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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神話(會稽事敗)

2024-10-14 17:18:24 作者: 江六丑
  黃昏時分,天邊那輪紅日已漸漸西沉,只餘下些許餘輝灑落在吳中郡守府。

  府內庭院裡,幾株槐樹靜靜佇立,樹幹粗糙且布滿歲月痕跡。樹枝上綠葉稀疏,風一吹,便打著旋飄落。

  郡守大堂內,燭火尚未完全點亮,光線略顯昏暗。堂中幾根朱紅色的柱子上,紅漆已有些斑駁,地上鋪著的石磚,透著絲絲涼意,石紋縱橫交錯。大堂正上方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秦地圖,地圖兩側的帷幕因年久有些褪色,輕輕晃動著。

  郡守殷通身著深綠色官服,腰間束著的玉帶在光線下隱隱泛著光澤。體態略顯臃腫,一張圓臉,眼睛狹長,此刻正神色平靜地吩咐著親隨:「去,請項梁先生過來一敘。」

  親隨身材瘦小,眼神中透著機靈勁兒。聽到吩咐後,微微一怔,詫異道:「大人,您說請項梁先生?」

  殷通微微點頭:「對。」

  親隨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趕忙勸道:「大人,項梁與項羽叔侄是楚人。現在局勢有些微妙,在這時候請他來,是不是不太合適?」

  「呵呵~」

  殷通嘴角上揚,笑了一聲問道:「那你說說,我是哪裡人?」

  親隨回答:「您是秦人啊。」

  「沒錯。」

  殷通臉上帶著笑意點頭:「若還是在秦朝廷政令不穩、四方動亂之時,或許秦人楚人是要分得清楚些。可如今,四海歸一,天下同屬大秦,哪裡還有那麼多分別。你莫要擔憂,速速去請項梁先生前來。」

  親隨心裡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看到郡守態度堅決,只能領命去請人。

  殷通站在廳中,望著親隨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雙手背在身後開始踱步。沒過多久,親隨帶著項梁來到廳前。

  項梁穿著一襲青衫,衣服布料雖有幾處細微褶皺但整體乾淨整潔。身姿挺拔,肩膀寬闊,面部線條硬朗,眉毛濃密且微微上揚,眼睛深邃有神。

  「哈哈哈~」

  殷通哈哈一笑,拱了拱手道:「項梁公,多日不見,你可清閒啊!」

  「蒙大人見召,不勝榮幸之至啊!」

  看著殷通這般態度,項梁心裡鬆了口氣,忙還了一禮:「只是不知道大人要見梁,所為何事?」

  殷通抬手示意項梁入座,一邊說道:「如今大秦雖一統四海,但各方暗流涌動。我聽聞先生在吳中有頗高威望,且見識不凡,想與先生探討一番這天下局勢以及吳中未來之走向。」

  項梁目光閃動幾下,直視殷通:「大人過譽,項梁不過一介草民。天下大事,太過紛繁,項某蟄伏鄉野久矣,早就不問世事了,不知大人此話何意啊?」

  殷通盯著項梁看了一會,輕輕搖頭,笑道:

  「先生不必自謙,我觀先生氣宇不凡,定有高見。如今朝廷政令頻出,百姓頗有怨言。我身為郡守,既想保一方安寧,又得遵朝廷之令,實在是左右為難。」

  項梁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大人為一方郡守,心繫百姓,實乃百姓之福。然大秦律法森嚴,大人也需謹慎行事。」

  殷通微微嘆氣:「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如今這局勢,若不未雨綢繆,恐生變故。我聽聞先生家族在楚地曾……」

  話未說完,殷通似是意識到不妥,停頓了一下。


  項梁神色不變,只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家族往事,早已如煙。如今我們皆為秦人,自當遵循秦律。」

  殷通點頭:「先生豁達。但我聽聞,楚地舊民對大秦仍有諸多不滿,先生以為該當如何化解?」

  項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大人,民心所向,非一朝一夕可改。唯有輕徭薄賦,與民休息,讓百姓安居樂業,方能長治久安。」

  殷通沉思片刻,緊緊盯著項梁:「先生所言甚是。只是這賦稅徭役皆為朝廷所定,我亦無權更改。項梁公……我就直說了吧!眼下大秦無道,應該反了!」

  「啊?!!」

  項梁面露驚駭之色,心中疑竇叢生,以為殷通在試探自己,忙賠笑道:「大人,您不是在說笑吧?」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說笑呢!…二世皇帝不上朝,任由趙高把持朝政。」

  殷通站起身子,圓臉緊繃,狹長的雙眼透著決然與狠戾,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無盡的怨憤:

  「朝堂之上,奸佞橫行,忠良被逐。本以為新君即位,天下能有一番新氣象,可這才短短一年,剛剛有了些許休養生息的苗頭,卻又要再起兵戈。百姓們在這連年的徵調中早已疲憊不堪,賣兒鬻女者不計其數,田間荒蕪,村落破敗,何處不是哭聲震天。」

  殷通雙手緊握成拳,關節泛白。回想起曾經在吳中郡的風光無限,那時的他,只要一聲令下,眾人無不唯唯諾諾。賦稅的額外徵收如同源源不斷的溪流,淌進他的腰包,徭役中的油水更是讓他的府邸富得流油。他用這些錢財廣置田產,招攬門客,親信們如同眾星捧月般圍繞在他身邊,阿諛奉承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易華偉的政令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將他的美夢擊碎。限制地方賦稅額外徵收的條文,如同一把枷鎖,緊緊鎖住了他的財路;徭役調度的嚴格管控,又似一把利刃,斬斷了他獲取利益的根源。府中的開支一減再減,從山珍海味到粗茶淡飯,從綾羅綢緞到布衣素服。曾經那些對他笑臉相迎、阿諛奉承的親信們,如今看到他時眼神躲閃,甚至有人在背後偷偷議論,準備另尋高枝。

  更令他憤懣不已的是,近日他接到一封密信,那信中的內容如同一把毒刺,深深扎進他的心裡。信上說,等他任期一滿,趙高準備將他調離吳中,轉任桂林郡。那桂林郡,在他眼中不過是荒蠻之地,瘴氣瀰漫,猛獸橫行。

  想著自己在這吳中兢兢業業,為大秦守土安民,換來的卻是如此下場?

  這大秦,不要也罷!!

  而恰好此時,易華偉將郡中精兵強將抽調了一半去出征西域。這一調動,在殷通眼中卻成了天賜良機。他暗中買通了幾個都尉,只差一個能統兵作戰的將領。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項梁身上。項梁在吳中素有威望,且頗有軍事才能。若能得他相助,大事或許可成。

  殷通望著大堂外黑暗的夜幕,仿佛看到了自己登上高位、掌握大權的那一天。此時,項梁正靜靜地坐在一旁,面色平靜如水,但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索著眼前的局勢以及自己該如何抉擇。

  大堂內,燭火搖曳,光影在四壁慌亂地跳動。

  殷通緩緩轉身,目光直直地看向項梁,言辭懇切且帶著幾分推崇:「項梁公,你是項燕將軍之子,貴胄之後,你的威名天下無人不曉。」

  項梁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稍縱即逝,而後謙遜地低下頭。


  殷通繼續說道:「六國覆滅,楚國最是冤屈。而當下,大秦已經失去了人心,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你說,我能不順應這大勢嗎?」

  項梁回過神來,聽到殷通這般言語,心中暗喜,猶如瞌睡時天上掉下來個枕頭。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朝殷通深深拜下:「承蒙大人信任,項梁不勝感激!只是,若要舉事……大人可有兵馬?」

  殷通昂首,雙手背於身後,臉上露出自得的笑容:「哈哈~,兵馬、軍車皆在我掌控之中,都聽我的調遣。」

  項梁微微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慮,目光微微一沉:「那秦使怎麼辦?此事若被秦使知曉,上報朝廷,那便是滅頂之災。」

  「哈哈哈哈~~項梁公啊,項梁公,你還說你不問世事,其實你一直都心懷天下。」

  殷通大笑起來,笑聲在大堂內迴蕩,震得燭火晃得更厲害了。良久,殷通止住笑聲,伸出手指,指了指桌上的木盒:「來,打開這個盒子,項梁公看看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項梁心中湧起一絲好奇與不安,緩緩走向木盒。輕輕打開盒蓋,剎那間,他瞪大了眼睛,裡面裝著的,赫然是秦使的腦袋。雙目圓睜,仿佛死不瞑目,鮮血已經乾涸,在盒子底部凝結成暗紅色的斑塊。

  項梁心中一驚,但很快恢復鎮定,他深知,殷通此舉已無回頭之路。

  「哈哈哈~,看明白了吧?」

  殷通看著項梁的反應,緩緩說道:「那秦使妄圖干涉我吳中事務,還想將我這裡的情況密報朝廷。我若不先下手為強,如何能成就大事?如今,他已身首異處,再也無法阻擋我們。」

  「如此,大人的心跡,項某明白了!只要真心反秦,我一定效力!!」

  項梁微微皺眉,說道:「大人此舉果斷,但秦使一死,朝廷必然有所察覺,我們需加快行事步伐。」

  殷通點頭,踱步至項梁身邊:「項梁公所言極是。我有兵馬,你有威望和智謀,我們攜手,必能在這亂世闖出一番天地。待事成之後,你我共享榮華富貴。」

  項梁心中暗自思索,他雖有反秦之心,但對殷通也需有所防備。他抱拳說道:「大人厚愛,項梁定當竭盡全力。只是,如今我們需細細謀劃,如何召集人馬,如何應對朝廷可能派來的鎮壓之兵。」

  大堂內,兩人的身影在燭火下被拉長,他們的低聲交談聲與外面呼嘯的風聲交織在一起。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吳中郡守府之上。寒星微弱的光灑下,卻被這濃厚的黑暗吞噬得所剩無幾。

  郡守府外,原本靜謐的街道此刻被紛雜的腳步聲踏碎安寧。上千軍士似洶湧的黑色潮水,從四面八方迅速圍攏而來,眨眼間便將郡守府圍得密不透風。

  為首的軍尉正是夏侯嬰、樊噲跟周昌。

  夏侯嬰身姿挺拔,騎於馬上,神色冷峻地指揮著士兵。目光如炬,緊盯郡守府大門,高聲喝道:「列陣!」

  士兵們聞令而動,整齊劃一。手持勁弩的弩手迅速在前排蹲下,弩箭上弦,金屬摩擦聲在夜空中令人膽寒。弩手的眼神專注而冰冷,箭頭一致瞄準了郡守府的各個關鍵出口。

  樊噲手提長刀,虎背熊腰的他站在軍陣之前,微微晃動著肩膀,活動著筋骨,臉上帶著肅殺之氣,仿佛迫不及待要衝入府中。周昌則穿梭在士兵之間,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布防,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漏洞。


  郡守府內,瞬間亂作一團。

  殷通聽到外面的動靜,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這……這如何是好?」

  殷通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絕望。項梁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目光如電般迅速掃視四周,大腦飛速運轉思考對策。

  項羽手持長戟從院內奔至堂屋,緊緊護在項梁身前。肌肉緊繃,目光警惕地盯著四周,仿佛隨時準備與來敵展開殊死搏鬥。

  「叔父,我們怎麼辦?」

  項羽壓低聲音問道,聲音雖輕卻難掩其中的緊張。項梁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低聲說:「先莫慌,我們伺機突圍。」

  此時,府外夏侯嬰那洪鐘般的聲音再次傳來:「殷通謀反,當誅三族,爾等速速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聲音穿透厚重的府牆,在庭院中迴蕩。殷通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聲嘶力竭地喊道:「我是郡守,你們怎敢如此!」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項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環境,貓著腰帶著項羽緩緩向後院移動。每一步都輕如貓足點地,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府中親隨們早已亂了陣腳,有的四處躲藏,有的試圖尋找武器抵抗,哭喊聲、叫罵聲交織在一起。

  突然,一陣密集的弩箭如狂風暴雨般射向郡守府。「嗖——嗖——」的箭矢聲劃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弩箭穿透門窗,木屑四處飛濺。一名親隨剛從角落裡站起身來,一支弩箭便如閃電般射中他的胸口。他瞪大雙眼,慘叫一聲,鮮血如泉涌般噴出,隨後重重倒地身亡。

  殷通嚇得癱倒在地,雙手抱頭,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

  項羽揮舞長戟,將射來的箭矢紛紛擋開。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混亂中格外刺耳。

  「叔父,小心!」項羽一邊抵擋箭矢,一邊關切地提醒項梁。每一支弩箭被擋開,都濺起一串火花,仿佛夜空中綻放的短暫煙火。

  兩人艱難地向後院挪去,項羽始終將項梁護在身後,用自己的身體為他築起一道堅實的屏障。

  當他們來到後院時,卻發現這裡也並非如他們所想的那般安全。後院中,幾個士兵正試圖翻牆逃跑,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外面射來的無情弩箭。只見那幾個士兵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從牆上墜落,重重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擋我者死!!」

  項羽大喝一聲,宛如晴空霹靂,震得人耳鼓生疼。揮舞長戟沖向門口的士兵,長戟在他手中虎虎生風。那幾個士兵見狀,硬著頭皮舉刀迎上。項羽長戟一揮,強大的力量裹挾著風聲,如虎入羊群般,瞬間將幾個士兵擊退。幾人摔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叔父,快走!」

  項羽喊道,聲音中帶著急切。項梁緊跟在項羽身後,兩人朝著門口衝去。可門口早已被敵軍重重包圍。

  樊噲那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手持長刀,在黯淡的月光下,長刀閃爍著寒光。樊噲看到項羽和項梁,咧嘴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殺意:「逆賊,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說罷,雙腳猛蹬地面,如一頭狂奔的野牛般揮刀砍來。


  「看看誰死!」

  項羽毫不畏懼,眼中燃燒著怒火與鬥志,長戟迎上。金屬碰撞之聲響徹夜空,火花如繁星般飛濺。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竟難分高下。

  項梁在一旁緊張地尋找著突圍的機會。周昌見狀,立刻指揮弩手向項梁射箭。剎那間,數支弩箭如流星般朝項梁射來。項羽餘光瞥見,心急如焚。他一邊抵擋樊噲的攻擊,一邊用自己的身體為項梁擋住箭矢。

  「羽兒,小心!」項梁心急如焚地喊道。項羽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叔父,您快走!」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項羽瞅准樊噲的一個破綻,長戟猛地刺出。樊噲躲避不及,手臂被劃傷。他怒吼一聲,傷口的疼痛反而讓他的攻勢更加猛烈。但項羽趁機一把拉過項梁,朝著一旁的士兵群衝去。士兵們紛紛圍上來,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項羽揮舞長戟,左衝右突,長戟所到之處,士兵們紛紛倒下。他的力量驚人,每一擊都帶著排山倒海之勢,擊退數名士兵。項梁也撿起一把劍,與項羽並肩作戰。儘管他不如項羽那般勇猛,但也憑藉著自己的機智和果敢,在敵群中周旋。

  經過一番浴血苦戰,項羽和項梁終於在重重包圍中撕開了一道口子,突出重圍。而郡守府內,殷通還在絕望地掙扎著,四處尋找著逃生的路徑。夏侯嬰帶領士兵如潮水般衝進府內,殷通很快便被擒住。他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出竅,被士兵們像拖死狗一般押了出去。

  項羽和項梁在夜色中奪命狂奔,身後是一片喊殺聲。兩人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呼吸急促而沉重,但他們不敢有絲毫停歇。一直跑到了城外的一片樹林中,項羽才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

  「叔父,我們現在怎麼辦?」項羽問道,聲音中帶著疲憊與迷茫。

  項梁望著遠方的夜色,眼神堅定如鐵。微微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說:「我們先找個地方藏身,日後再做打算。這大秦的天下,必將大亂,我們還有機會。」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斑駁陸離。兩人的身影在樹林中漸行漸遠,只留下一串沉重的腳步聲,而吳中城的這場驚心動魄的風波,卻才剛剛拉開帷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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