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紫色雷龍劈下剎那，虛空中的林慕白焦急大吼。
作為旁觀者，他知道一切都是誤解。可沒想到這夢境中的自己，竟然不惜耗盡浩然之氣，也要廢江辰的修為！
此時此刻，他想把自己給掐死！
多少個日夜，他都在期盼江辰能洗心革面，擔得上「九峰大師兄」之名。
雖是在夢境中，但也算得夢想成真。可誰知，這夢境中的自己簡直就是個瘋子，根本不聽江辰的任何解釋！
若江辰真的修為被廢，他如何能原諒自己？
畢竟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
他想制止，卻又無能為力。
他想用自己的身軀，替江辰攔下這似天譴般的雷龍。可雷龍卻徑直穿過他的身體，準確劈在了江辰的腦門之上！
「嘭——」
下一秒，沉悶聲響起。
受雷霆影響，四周土崩石裂，古樹自燃，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焦味。
看著這一切，虛空中的林慕白已是一臉蒼白。
他夢想中的大師兄，竟被自己親手所毀，這讓他如何接受？
「慕白，你冷靜些……」熟悉的話音響起。
塵煙散去。
只見江辰被一口金色古樸大鐘籠罩，那鐘體滿是晦澀古字，震動聲猶如神祇在耳邊低語，讓人不禁膝蓋發軟，欲跪地頂禮膜拜。
古鐘突然消失。
江辰雖面色略白，體內元氣告罄，但修為尚在。
「呼——」
這讓虛空中的林慕白長舒了一口氣。
回過神來後，他正想辱罵畫面中的自己時，卻又是一愣。
只見那畫面中的自己，此刻竟呈大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夢醒後，我一定要戒酒！」他決定道。
畫面中的江辰也是無奈。
略作休息後，他起身將人事不省二師弟扛起，而後緩慢返回宗門。
可才走出數步，江辰似乎察覺到什麼，猛然看向右手手心。
「玉瓏丹……毀了。」
什麼？！
聞言，虛空中的林慕白腦中響起驚天巨雷！
剛才一切發生的太快，情急下江辰也只能先保全自身。
所以……
竟是他，毀去了清檸師妹的玉瓏靈草？！
……
……
「江辰！清檸對你信任有加，你怎可如此？！」
「清檸生性善良，性子平和。你受別人質疑、指責時，她總是為你爭辯。哪怕被你欺騙多次，她也相信你並非無藥可救！」
「可這次，你真的傷了她的心……」
「你可知，哪怕最後一刻，修煉險些瘋魔前，她依舊在告訴自己，要對你有信心！你一定不會騙她的！」
「可結果呢？換來的卻是你的一句『沒了』？！」
「你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九峰大殿內，蕭紅衣抱著已哭得泣不成聲的清檸，難以置信的怒吼。
剛開始時，她話語中滿是憤怒。
可說到最後，她聲調卻越來越低，美眸中同樣有淚光閃爍。
「師尊，我……」白衣江辰欲言又止。
「你？你如何？」覺得自己的大徒弟，似乎有難言之隱，蕭紅衣放緩語調：「師尊同樣對你信任，此事若有緣由，你只管說來！師尊並非武斷之人，會詳加調查。」
可回答她的，卻是江辰的沉默。
此情此景入眼，虛空中的林慕白已是泣不成聲。
昨夜，由於事出突然，江辰本能保護自己，可手中玉瓏丹卻被雷霆之威影響，化作灰燼。
為此，林慕白自責了許久。
他本以為，今日蕭紅衣質問時，江辰會據實已告。
可誰料！
或許是知道此事若說出，自己會受責罰。或許是不想讓自己陷入自責，從而影響心境。再或許，是知道說了也沒用……
最終，無論蕭紅衣如何憤怒，清檸如何哭泣，江辰都未曾透露隻言片語！
「慕白體內浩然正氣告罄，昨夜九衍宗不遠處又有驚雷頻現，究竟發生了何事？」蕭紅衣又問。
相比前面的話語，她的語氣已明顯冷厲起來。
「……」
江辰依舊沉默。
「你倒是說話啊？」蕭紅衣氣急，「如今的你，甚至連狡辯！編個理由來騙騙我，也不願意了嗎？！」
「……徒兒，不想說。」最終，江辰終於擠出了一句話。
這句話，耗盡了蕭紅衣的所有耐心。
在輕輕安撫清檸的同時，她的氣勢不斷攀升，壓得江辰喘不過氣來。
見她這是要動手的徵兆。
虛空中的林慕白大急，當即跪地乞求：
「不是的！師尊，不是這樣的！」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妄下定論，是我對大師兄出手，也是我毀去了玉瓏丹！」
「大師兄沒有騙人，他如此，只是為了保護我！也為了不讓清檸師妹怨恨於我！」
「師尊！大師兄真的很好。」
「他不再是那個，以欺負師弟、師妹為樂的大師兄，而是一個正直，且受人尊敬的大師兄！」
「師尊，你要罰就罰我吧！」
「……」
無疑，沒人聽到他的話。
雖表情掙扎，但蕭紅衣還是冷聲道：「江辰！若不嚴懲於你，為師有何顏面聽清檸喊一句『師尊』？今日，我就廢你修為……」
「不要。」話未說完，她懷中清檸卻帶著哭腔制止：「師尊，饒了大師兄吧。」
見蕭紅衣沒有回話，清檸又道：「大師兄是師尊的首徒，為了區區玉瓏靈草，讓師尊損失一弟子，九峰沒了大師兄，實屬不值，我願意原諒大師兄。」
再三確信，她確實是如此想的，蕭紅衣只得閉眼嘆息。
江辰心中一暖，感謝道：「謝師妹，為兄一定會尋得同級別的天材地寶，以作彌補。」
回答他的，是清檸那冷漠容顏。
她確實原諒了江辰，但同樣也失望到了極點。
很快，蕭紅衣和清檸二人，在極其失望下離開。
江辰獨自站在大殿內，那黯然的神情，讓虛空中的林慕白心如刀絞。
「若這一切是真的，那無疑是我最大的噩夢。若這一切是假的，我只求這個夢能儘快醒來。」他喃喃低語。
話音剛落。
一身上還帶有酒氣的少年闖入，大罵道：
「江辰！！你果然搶了清檸師妹的玉瓏靈草！我早知你無藥可救，卻沒想竟到如此地步！」
「別以為昨日之事，你沒向師尊告狀，我就會感激於你！」
「我告訴你，再有下次，我還會如此！」
「你不配為九峰大師兄！！」
聞言，林慕白猛然抬頭，果然看到了自己那熟悉的臉龐。
他雙眸充血，自責、愧疚各種情緒攀升至極點，如同瘋子般，朝著畫面的自己就沖了過去。
「我殺了你！」
「你才是畜生！你才是無藥可救！」
「毀清檸師妹的玉瓏靈草是你！讓師妹和大師兄徹底決裂的是你！讓師尊傷心，大師兄難受的還是你！」
「林慕白，你這個禍害！你怎麼不去死？」
「你讀的什麼聖賢書？修的什麼浩然正氣？此刻怎麼還有臉，來這大放厥詞？！」
「……」
一拳又一拳。
雖全部落空，雖對畫面中的自己，沒有任何影響，但林慕白依舊不肯停手，表情已有幾分瘋癲。
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稍稍減輕他心中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