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
見眾人如此的識趣。
朱高熾自然也是不好再說什麼,對此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出言道:
「既然爾等無任何意義的話,那麼後續針對此等對於打勝仗的將士,所有的慰問,那麼就由戶部準備妥當,然後通知咱,由咱對下面打勝仗的將士,一一的參與發放的同時,對他們給與慰問吧!」
「此番決議,想來諸卿亦無任何異議吧?」
聽了這話,在場的群臣,此時此刻也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對於太子爺的想法,或多或少有了些許的理解,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事情,明明可以由下面的人直接代勞。
但是太子爺卻是如此主動的將這個事情給攔下,然後強加到自己的身上。
這番舉動,看似沒有任何的問題,但倘若仔細的細想的話。
此間所蘊藏的深意,就有些過於耐人尋味了。
雖然現如今,整個朝堂上都是漢王爺監國。
但並不代表著太子爺就沒有任何的事情做,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多事情可都是需要太子爺出面,從中協調的情況下,漢王所決議的政令。才能夠真正意義上的實行下去。
為此。
其實別看著表面上,整個大明朝廷乃是漢王主持監國事宜。
但要是少了太子爺的從中協調的話,此間事情肯定不可能有眼下的那般簡單。
畢竟對於大明朝堂來說,文臣屬於太子爺的管轄地界,武將則大部分賣漢王的面子。此乃整個大明朝廷的共識。
而對於治理碩大的大明朝廷來說,治國更多的時候,乃是文臣起決定性的作用。
武將則更多的時候,都是針對於對外部的戰爭,或者說和平時期軍備的訓練。
於朝堂治理國家這個事情上面,武將幾乎沒有任何插手的空間和機會。
但相對於軍隊來說,太子爺或者文臣,也依舊沒有任何插手的時機和機會。
而現如今,太子爺居然提出針對打勝仗將士的慰問,後期一切都將由他來主導這個事情。
如何能夠不讓,滿朝的文武百官驚訝?
特別是對於武將來說,心中不禁升起一陣腹誹,道:
「這是……」
「太子爺,準備把手,往軍營裡面伸的節奏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這般事情上,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別看文臣沒什麼話說,那是他們都知道,此事對於他們來說,或者說文臣的整體利益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但是對於武將來說,如此舉動的影響,就頗為有些耐人尋味了。
因為能夠站在這裡,能夠身處這個位置的人,可沒有一人是傻子,可沒有一人乃不是此間的人精,佼佼者啊!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活到這個時候。
為此。
文臣不反對了,武將則是意見頗大。
遂,待朱高熾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原本一直處於看戲的武將,則一下完全就坐不住了,一個個的站了出來,反駁道:
「太子殿下,能夠有此心。」
「臣等倍感榮幸,也是心裡極其欣慰。」
「但太子殿下也知道,咱們不管武將也好,下面的將士也罷。」
「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臭丘八。」
「太子殿下這等文韜兼備,與咱們這些個臭丘八攪和在一起。」
「怕此事傳出去。恐有損太子殿下的威名。」
「為此。」
「就這等為打勝仗的將士發放所謂的慰問品,就不用耽擱浪費太子殿下的時間了。」
「我等這些和將領,就可以完完全全的代勞。」
「也能夠給太子殿下節約出更多的時間,來治理朝政和國家。」
「完全沒必要,在我們這些個臭丘八的身上浪費時間。」
「太子殿下……」
「諸位大人,你們說對吧?」
說著,說著,場中的群臣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徒然一轉,話鋒也跟著沉了下來,繼續道:
「當然……」
「此間事情上,倘若太子殿下擔心我等中飽私囊的話。」
「於此事上,也可以單獨派遣戶部的官員,於中間對於整個打勝仗的將士,慰問品的發放問題上,進行監督和管制,然後一切發放問題,全部登記在冊。」
「可以上供朝堂閱覽查證,當然也歡迎錦衣衛進行查證,咱們這些個將領是否存在著分毫的中飽私囊的情況。」
「但凡有分毫的這樣中飽私囊的情況發生,此事不用太子殿下和各位朝臣言語,咱們只要知道,都必定上奏朝廷,絕對不會有半分的姑息,還請太子殿下放心。」
對於這些個朝堂上的武將來說,他們真正安生立命的本錢是什麼?
不就是那些個,能夠為朝廷賣命的將士和兵卒嗎?
現如今太子爺居然想要把手伸到軍營中,真正的與軍營中的兵卒見面,這樣的事情是他們如何都不可能承受的。
為何?
他們武將雖然不如這些個文臣,有那麼多心機和心經,但不代表著他們這些人就都是傻子。
別看於此間慰問品上,太子殿下把事情說的那麼的輕飄飄的。
或者說還因此將文臣全都給懟了一遍,甚至是將場中的一眾文臣都架到了極為不利的地步。
但是他們這些人可都不是傻子。
文臣不利是不利,但是對於文臣來說,卻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卻是沒有任何的壞處。
可這件事情上,對於武將來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太子殿下此舉,可是真正意義上的想要走入下面的將士當中,企圖與下面的將士打成一片的節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說太子爺此舉乃是動他們這些個武將功勳的安身立命的本錢也絲毫不為過。
一旦他們真的允許太子殿下這樣做,那麼長此以往,只要一年來上這麼幾次。
久而久之,那麼整個軍營中的將士,對於太子殿下肯定是無比的熟悉,太子爺這些個小恩小惠,也勢必肯定會慢慢的深入人心。
在這等利益的驅使下,天知道下面的將士會因此事做什麼樣的感想,會有著什麼樣的想法。
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是他們這些個武將願意看到的結果。
一旦下面的將士和兵卒,真正意義上記太子殿下的好,真正意義上認為太子殿下對他們這些人好,後續那些個將士和兵卒,對於某些事情上,還會不會聽他們這些個將領言語,還就真的是不一定。
也正是如此。
場中的武將,才會如此的敏感,才會如此激動的反對。
因為對於場中的武將來說,這真的是真正的觸及到了他們的根本利益,真正的是他們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接受的。
說難聽點,倘若他們同意太子殿下的提議,後期太子殿下只要操作得當的話,將他們這些人給全部架空都極為有可能。
一旦他們這些個人被架空,手中將士和兵卒真正的念太子殿下的好處,從而不聽他們的命令,亦或者說對他們的命令陽奉陰違的話,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就眼下的事情。
只要是個正常,只要腦子沒任何的問題,都絕對不可能同意。
至於他們這些個將領所言,什麼他們給太子爺代勞,由他們這些人發放朝廷規劃好的慰問物品。
常言道:官字兩個口。
此間的說法,可就有著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
以往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當著那些個監督發放的戶部官員的時候,他們可以有一種說辭,但是沒有那些個戶部官員的時候,他們也將有另外的一種說辭。
想要怎麼說,還不是他們這些人說了算。
只要太子殿下於這個事情上不參與進來,一切事情都可能由他們這些個人,於私底下胡編亂造。
那些個受了好處的將士,只要說的妥當,必定表面上記載、歌頌,太子殿下給予的好處,但真正發自內心感謝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太子朱高熾,勢必是他們這些個常年於軍中的將領們。
就這般結果,才是他們這些個將領真正願意看到的。
不然的話,於他們這些個將領而言,寧願這樣的好處和慰問品沒有。
因為有了這樣的慰問品,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不利,但沒有這樣的慰問品,則極為的有利。
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這些個慰問品他們這些個將領,也完全看不上,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的真正好處,而壞處卻是顯而易見的。
為此。
他們這些個武將功勳,發自內心的,還真的寧願這些個好處沒有,還要好一些,他們這些人也不用勞神費力,還為別人做嫁衣,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得勒。
聽了這話。
直接把太子朱高熾給整的懵逼,直接給愣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說實話。
就眼下的事情,可謂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前面文臣反對,也就算了。
畢竟文臣們的反對,那是牽扯到此間錢財,擔心他浪費銀兩,因為國庫充盈了,就能夠大手大腳的花錢,沒有任何的節自,擔心把好不容易充盈的國庫,被他幾番折騰下就給全部掏空了。
但是武將的反對,於此間問題上,朱高熾真的是做夢都沒想到,同時也讓他無比的頭疼,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是他在為武將功勳謀奪好處嗎?
按照正常的邏輯,武將功勳不應該是比任何人都高興嗎?
怎麼可能還會出言反對他呢?
就這樣反對,對於這些個武將功勳之間,又存在著什麼樣的好處?
或者說,他這個太子爺這般舉動,難道還觸碰了這些個武將功勳的什麼利益點不成嗎?
他想要為,那些個打了勝仗的大明將士,發放慰問品、發放打勝仗的福利,犒勞慰問那些個將士和兵卒就有這麼的難嗎?
文臣反對過去,武將反對過來。
一個個的反對駁斥,還這麼的無厘頭,還這般的讓人難以捉摸,讓人不知道該怎麼想,完全讓人宛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
畢竟場中的武將功勳,都已經把話給說到這種程度。
可讓戶部監督,甚至是派遣錦衣衛監督。
由此可見,這些個武將功勳肯定不是說,為了這些個所謂慰問品,之間所存在的蠅頭之利。
或者說,壓根就沒有對這些個慰問品,產生過任何的想法。
但不是為了慰問品,這個蠅頭之利,那麼又是為了什麼?
此情此景。
可謂是讓朱高熾,真的想要出言罵娘。
就這般,過了好一會的時間,太子朱高熾從愣神中回過神來,半眯著的雙目猛然睜開,直勾勾的盯著台下,一眾跪拜在地上的反對、反駁的武將功勳,沉聲道:
「爾等,究竟是什麼意思?」
「怎麼的?」
「咱於軍中發放,難道還惡了你們這些個人不成?」
「怎麼」
「整個大明軍營,難道就只允許你們發放,或者說你們這些個人代勞,難道咱身為太子,身為大明朝廷的儲君,難道還不能夠發放不成?」
「臭丘八?」
「什麼叫做臭丘八?」
「咱何時把你們這些個,為咱們大明朝堂,為大明江山社稷拼命,不辭辛苦的人,當作過臭丘八?」
「咱們何時有任何看不起爾等?」
「怎麼的,爾等此言,難道是認為,咱們看不起爾等。」
「或者說,爾等認為,咱所言的這些個慰問品,所想要發放的慰問品,乃是瞧不上爾等,乃是故意以此噁心了爾等不成嗎?」
「倘若真的是這樣的話,說實在的」
「不管是爾等這些個武將功勳也好,那些個為咱們朝堂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和兵卒也罷,就真的完全想多了,亦完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亦是讓咱們,對你們異常的失望。」
「本以為你們是真性情,卻是真的沒想,你們這些個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看法,真的氣煞咱也。」
說話的同時,能夠明顯的看到,太子爺那此起彼伏的胸膛,顯然其真的是被氣到了。
對於這麼一口大鍋,武將功勳自然是不敢背,也真的背不住啊!!
「太子殿下恕罪。」
「咱們真沒這樣的想法,望請太子殿下明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