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 星期六
紅從電車站的地下通道走出來，看見杏和龍司在出口旁一直在刷怪頻*，摩爾加納趴在柱子上。
（*註：怪盜委託頻道的簡稱。）
龍司見到她後打招呼：「喲！查到什麼了嗎？」
紅調整身上的書包肩帶：「沒有。」
龍司失望地低頭：「那摩爾加納，你帶我們來這種地方是要幹什麼啊？」
摩爾加納說：「別管了，老實照吾輩說的做。」
龍司看著手機：「打開怪盜委託頻道了，然後要幹什麼？」
「找那些有寫名字的留言。」
「所以說，沒有大人物情報的留言啦。我都說過了吧？不過，竟然在網絡上暴露對方的真名，真恐怖。」
杏翻閱論壇：「『根本不聽人勸』，啊，這個沒寫對方的名字。」
龍司說：「『在聊天群里被人罵了』，這個有名字哦？」
摩爾加納白了他一眼：「那種就別管了，就沒有那種情況更嚴重的留言嗎？」
紅找了找：「『前男友最近變得像跟蹤狂一樣讓我很困擾，名字是中野原夏彥』。說是區公所的櫃檯人員。這個可以嗎？」
龍司搖頭嘆息：「區公所的人是跟蹤狂啊……」
「這個差不多。」摩爾加納說，「好，那就打開異世界導航APP。」
龍司立刻振奮起來：「馬上就去宮殿嗎？不過我喜歡！」
杏制止他：「等等，要一致通過才對吧？你覺得呢，紅？」
「去吧。」
「這樣就對了！」龍司歡呼道。
「好，那出發吧。」杏說。
龍司擺弄異世界導航APP：「我記得是要『名字』和『地點』吧。首先是名字……」
摩爾加納突然說：「不，這次不用地點。你按照吾輩說的輸入就行。關鍵詞是……『印象空間』。」
「啊？你是要幹什麼啊？」龍司不解。
「別管了，照吾輩說的做。應該是沒問題的。」
「又是應該哦。」
「好了，嚮導都發話了。」紅幫摩爾加納說話。
龍司只好輸入：「嗯……印·象·空·間嗎？」
「已確認目的地」
安置在導航內的人工語音發出聲音。
「有反應了？！」龍司嚇了一跳。
「果然和吾輩想的一樣！」摩爾加納得意地說。
一陣眩暈，周圍的景色沒有變化，但周圍熙攘的人群都不見了。
「人都消失了！」杏不安地望向四周，「感覺，有點輕飄飄的。」
「這裡就是那個中野原的宮殿嗎？」龍司問。
「一半正確，一半錯誤吧。」摩爾加納解釋，「這裡確實是宮殿的一種但是和普通的宮殿有點不同。
現在朝著地下走吧。這裡的暗影都聚集在地下。似乎是被什麼吸引而集中起來的吧，但是原因就不清楚了。」
「地下……要怎麼進去啊？」杏問。
「什麼怎麼進去，你們每次去學校不是都會經過嗎？跟吾輩來。」
摩爾加納說完跑進地下通道。
「啊，等等啦，貓！」龍司喊道。
三人也跟著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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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作為交通樞紐的地下通道如今大變樣，明亮的燈光已經被暗紅色燈光代替，而且四周布滿滲人的血管。
「怎麼回事啊，這裡……」龍司看著四周，又看到已經換上怪盜服的兩人，「話說，衣服換了？！」
杏警戒四周：「被暗影發現了嗎？！」
變成「貓怪」的摩爾加納說：「早就被發現了。」
「早說啊！」龍司發牢騷。
「這裡還沒問題。吾輩來調查過好幾次了，暗影是不會上到這一層的。但是，再往深處走一些就不一樣了。到處都是啊。」
杏問：「我說啊！印象空間到底是什麼啊？你也該說明一下了吧！」
「是『所有人』的宮殿。」
「啊？所有人？」龍司撓頭。
「之前的城堡那樣由一個人所統治的宮殿，只有扭曲極為強烈的人才能造出來。其他的一般大眾沒有自己的宮殿，而是共享著一個融合在一起的巨大宮殿。，那個宮殿就是這裡，『印象空間』。」
「被你這麼一說，感覺和鴨志田那時候的氣氛不同啊。」杏說。
「融合，是所有人都黏在一起了？明明是陌生人啊？」龍司問。
「這就是所謂的集體無意識……」摩爾加納想進一步解釋，但想到龍司和杏的腦容量就放棄了，「算了，不重要啦。反正說了你們也不懂。」
紅說：「也就是說，只要利用這裡，哪怕是沒有宮殿的人也能讓對方悔改嗎？」
「就是這樣！不過步驟會有點不一樣。」
龍司望向通往下層的手扶電梯，幾人說話時就不斷有回音湧上來：「不過這也太大了吧？要走著去嗎？」
摩爾加納跑到空曠處：「終於到了讓你們見識這一招的時候了。」
「摩爾加納——變……身！」他做了幾個假面騎士變身時的動作，然後向空中一躍，居然變成了一輛廂型車。
「好了，PANTHER，女士優先哦。」
——我也是女士啊！
不，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你怎麼能變成車？！」龍司大叫。
摩爾加納說：「異世界是由認知實體化而成的，我反過來利用這一原理，稍加修行後就取得了這個成果。嗯，跟你們的變身差不多吧。」
「換件衣服和變成車子也差太多了吧！」龍司吐槽。
「不知為何，貓變成巴士這個認知在民眾心中廣為流傳啊。」
——貓變成巴士……
紅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白頭髮戴眼鏡的老爺爺。
「為什麼是巴士？」杏問。
「……不知道。」摩爾加納回答。
——看來他們都不愛看老電影。
「在城堡的時候你就該變了！」龍司說完搶著上車。
「能的話早就變了！」摩爾加納反駁，「但地方又小，又都是樓梯，還要跑到吊燈上面，沒可能吧？」
「等等！SKULL！女士優先！」杏喊道。
「不要拉我啦！很危險啊！」
「PANTHER！門要被撐破了！」
紅捂住耳朵，一臉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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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坐到了后座上。
「出發Let's Go！」龍司大呼小叫。
摩納車沒有反應。
「你們擠在那幹什麼？吾輩可是車啊。沒人開的話怎麼跑？」
「你不能自己跑啊？！」龍司說。
杏問紅：「你會開車嗎？」
紅說：「我爸教過我一點。」
「一點啊……」龍司完全放不下心。
「別讓吾輩好看的臉蛋破相啊！」摩爾加納強調。
「那就拜託你駕駛了！」杏說。
紅換到駕駛座。
「來吧，趕快發動引擎！不發動引擎的話可跑不了！」摩爾加納說。
「車鑰匙呢？」紅問。
「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方向盤旁邊有個開關。」
「好吧，我記得是……先踩離合。」
紅踩下離合。
「再發動引擎。」
「癢死啦！再往下一點！」
紅摸到了引擎開關，發動機立即活躍起來。
「啊，就是那裡，實在太舒服了。」摩爾加納發出享受的聲音。
「喂，它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聽上去也太噁心了吧，這輛車！」龍司嫌棄道。
「可不要看不起轉貓引擎哦？」摩爾加納說，「最大馬力！全速前進！」
紅沒有動。
「怎麼了？」摩爾加納問。
「那個，啟動引擎後該幹什麼來著？」紅問。
「掛擋，然後松離合，踩油門啊。」
「啊，想起來了。掛擋……松離合……」
「你掛的是倒——」
「踩油門。」
「啊啊啊——！！」
摩納車如同離弦之箭——不過是倒著飛的箭，成功將車子後方的承重牆砸出了裂縫。
塵土散去，三人一貓躺在地上。
「吾輩的屁股……」摩爾加納呻吟。
「起碼……MONA的臉蛋沒有破相……」紅臉貼在水泥板上說。
「要命啊……」龍司發出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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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好狀態後，幾人再度出發。
印象空間下層很像平時的地鐵隧道，但到處都是遊走的陰影，紅只能小心地繞過它們。
最後，摩納車在一個陰森的黑洞前停下了。
「噢噢，這是什麼啊？在扭動啊？」龍司激動地抓住前排椅背。
摩爾加納說：「就是這裡，能從這裡進去。這前方有目標氣息。」
「我們上吧。」紅踩下油門，車子衝進黑洞。
黑洞裡是一個空曠的房間，深處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那傢伙好像就是中野原的暗影吧。」摩爾加納說。
「先和他說說話吧。」紅走上去。
走廊盡頭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西服，留著鍋蓋頭，戴著眼鏡。金色的瞳孔表明了他暗影的身份。
「你們是什麼人！」中野原面部猙獰。
「你就是那個跟蹤男吧？你沒考慮過對方的想法嗎？」杏生氣地說。
「那個女人是我的東西！要怎麼處理我的東西，是我的自由吧！我也被人當成東西看待！做同樣的事情有什麼不對！」
龍司皺眉：「別因為自己的遭遇，就把別人也當東西看待！開什麼玩笑！你這種給人帶來麻煩傢伙，一定要讓你悔改！」
「比我還壞的人到處都是吧！」中野原咆哮道，「沒錯，斑目！把我一切都奪走的那個傢伙就沒人管了嗎！」
「madarame（斑目的羅馬音）？這傢伙在說什麼？」龍司不解。
這時，中野原變成了妖怪——背背鬼。
「變成暗影了啊。」龍司說。
「小心，他來了。」摩爾加納提醒。
背背鬼的「指彈」攻擊散向四面八方，怪盜團們四處躲避。
「玄武！」紅召喚出古代神獸。
「布芙」
冰塊從背背鬼身下長出，仿佛有生命一樣向它身上蔓延，不到兩秒鐘將它凍成了冰雕。
「船長基德！」
基德的船像一輛卡車向它迎面碾過去，冰塊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背背鬼無力地倒下。
變回原形的暗影中野原拖著受傷的身體求饒：「抱……抱歉，原諒我吧。因為被那個壞老師用完就丟棄，我變得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執念。」
「可恨的老師？你說的是那個叫madarame的嗎？」紅問。
「我害怕又被人像丟東西一樣地丟棄。」
「也就是說你也是因為那種自私的人而感到痛苦嗎？」杏感同身受，「不過，就算是這樣，把毫無關係的女人牽扯進來也是不對的。」
「是的，你說得沒錯。我會結束這段感情的。」
中野原想了想：「我說，你們能讓人悔改嗎？那樣的話，去找斑目！讓他也悔改吧。在許多人因為他而成為犧牲品之前。」
說完中野原變成一束光消失了。
「等等！」紅喊他。
——madarame的全名是什麼啊？說完了再走啊。
「中野原悔改了吧？」龍司看向光消失的地方。
「應該吧。」摩爾加納還是陳詞舊調。
「難道就沒辦法確認嗎？」杏問。
紅說：「對方可是被逼到在網絡上寫了他的真名。如果真的悔改的話，肯定會來留言吧？」
「的確如此。」摩爾加納說。
「但我還是在意『madarame』。」紅作思考狀，「如果中野原說的是真話，那madarame現在還在某處害人也說不定。」
「但是僅憑一個姓怎麼確認悔改對象啊？況且連姓氏的寫法都不知道。」龍司說。
「只能上網去查了，今天先到這裡吧。」
「等等。」摩爾加納突然說，「你們還要陪吾輩去一個地方。」
「什麼啊，還有什麼事情嗎？」龍司不耐煩地說。
「不會花太長時間。」
怪盜團根據摩爾加納的指示來到印象空間最下層，他們剛踏上站台地板時，不遠處一輛電車呼嘯而過。
「電車怎麼還在行駛啊！！」龍司瞪大眼睛。
摩爾加納說：「這裡是車站啊，有電車在行駛也很正常吧？」
杏糾正：「不是那個意思啦！這裡是跟宮殿差不多的地方吧？！」
摩爾加納也感覺困惑：「那麼對大眾來說，這就是日常的景象吧？雖然不是很清楚。」
「這麼陰暗的景色……是日常？」杏更想不明白了。
龍司問：「話說，我們走在軌道上沒問題嗎？！」
「不要走在同一條軌道上就好了吧。雖然……吾輩也不太懂電車啦。」
「真的假的……」龍司對摩爾加納這麼隨便的回答感到無奈。
「比起這個，還是先繼續往前走吧。」
一行人往前走，馬上遇到了一堵帶著怪異花紋的牆。
「這裡不是死路嗎？來這裡有什麼事啊？」龍司問。
「你就看著吧。這東西大概不是普通的牆壁。如果吾輩的直覺沒錯的話……」
摩爾加納上前觸碰牆壁。
牆壁發出「轟隆隆」的響聲，隨後向兩邊打開，裡面出現了通往更深處的手扶電梯。
「已確認最深處出現新區域，導航信息已更新。」異世界導航APP發出聲音。
摩爾加納仰起脖子：「看吧！和我想的一樣！」
「什麼意思？」杏問。
「之前吾輩一個人來的時候，怎麼摸都沒有任何反應。但是，印象空間的最下方居然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樓層，這很奇怪吧？」
「也就是說還有更深的地方嗎？」龍司試著踩電梯。
「鴨志田的宮殿消失，現實中也起了騷動，出現了很多傳聞對吧？所以吾輩就在想印象空間裡會不會也有什麼變化！」
「話說，到底下面有多深啊？要下去看看嗎？」杏望了眼電梯下面。
「不，算了。這次來不是為了這個。」摩爾加納否定，「目的已經達成了。先回去吧。之後再慢慢說明。」
後來幾人回到現實世界的地下通道出口處。
龍司活動自己的脖子：「印象空間啊……不過，那還真是一個讓人搞不懂的地方呢。對了，最後看到的那個牆壁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詳細情況吾輩也不太清楚，因為那東西的緣故，沒辦法深入地調查。但既然是『民眾的宮殿』，如果民眾相信並接受吾輩等人的話，肯定會出現影響。」
杏不解地看著摩爾加納：「為什麼摩爾加納對那種地方了解得那麼透徹啊？」
「雖然記憶模模糊糊的……但無論如何都想知道，印象空間的深處到底是什麼樣子。」
「無論如何都想？」紅問。
「印象空間是『所有人』的宮殿，同時也是所有宮殿的起源。在過去，是沒有像鴨志田的城堡那樣，由一個人統治的宮殿的。所以，只要解決了印象空間這個扭曲的源頭，吾輩的這個模樣一定會……！」
摩爾加納越說越激動，連鬍子都在顫抖。
「摩爾加納也在尋求幫助啊。」杏輕笑著說。
摩爾加納聽到後態度突變：「只、只是想要個手下而已。」
——傲嬌？！
龍司恍然大悟：「是嗎？所以你才會找上我們啊。」
杏說：「我會幫忙的，要是能把失去的東西找回來就好了。」
「……拜託……你們了。」摩爾加納磕磕巴巴地說。
紅說：「總之，這次已經知道了，在印象空間裡能讓小角色悔改。解決這些小角色也能為這個世界做點貢獻。」
杏鬱悶地說：「但是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人物啊。」
龍司說：「讓大人物悔改，怪盜團出名的話，肯定會有一大堆人來留言的啦。我們的目標終究是大人物吧？得快點找到才行。」
紅提醒他：「先度過考試這關吧。」
龍司的氣勢一下子跌到谷底：「要好好用功了……」
他們還在聊天，但不知道一個藍色中長發少年一直在遠處觀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