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后病重
不過很快,陸清瑜就想起來了。
前世也是這個時間點,太后病重,當日就撒手人寰。
當今聖上天武帝,最是注重孝道。
而且還有宮闈密辛說,天武帝做皇子時,和當時還是貴人的太后極其不受寵,更是受盡兄弟和先帝嬪妃的折辱。
所以當今陛下,對於曾和自己共患難的母后極盡恭順。
一邊思考著,陸清瑜已經來到了景王府的大門前。
馬車等在了前門。
「阿瑜。」
賀君成極力擠出一絲笑意,只是這笑容實在是有些難看。
陸清瑜權當什麼都沒看出來,自顧自笑著應道,」王爺,走吧。「
一路上的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賀君成極力尋找著話題,可陸清瑜只簡單回應,卻不再有進一步的深入談論。
賀君成越說越感覺心底發涼。
難道就因為昨日那件事,陸清瑜就真的心寒了?
可他們明明有著五年的情誼。
自己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憑什麼這樣無視自己!
風掀起車簾,夏日的炎炎熱氣也鑽了進來。
賀君成愈發心緒不寧。
「白木,快些駕車。」賀君成語氣有些煩躁。
前面駕車的侍衛白木撓了撓後腦勺,王爺這是怎麼了?
加快了進程後,馬車的速度也明顯快了起來。
隔著飛揚半空的帘子,陸清瑜看到了京城的富饒街道,也看到了街邊衣衫破爛的乞丐,其中甚至有不少還是孩童。
半晌,陸清瑜收回視線,閉目養神。
聽到輕微的鼾聲,賀君成不由得側頭。
身旁的少女五官清秀,眉眼彎彎,幾縷青絲散落在額前,更添了一抹清冷疏離的氣質。
賀君成的心頭微微顫了顫,可眸色又很快沉了下去。
這個女人,太過傲氣,屢屢口出離經叛道之言。
如果不是為了鎮國公府,他才不會娶這樣的女人。
賀君成扭過頭,不再去看。
馬車停下,陸清瑜也醒了過來,走下馬車。
領路的內侍彎著腰,領著賀君成和陸清瑜,一路小碎步來到了太后所居的鳳翔宮。
進入主殿,裡面已經站了不少衣著華貴,神色肅穆哀戚的人。
第一眼,陸清瑜就看到了黎王賀君玄。
他一身玄色錦袍,玉冠束髮,鶴骨松姿,只是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應是昨日一夜未眠。
他孤零零站在那裡,身邊人都與他保持著幾丈的距離。
他,似乎很孤獨。
陸清瑜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殿外忽然又走進來一個人。
陸清瑜轉頭去看,來人是大皇子,宣王賀君煬。
在場所有已婚的皇子都是帶著正妃來的,只有宣王,孤身一人。
因為他的王妃,已經連續死了三個了。
死因眾人皆知,卻無人敢挑破。
陸清瑜心中冷笑,比起黎王那所謂的天煞孤星命格,這位宣王爺才是真正的煞星吧。
賀君成看著陸清瑜的目光在殿內眾人的身上掃來掃去,就是沒往自己這看一眼,心中無名火起。
他忽然湊近陸清瑜,低聲道,「阿瑜,你應該還不知道今日我們為什麼來這吧?」
陸清瑜壓了壓心中的不耐煩,「猜到一些,應該是太后。」
她剛轉過頭去繼續觀察殿內的人,賀君成又打開了那張蒼蠅嘴,嗡嗡響個不停。
「阿瑜,一會父皇會一一讓我們拜別皇祖母,到時候你就跟著我就好。」
殿外閃過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但由於賀君成的打岔,陸清瑜沒太看清楚。
她忍住想把身邊人一腳踹死的衝動,又壓了壓火氣。
就在賀君成還欲開口之時,天武帝從內殿走了出來。
步伐沉重,神色悲戚,眼底還泛著一抹紅。
天武帝一出來,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都一一去和太后拜別吧。」
說完,天武帝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緩緩坐在了地上,剛剛一直挺直的脊背也深深地彎了下去。
陸清瑜心中,逐漸浮現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一一拜別,就意味著她有機會可以摸一下太后的脈。
如果可以成功挽救太后的性命,那和離之事是不是可以求助太后?
第一個進去的是宣王。
內殿在深處,大家並不能聽到宣王和太后說了什麼。
可這卻讓陸清瑜心中更加激動。
宣王出來後,罕見地沉默寡言,眼圈還有些泛紅。
天武帝看到宣王悲痛的神情,平日對長子的疾言厲色也緩和了不少。
殿中站著的個個都是人精,看到這一幕,大家心中似乎都有了某種默契。
等到二公主和駙馬出來的時候,二公主還只是眼圈微紅。
而那駙馬卻哭的泣不成聲,鼻涕都呼在了衣服上,著實是讓陸清瑜目瞪口呆。
不是,這也行?
隨後進去的王爺王妃,公主駙馬就是一個賽過一個,不把眼睛哭腫絕對不會出來。
等六公主和駙馬哭的昏天黑地出來後,就輪到了賀君成和陸清瑜。
賀君成低聲道,「阿瑜,記著我們出來後也要痛哭流涕,必須比前面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清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賀君成心裡一沉。
他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可此時也容不得他再做什麼應對,只能硬著頭皮和陸清瑜一起走入內殿。
一進入內殿,陸清瑜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還混合著一股極淺的尿騷味。
陸清瑜又仔細地吸了吸鼻子。
沒錯,就是尿騷味,而且還是新鮮的。
她神色一振。
太后久病臥榻,臨死前很難產生新鮮尿液,這也就說明,還有救。
陸清瑜幾步走到病榻前跪倒。
床上躺著一位面容枯槁的老人,乾枯的白髮夾生在黑髮間,只有那半張的眼睛表明眼前之人還有一口氣。
賀君成生怕陸清瑜做出什麼事,此時也擠到了病榻旁跪倒,搶先一步開口。
「皇祖母,孫兒帶著您的孫媳婦來看您了。」
陸清瑜不著痕跡地將手搭在太后的手腕上,嘴裡卻也說著同樣的話,「皇祖母,孫媳陸清瑜,昨日剛與景王成親。」
太后那渾濁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你說,你叫什麼?」
嗓音嘶啞蒼老,但卻仍有生機。
陸清瑜細細品味著太后的脈象,同時回答道,「孫媳陸清瑜,鎮國公府嫡次女。」
話畢,太后定定地看向陸清瑜,神色竟是有些怔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