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兒的尚書府,劉玉珠在被帶進了院子之後,便被兜著風扇過來的巴掌打了個趔趄。
劉玉珠歪在身旁的婆子身上,憤憤的朝動手之人看去,「姐姐就如此容不下我?不肯讓妹妹順心一次麼?」
「架著她,去父親那裡。」劉寶珠沒答她,急匆匆走在了前面。
「姐姐……」剛一開口,身邊兒的婆子便用帕子堵上了她的嘴。劉玉珠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婆子的鉗制,力氣卻遠遠不夠。
婆子連拖帶拽,把劉玉珠扯到了劉尚書的屋子裡,才鬆開了手,站在了劉寶珠身邊兒。
劉尚書半椅在床榻上,看看掙扎著撲向自己的二女兒,又看了看站那裡的大女兒,沒好氣的斥責,「我才躺了這麼幾天,你就這樣對待你妹妹?」
「父親不問問她幹了什麼?」劉寶珠冷笑一聲,看著劉尚書瞬間青白交替的臉,直接說了出來,「她在去廟裡為父親祈求平安的時候,偷偷跑了。」
「父親猜她跑去哪兒了?」
「父親,我沒有,姐姐她打我,她害我,」劉玉珠打斷了劉寶珠的話。
「京兆府尹在鎮國公府里找到她的,把她送回來的。」劉寶珠沒管她,「她就是這樣披頭散髮的從鎮國公府出來的。」
「父親認為,我不該打她?還是她這樣,是父親默許的?」
「什麼?」劉尚書的眼睛立了起來,往前湊了下身子,挪到了個夠得著的地方,抬手拍了上去,「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劉尚書一巴掌一巴掌的拍著二女兒,眼睛卻一眼接一眼的瞟著大姑娘。
劉寶珠扯了扯嘴角,也不用劉尚書開口,便自己揀了個離他最近的椅子坐了下去,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父女二人。
不是要演戲麼?繼續。
劉尚書見劉寶珠不開口阻止,又見劉玉珠哭得臉上和了泥一般,便佯裝咳嗽,停了下來。
「如今,你替你母親管著家,你想怎麼處理?」劉尚書扶著胸口,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元娘,都是一家的女兒,一榮俱榮。」劉尚書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長嘆一口氣。
「玉兒做出糊塗事,我知你咽不下這口氣,但,萬萬不可,不求瓦全,家族的臉面,你將來的底氣也都在娘家。」
「況且,你也要為你弟弟雲書著想,總歸,這個家,將來都要交到你弟弟手裡。」
「父親說的不對,」劉寶珠撇撇嘴,側頭向身邊婆子使了個眼色,「去門口守著。」
婆子腳底下走得極快,寬大的裙子卻沒有捲起來一點點。
劉寶珠扇著門口的方向,待門帘子一動不動了,才轉頭看向床榻上。
目光在劉尚書和劉玉珠的身上轉了轉,從小到大,自己的母親就是被這個男人,以各種理由要求著妥協。
「哈,」劉寶珠不想縱著他,「父親的話女兒不懂。」
「你不可瞪鼻子上臉。」劉尚書眯起了眼。
「哦?敢問登鼻子的梯子,是我自己搬的?你不是你的心尖尖送到我手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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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寶珠指了指跪坐在床榻前的劉玉珠,「瓦不是我摔的,也不是我帶著她私奔的,更不是我讓她無媒苟合,鬧的人盡皆知的。」
「是你!若你不是,怎麼會宣揚出去。若不是你娘說要將我嫁給屠夫我怎麼會自保。」劉玉珠沖了起來,幾步站到了劉寶珠的身旁,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她,聲嘶力竭的控訴著。
「什麼屠夫?她是你妹妹!」劉尚書幫腔道。
「不叫母親,改成是我娘了?」劉寶珠一點兒也不想答她,這母女娘的路數就是用自己最柔弱的方向,在她們覺得你有錯的方向跑下去。
不追著她們跑就好!
「父親?嗯?我娘是她什麼人?」劉寶珠追問道。
「我在問你屠夫是怎麼回事?」劉尚書不答反問。
「父親在問你。」劉寶珠看向劉玉珠。
「你……」劉玉珠轉向撲向劉尚書,「母親說,給女兒定下了一戶殺豬出身的員外,過幾日就要定下了。」
這句話,劉尚書沒接,卻給了劉寶珠一個「你解釋解釋的眼神」。
「我母親跟你說的?我母親正在臥床,你正在禁足。」劉寶珠冷笑一聲,「父親與其在這兒為難我,不如盤問一下她,她從廟裡走開的時候去了哪兒吧。」
「早不是完壁了,又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這麼久,鎮國公府若也不認帳,你要去哪兒?」
「我可不會養著你到老。」劉寶珠站起身。
「父親剛才一句話說得很對,將來的家業要交到我弟弟手裡的,吸血的蚊子,也要從您老的胳膊上交到我弟弟那兒?您可好狠的心吶。」
「父親還是早點兒好起來吧,否則妹妹再跑了,我可就不找了!」
「女兒走了!」
「父親……」
帘子裡面傳出來劉玉珠的嚎哭聲,很悅耳!
「父親,女兒怎麼辦?」劉玉珠哽咽,「女兒真的不想嫁給屠夫啊。」
「你跟我說實話,你去鎮國公府幹什麼?」劉尚書冷著臉。
「女兒,女兒不想嫁給屠夫。」劉玉珠眼睛轉了轉,她不想告訴父親,她也不想被關著。
「別說這事兒沒有影兒,即便你母親跟我提了,我也不會同意,你不先來問我,你跑出去?」劉尚書說著說著,眼睛立了起來,「你是怎麼去到國公府的?」
「女兒,走著去的。」劉玉珠原本還微低著頭,聽見這句話,猛的抬起來,看向劉尚書,「父親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是個男人都會多想。」劉尚書鄙夷的看劉玉珠,這女兒很聰明的吧?怎麼會如此糊塗?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想嫁給楊世子?」劉尚書把嫁字咬得極重。
「父親,女兒從小得父親教誨,詩書禮儀,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父親又身居高位,世子他……他又對我情有獨鍾,女兒覺得……」劉玉珠嗯了嗯口水,鼓足了勇氣,將內心深處的話說了出來,「女兒唯一差的,就是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