹身邊兒,小聲嘀咕著。
「呵呵,嫡庶有別!就看誰的手更狠了。」京兆府尹笑了笑,「二姑娘沒有翻身的本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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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猜猜,劉大姑娘下一步想幹什麼?」師爺捏著自己的下巴,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我管她幹什麼!不是她的忿忿不平,楊世子也沒有今天。」
「還得是大人!眼就看出來了!」
鎮國公兩父子一路無言,直到看到了自家府門,鎮國公才冷冰冰的告訴自自己兒子,寫個口訴的供詞,明日去京兆府的時候,帶回去。
「兒子可不可以不回去?」楊佑成有些怯弱的開了口。
「你這混帳,咎由自取!」鎮國公一臉的憤怒,「私德不修,這兩日更是傳出你有龍陽之好來!你……」
鎮國公也難辦,這兩日家族耆老已有人出在告誡他了,如此德性的兒子,不配承繼爵位!
「你占著世子的位置,無功無德,如何承繼?」鎮國公一臉的怒其不爭,「枉費我的心血。」
「父親這樣說兒子,兒子無顏見您。」楊佑成跪了下去。
「你且起來吧,回去收拾收拾,寫了紙供便睡吧。」鎮國公不想再理他了,自己這顆受傷的心,不知道該怎麼安撫。
「我的兒……」國公夫人趕了過來,湊到楊佑成身邊兒,想將他扶起來。
「怨不得你父親罰你,實在是……」
實在是太難看了。
這幾日的京城,哪家不在等著看鎮國公府的笑話。
雖然尚書府也不怎麼好看,但人家是庶女,自家這個,是嫡子,是世子……
「她今日怎麼進來的?可與你有關?」國公夫人猛的想起來,自己在楊佑成的院子裡找到劉玉珠的情形,怒火拱到了嗓子眼兒。
原本剛看見人的時候,她想趁著沒人發現,將劉玉珠從角門送出去。
可,剛打開門兒,便瞧見了等在面的京兆府衙役。
衙役看著她的眼神兒,就像是抓到了偷盜的賊人一般。
想到這裡,國公夫人更生氣了。
自己活了這半輩子,也沒這麼丟臉過。
「真與兒子無關!」楊佑成辯解。
「不是你安排的,她怎麼能進來?你們是如何遞信兒的?」國公夫人覺得他的兒子是在犟嘴。
「母親,我真沒有!」
「你再不說,我就讓你父親罰你跪祠堂。」
楊佑成……
他好累,他冤枉。
「這事兒不是你,斷不可能是另外一個人!」國公夫人一副鐵證如山,你狡辯也沒人信的樣子。
「你去祠堂跪著去!」國公夫人覺得,不讓他看一看棺材,他就不可能落淚。
「現在就去!」
楊佑成在國公夫人的怒吼中,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了祠堂。
第二日便直接病倒了!
「你……」鎮國公看著已經半昏迷的兒子,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了,「我讓他今日寫了狀紙,送回京兆府,他回不去,是想要當逃犯?」
「我怎麼知道他跪一跪就成這樣了?」國公夫人一撇嘴,「要不然,讓人把他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