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 星期二
放學後，三人在秀盡學園的中庭休息區碰頭。
杏說：「喜多川同學回復了，說是希望我今天放學後過去。」
龍司說：「因為他求之不得嘛。肯定是把這件事放到最優先的行程里了。你怎麼樣，模特？」
「算是做了一些準備啦。」杏回答。
「準備？」龍司上下打量杏，「有哪裡不一樣嗎？」
紅搶先回答：「口紅色號換了。」
龍司仔細觀察杏的嘴唇：「變了嗎？」
「之前是小辣椒，今天換成了紀梵希。」
杏驚訝道：「行家啊！」
「……女生的行話我真的聽不懂。」龍司擦汗。
一直蹲坐在石桌上的摩爾加納警覺地站起來：「喂，安靜點。是那個學生會長。」
不遠處，新島真在和三島說話。而且看樣子真一直在咄咄逼問。
「哇……這次是三島被他抓住了啊？」龍司感覺不妙，「被她發現就麻煩了。我們從那一邊分頭回去吧。」
「OK，待會見。」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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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屋子二樓畫室內，佑介不滿地看著坐在牆邊凳子上的紅和龍司。
「我還以為只有高卷同學來呢。」
杏打圓場：「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不緊張嗎？」
龍司說：「這是監視，為了避免你做出什麼變態的事。」
佑介焦急地說：「拜託你不要有什麼奇怪的誤會，我對身為異性的她並沒有任何興趣。」
「咦？」杏愣住了。
紅提醒他：「喜多川同學，說女性沒有魅力可是很失禮的行為。」
佑介反應過來：「啊！高卷同學，真是抱歉。」
「沒什麼。」杏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很受傷。
她坐在模特凳上擺了個姿勢。
「那就開始吧。」佑介坐到畫布前開始繪畫。
不一會兒，杏試探性地和佑介說話：「我說啊。」
佑介拿起橡皮在畫布上擦了擦，並沒有理會杏。
杏又開口：「喜多川同學？」
還是沒有反應。
「她在叫你呢。」龍司說。
佑介已經完全融入自己的世界裡了。
杏輕輕搖頭：「沒轍了。」
摩爾加納焦慮道：「和計劃的不一樣啊！不是要趁他大意的時候一口氣問清楚嗎？」
感覺無聊的紅戴上眼鏡，打開沒讀完的《忠犬斑公》：「沒用的，這時候估計在屋子外面發動戰爭也驚動不了他。」
龍司無奈地晃腿：「只能等他畫完了……真是麻煩死了。」
摩爾加納嘆氣：「吾輩去房間外面走走吧……」
紅說：「你可別被發現了。」
摩爾加納嗤之以鼻：「哼，搞清楚對象再說話。實在是太閒了，我想去偵查一下。」
摩爾加納敏捷地跳出書包，跑出房間外。
在二樓的最裡面，摩爾加納發現一個掛著大鎖的房間，房間的門上畫著「孔雀開屏」。
「這間屋子有這麼華麗的拉門也太奇怪了……」摩爾加納望著「孔雀」，「拉門加上堅固的鎖，到底裡面有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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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佑介停下了畫筆。
龍司喜出望外：「畫完了？」
「不行……」佑介失落地搖頭嘆氣。
「啊？」龍司站起來。
杏問：「抱歉，我的問題嗎？」
「不，不是的，只是……」佑介回答，「今天……有些提不起勁。抱歉，改天再畫吧。」
龍司發飆：「開什麼玩笑！你知道我們等了多少小時嗎！」
杏小心翼翼地說：「抱歉，今天……有話要問你。」
龍司說：「就是你老師的傳聞啊。」
佑介生氣地站起來：「又是那個啊。」
杏說：「我在個展上看到的那張畫……其實，是喜多川同學你畫的吧？我誇讚那幅畫的時候你的神情變了。」
「這……」佑介無言以對。
「果然是這樣啊。」
龍司說：「你的老師真的很危險。在他眼裡，徒弟就只是東西而已。所以不管是剽竊還是虐待，他都完全不當一回事。告訴你，你可瞞不了我們哦？」
「哈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佑介說。
「你是無法反抗他吧？」杏同情地說，「但是我們一定能幫……」
「夠了。」佑介神情嚴肅地說，「你們說得沒錯。我們是……老師的作品。」
「那麼……」
佑介打斷龍司：「但是你們可別搞錯了哦？我是自願把創意獻給老師的，這根本算不上剽竊。老師他現在……只是陷入了瓶頸而已。」
「怎麼回事？」龍司問。
「……」佑介沉默。
「喜多川同學……」杏擔心地說。
「那你離開不就好了？！」龍司生氣地直言道，「徒弟們全都逃了，所以現在才會只有你一個人吧？！」
「徒弟幫助師父有什麼不對？！」佑介反對道，「這裡沒有什麼受害者！別把自私的正義加到我身上！」
「那其他的徒弟為什麼逃走？」紅用平靜的語氣提出最尖銳的問題。
「……」佑介沒辦法回答，他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坐回座位上：「你們別再來了，不然我會告你們騷擾。」
「等等啊！話還沒說完呢！」龍司大叫。
「那就沒辦法了。」佑介掏出手機，「我要報警了。今天我本來就只請了模特幫忙，根本沒有請你們兩個來！」
「你說什麼，混蛋！」龍司眼看就要去拽佑介的衣領了，還好被紅和杏及時攔下來。
佑介開始談條件：「報警的事，我可以算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希望高卷同學能繼續當模特。」
「但是你剛才不是說不對嗎？」杏問。
「那是因為我潛意識地在顧慮著你。但是已經不用擔心了，如果你能將你的一切都展現出來的話。」
佑介的聲音變得高昂：「我也會傾注我的全部精力，畫出一幅最棒的裸女像！」
「啊？！」三人異口同聲。
「裸女？！」杏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身體。
佑介很開心：「沒想到能為理想的模特畫裸女像啊！當然，你們就別想來了。今天說過的話也要忘掉。」
他指的當然是紅和龍司。
「如果再不把新作品交給老師的話，會有不少……麻煩的問題。」
杏的臉已經熟透了：「裸女就是要脫衣服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因為這就是條件。」
「這種事情！」
「個展期間，老師經常在白天出門，所以這裡就隨我用了。我可以配合你隨時空出時間，在個展結束之前就可以了。」
「不對，不對啦！為什麼擅自就……」
眼看杏就要上去把佑介撕了，還好紅和龍司及時把她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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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把羞憤交加的杏一直從畫室拉到街道對面的自動販賣機旁。
「他的腦子絕對有毛病！」杏用手使勁砸自動販賣機撒氣，「再這麼下去我就得脫光了啊？！」
「按照他的說法，肯定不是半裸而是全裸啊。」龍司說。
「全、全裸……？杏大人的……」摩爾加納語無倫次。
「夠了！」杏大叫。
「其實只要在個展結束之前讓斑目悔改不就可以了？」紅說。
「但是，喜多川同學將斑目當成了恩人，真的有必要讓他悔改嗎？」杏在憂慮。
摩爾加納慌張起來：「那杏大人！要全……？」
「不可能！！」
龍司正義凜然：「斑目和鴨志田沒什麼兩樣。那混蛋可是在利用沒有親人的佑介啊？看著他和徒弟遭受同樣的事情。能當作沒看到嗎？」
「雖然他本人一直說這樣沒關係，總讓我感覺不太甘心。」
「因為杏大人忍受過鴨志田，所以才會對佑介產生共鳴吧。」摩爾加納說。
「……嗯。」
「總之，一定要把斑目解決了，他可是我們久違的大人物。」龍司說，「在他和我們一樣受到傷害之前。」
「說得對啊。」杏下定決心。
摩爾加納說：「得先調查一下斑目的情況才行。既然他要忙於個展，也許調查宮殿內部的事情會容易許多。」
杏不安地說：「還有我當模特的事情！『不交出新作品會有麻煩』，剛才喜多川同學是這麼說的。說不定最近會以斑目的作品為名公開發表出來。」
龍司吃驚道：「也就是說你的裸體，會在大眾面前公開展示？！」
三人一貓想像杏的淨白身體畫像前有一群人觀賞的畫面。
「社會性死亡啊……」紅感嘆。
杏蹲在地上絕望地抱著頭：「美佳一定會鄙視我的！我的模特事業也……」
「還有你爸媽和鈴井……」龍司補充。
「別說了！」杏吼道。
摩爾加納說：「這樣的話，就必須在個展結束之前，解決掉斑目了啊！」
龍司活動身體：「那明天放學後就趕快行動吧。天台的話，又被會長大人發現就麻煩了，我想想，集合地點嘛……澀谷有個像通道一樣的地方，就那裡好了，離斑目家也很近。」
「那好，團長正式宣布，秘密基地更換。」紅舉起手說。
「用不著再提一遍啦。」龍司吐槽。
一個頭頂戴著橘色墨鏡，胸前掛著相機的黑髮女性走過來：「喂，可以和你們說幾句話嗎？」
「嗯？」三人詢問。
「看起來，你們不是那種會找上門的粉絲吧。」女人說。
「請問……」杏問。
「啊，抱歉抱歉。其實我在找認識斑目徒弟的人。有一幅據說在過去被盜的，名叫小百合的畫。當時的徒弟為了報復斑目的虐待。就把它偷走了。這是我掌握的傳聞。你們聽說過什麼嗎？」
——這個詢問方式……該不會是記者吧？
紅想到這兒選擇把燙手山芋甩給龍司：「問他。」
「我？！」龍司指著自己，「我哪知道！」
「這樣啊……」女人有些失落，「有受害者才能構成事件。如果沒有虐待這個事實，那就根本無從寫起了。下次再來吧……耽誤了你們的時間，抱歉啊。」
女人掏出名片：「我是當記者的。有什麼情報的話，能不能聯繫我？」
紅接下名片，上面寫著「大宅一子」。
「下次見。」記者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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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 星期三
❀ ❀ ❀ SNS聊天群 ❀ ❀ ❀
▪三島：有空嗎？
▪三島：我已經和中野原秋彥取得聯繫了
▪紅：好快
▪三島：因為是你的請求啊
▪三島：聽到是可以讓人悔改的怪盜團他二話不說就答應見面了
▪紅：見面？我說過我們的身份不能暴露的
▪三島：我當然記得，所以我請他在澀谷站的地下商場等你們。是直接碰頭還是用其他方式交換情報就看你們了
▪紅：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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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野原在下班後就按三島的指令在澀谷地下商場的拐角處等著，手裡還拿著上班用的公文包。
當初中野原知道怪盜團的名字還是在網上看到鴨志田被捕的新聞下方的評論區，他還以為只是有人編出來的謠言。
但記得前不久中野原還在瘋狂地跟蹤前女友，現在他只覺得這種行為很噁心，還把用來偷拍前女友的數位相機扔掉了。
一個人的心居然在短時間內會有巨大的改變，中野原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偷心了。
更出乎人意料的是，怪盜團論壇網站的管理員居然主動聯繫自己。
中野原相信是命運的安排。
「中野原秋彥？」
身後拐角的另一面牆有人說話。
中野原想回頭。
「別動，就這麼站著。」
中野原立即照做。
——女孩子的聲音？
「你們真的能讓斑目悔改嗎？」中野原開門見山。
「可以，但我們需要知道他幹了什麼。」身後的女孩說。
「好的。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斑目的前徒弟。住宿在他家，整天只想著繪畫。我是真心想要成為一個畫家。我有一個比我早一些時間入門的師兄，他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自然，他也被斑目盯上了，所有作品都被斑目給霸占了。其實也不只是師兄一個人的事情……」
說到這裡，中野原深吸一口氣。
「那個師兄……自殺了。」
身後的女孩聽後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大概是實在無法忍受斑目因為他的作品而受到讚譽吧。這也讓我害怕起來，於是不顧斑目的反對，離開了畫室。但是，他給各方面都施加了壓力，斷絕了我繪畫的道路。」
中野原緊緊握住公文包。
「於是我決定選擇一條別的道路，進入區公所就職，但還是不行。對繪畫的執著，扭曲了我的思想。讓我對一切都變得無比執著，最終變成了跟蹤狂……哈哈……」
中野原苦笑道。
「我請求你們，讓斑目悔改吧。這也是為了……拯救一個男人的性命。」
「拯救誰的？」
「現在還剩下一個留在斑目那裡的年輕人，年紀大概和你們差不多吧。他除了擁有繪畫才能，還無親無故，欠著斑目的恩情。對斑目來說，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肥羊。還留在斑目那裡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他一些事。我問他，和斑目待在一起，不會覺得痛苦嗎？然後他是這麼回答的。
『如果能逃的話，我還真想逃呢』……他當時就是這麼說的。
雖然逃出來的我可能沒資格說這種話，但我真的不希望師兄自殺的悲劇重演！至少要讓還有前途和未來的年輕人得到拯救。拜託你了！」
「……」
身後人的氣息消失了，中野原回頭，拐角後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