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山童頭目
跟著雨女走出了日陰村，又沿著荒郊野外走了很久，才終於抵達了她所說的山嶺隧道。
因為要讓晴天娃娃不停地使用祈雨，所以這段路花費了更多時間。
等抵達目的地後，晴天娃娃已經被榨乾了，他乾癟地縮成一團。
這下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嘶……」
晴天娃娃顫動了一下。
「你這麼虛嗎？」太宰修狐疑，「果然還是欠缺鍛鍊啊。」
晴天娃娃欲言又止。
太宰修把吊墜收了起來。
「就在這裡面了，你們能感覺到的吧？」雨女指向前方。
晴天娃娃被收起來後，祈雨的效果也隨之漸漸消失，相對的，雨女的身體也變得透明了。
雨女是只會在雨天出沒的怪談，要是不具備環境條件，就無法找到她們。
這座由村里人開闢的山嶺隧道，幽暗深邃，裡面的陰氣很重。
「我看到痕跡了。」
濱崎優從舌頭裡吐出劍，握緊。
她的雙目熠熠生輝，閃爍著異樣的光輝，那是在發動陰陽眼。
陰陽眼，能讓她窺見常人所不能見之物，這並非法術，而是體質。
雖然不少人也具備陰陽眼，但能像濱崎優這樣磨練視力，以達到憑藉瞳孔就能洞穿虛妄的，卻少之又少。
關於修煉陰陽眼的瞳術秘法，在現代社會早已失傳了。
「那就交給你們了~」雨女撂下這麼一句話，就飄走了，不見蹤跡。
太宰修丟出「犬齒」。
「出來吧，地獄犬。」
隧道里有點黑，「新八唧」可沒有夜視的功能，得讓能夠以嗅覺提前感知敵人動向的怪談打頭陣。
雖然其實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濱崎優在發動陰陽眼時，能夠完全看穿黑暗中棲息的某物。
除非用魔力掩蓋氣息，否則基本逃不過濱崎優的法眼。
「汪！」地獄犬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太宰修和濱崎優跟著它往前走。
洞窟陰暗潮濕，簡直像是在喀斯特地貌的環境裡，但這分明是由山嶺所開闢的隧道。
剛走進洞窟沒多久，地獄犬就朝著左側方向大吼起來。
有東西。
太宰修正欲拔劍。
不等他出手，濱崎優並指成劍，往那個方向一揮，折妖劍瞬息而出，洞穿了某個東西，發出噗嘰的聲音。
仔細看清後，才發現，那是頭扭曲的怪物，頂端長著巨大的眼珠，在不停地蠕動著，但它已經被劍貫穿了。
折妖劍留下的傷口，不停地灼燒著那頭怪物，讓它逐漸化為膿水。
「哼！」
濱崎優冷漠地發出輕哼。
得意、得意！
她正在故作高冷，等待著太宰修說出佩服她的話語。
「不錯，反應很及時嘛。」太宰修誇獎了一句地獄犬，和它一起繼續往隧道深處走，沒有理會故意擺譜的濱崎優。
和想像中的不同，這裡的妖魔，並沒有形成類似巨型殺人鬼那樣的怪談空間，或許和地區有關係。
在隧道的盡頭，通往日陰嶺外面的通道口，擁有碩大身軀的山童，正躺在那裡，賭注了出口。
它的皮膚是灰色和綠色的交雜，腦袋上長了只大眼珠子，體型相比於普通的山童，要大了好幾倍。
值得注意的是，它的頭頂，有著很像地中海髮型的盤狀物，那是已經萎縮的蓄水盤，是它還是河童時期的身體特徵，如今已經退化了。
「LV.12-山童（頭目）」
「1、撞擊」
「2、百萬噸重拳」
「3、睡覺」
「——日陰村地區的山童頭目，有著堅硬的皮毛，曾經是河童的它對於水也有一定程度的免疫。」
「呼嚕……」
山童頭目呼呼大睡，它就像是死豬一樣，就算太宰修和濱崎優已經走到了它的面前不遠處，它也無所覺。
就這麼一刀給它頭剁下來，也沒有任何問題。
握劍的濱崎優已經蓄勢待發了，她絕不會饒恕為禍一方的妖魔，山童頭目不僅抓走了雨女，還傷害村民，顯然是罪該萬死。
「噓！我們先去找雨女！」
太宰修讓她別著急出手。
如果不能找到被抓走的雨女，就不能殺了山童頭目，得詢問那些被抓走的人和小妖魔的所在地。
「嗯嗯！」
濱崎優拼命點頭。
繞過了山童頭目所躺的地方，他們發現了在其後方，雨女們被困在木籠子裡，身上被綁了粗繩。
說是粗繩，但那其實不是麻繩，而是某種植物的衍生、是種類似麻杆的鞭狀物，要更加堅硬結實。
那些粗繩捆著雨女們，另一頭連著山童頭目的巨大腳踝，她們若是掙脫了牢籠的束縛，也無法逃出生天。
沒有雨水澆灌的雨女，看起來都很虛弱，她們被抓在這裡，負責給山童頭目提供源源不斷的水資源，好讓它重新擁有作為河童時的神威。
不過它抓的雨女不多，只有三位。
因此，還無法讓它恢復河童身體。
「這不是已經找到了嗎？」濱崎優放鬆下來，說。
既然已經找到了被抓的雨女，不就沒有必要再留山童頭目的命了嗎？
地獄犬突然狂吠起來。
巨大的陰影加深了黑暗。
「濱崎！」太宰修提醒道。
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驚醒的山童頭目，其實裝睡了好一會兒，它悄悄地站了起來，憤怒地站在濱崎優的背後。
無所察覺的濱崎優，還呆愣愣地眨巴著她的大眼睛。
山童頭目抬起巨大的雙掌，對準濱崎優的身體，狠狠地合擊。
唰！
然而下一幕，卻是山童頭目的脖頸處出現巨大的砍傷，而濱崎優則變換姿勢，成了收回折妖劍的動作，她的雙眼銳利、散發金光，以迅雷之勢完成了反擊，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收起武器。
轟。
山童頭目的壯碩身軀，就這麼倒了下去，揚起塵土，奄奄一息。
瞬殺！
擔心濱崎優是多餘的，她雖然頂著紗倉真奈的臉，也是個笨蛋，唯獨實力卻是數一數二的強。
這個時代的她，難有敵手。
不過——
她把山童頭目殺了，太宰修還怎麼賺取經驗值啊？也沒辦法完整捕捉了。
「……厲害。」他只能這麼說。
「哎嘿~」濱崎優摸摸頭，笑得很純真。
雖然山童頭目被擊殺了，但可以嘗試捕捉它的殘魂。
本來它也不過是殘魂的顯現而已，殘魂的殘魂，能剩下什麼呢？
總之，太宰修先抬手試了試。
「成功捕獲「山童頭目的牙」」
「掉落物-山童頭目的牙」
「日陰村地區、山童頭目的尖牙，因為其前身是河童，製作成飾品的話，能保持肌膚水潤有光澤。
在有些地方能賣出高價。」
這不是道具，而是掉落物。
掉落物本身是沒有用的，必須通過特殊的工藝、或者手法，才能製作成相應的道具。
或者也可以賣掉。
現代的黑市，有很多地方會收購怪談的殘留物、殘魂、或者是咒術道具。
除了「山童頭目的牙」以外，還有出現在他手裡的水晶狀物體，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讓他陷入了呆滯。
即使是「新八唧」，也無法解析這個水晶狀的物體。
「啊呀，這是魔晶，好小一塊？是你撿到的嗎？」濱崎優湊上來，問。
「你知道這是什麼？」太宰修問。
「當然，這是魔晶呀。」濱崎優解釋道，「魔晶和舍利子是類似的東西，就是我們道士死後，凝聚出的物體。
「聽說也有怪人會喜歡，所以偶爾能賣到高價。
「不過呢，因為魔晶總也算是我們道士的遺物，所以還是妥善埋葬為好吧！」濱崎優對著魔晶祈禱、頌念了幾句超度的句子。
「難不成這個山童小妖，還殺了哪位道士不成？真是可惡！」
她生氣地踹了腳屍體。
在她的理解里，魔晶，是和舍利子一樣的東西。
佛道中人在被火化後，會留下舍利子。
而後來，道士死後，可能會析出固體狀的某種水晶物質，就被稱作是魔晶了，這和舍利子是相似的東西。
但是以太宰修現代的眼光看，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他是從死去的山童頭目那裡，收穫到魔晶的。
這既不是掉落物、也不是道具，因為「新八唧」無法識別。
但它卻具有魔力的氣息。
這大概是魔力的固體化物質。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把自己封印到了魔晶里吧？」太宰修反問。
「是這樣沒錯。」濱崎優撓頭，「那是我的秘術、是殺招啊。
「我研究出了一種招式，需要燃燒並透支我全部的功力，將敵我雙方都封印進魔晶里。
「我也不是很清楚，最開始我是怎麼做到的，但既然發明了一招，就當做招式留著用好了。
「我管這招叫——大封印術！」
太宰修指出其中的疑點，「但你不是說，魔晶是道士死後的遺留物嗎？為什麼伱能直接凝聚出來？」
「是啊，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就是做到了！」濱崎優也一頭霧水。
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魔晶並不是什麼道士的遺留物。
所謂的道士，就是驅魔人，他們的體內的功力，就是魔力。
可是，現代的驅魔人在死後，卻不會析出這種物質，是為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不同的時代，飲食習慣不同？還是說，是修煉方式的差異？
按照現代的理解，魔力是體內流淌的血液、某種液體，會是因為這個嗎？
這是個令人費解的疑點。
太宰修先把魔晶收了起來。
「你留著魔晶幹嘛？」濱崎優不解。
就算是道士的殘留物，那也是死人的東西，留在身上，總歸是不好的。
「我帶回去安葬！」太宰修糊弄道。
實際上，他要帶回去研究，交給特異課的鑑定科是不錯的選擇，但也要視情況而定。
要是很值錢的話，就偷偷賣了，很有用就留著吧。
濱崎優感動的淚流滿面，「你果然是吾輩楷模啊！前輩！
「我以前就特別想要一個師兄或者師姐，但是寺廟裡除了我以外，就只有僧人和師傅了，都沒有人跟我共同學習進步，你簡直是我的表率啊！
「請讓我叫你師兄吧！」
她期待地抱緊太宰修的胳膊，陰陽眼的眼睛閃閃發亮，從中幾乎要墜出無數星辰。
「……這就隨便你吧。
「我們先把雨女們救出來。」太宰修敷衍過去。
「好耶！」濱崎優歡呼雀躍。
本來就遇不到什麼同道中人，生活清閒又落寞，孤寂的濱崎優，渴望著共同陪伴成長的人。
在遇到太宰修，得知他是同道後她就已經夠歡喜的了。
何況看他真的很順眼。
簡直就是命運般的相遇！
所以，後來誤以為太宰修是旁門左道時，才會大發雷霆。
「我有師兄了！」
濱崎優激動地小跑起來。
她恭敬地一拜，「師傅，還望您在天之靈看好，我今後會學習更多、變得更強，直到夢幻中的天下大同之時來臨。
「在那之前，我會和師兄一起！」
無視了她莫名其妙的發癲，太宰修斬斷了牢籠，釋放了雨女們。
「嚶嚶嚶……」
雨女們抽泣起來，弱小又無助。
得到救助後，她們抱住了眼前的救命恩人，用濕滑的嬌軀磨蹭起來。
「哎呀！」太宰修受寵若驚。
不過很快就享受起來，和她們互相親吻撫摸著，慰藉彼此。
「這是在幹嘛？！」
濱崎優察覺後，跑過來扯開她們。
「我小瞧你們了！」她對著雨女們齜牙咧嘴，握緊拳頭示威。
果然妖魔不能信任，居然連自己師兄都勾引，太邪惡了！
「嚶嚶嚶。」這次，雨女面不改色地發出了抽泣聲。
她們又抱住濱崎優，以她們獨到的方式感謝起來。
雨女們的身體滑溜溜的。
「妖孽看劍！」
直到濱崎優拔劍威嚇，才把雨女們給嚇跑。
「冷靜一點，那只是日陰村地區的雨女們的答謝方式罷了。」
太宰修邊說，邊抹掉脖子上剛被雨女們種的草莓。
「可是……」濱崎優還想反駁。
「佛道中人，當以慈悲為懷，既然她們想感謝，就讓她們感謝吧！」太宰修背負雙手，故作高深地說。
濱崎優當即醒悟，道：「師兄教訓的是，我知道了！」
還好，她依然是這麼好糊弄。
離開洞窟，原路返回時，濱崎優取出了塞在衣服里的粗糧，只不過是沒什麼味道的大餅而已。
太宰修接過尚有餘溫的大餅，看向濱崎優的黃衣道服，問：
「你把餅放哪兒的？」
濱崎優嚼著餅，說：「當然是貼身保存的啦，這樣還能加熱一下，味道不是會更好一點嗎？」
看向手裡的餅，太宰修猶豫了一下，才咬了上去。
真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