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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一支穿雲箭,

2024-08-13 11:13:13 作者: 烏鴉托邦
  第471章 一支穿雲箭,

  無名回到保藏庫,帕奇丟給他一個紙條。

  「黑騎士答應和談了。」帕奇說。

  「這麼簡單就答應了啊。」無名說,「他們對時間地點有沒有什麼要求?」

  「沒要求,說是你安排。」帕奇說。

  「還挺好說話。」無名說,「兩天後,幽影城外的,角人會退兵讓出空間。」

  「角人都能答應?」帕奇挑眉,「這麼深仇大恨,都願意和談?」

  「人畢竟不是靠仇恨才能活下來的。」無名說,「仇恨的源頭,也是因為原本的美好被燒毀了。」

  無名問帕奇:

  「照你之前在恩希斯城的觀察,很多戰士都很頹廢是吧,大概多少人?」

  「不會占多數。」帕奇說,「不過那些人一般都是強者,而且跟其他人關係不錯,論影響力,達到半數了。」

  無名點點頭:「聖戰軍也有大批人厭戰,不願意繼續沒有名譽的戰鬥。角人那邊,因為被奪走太多,有足夠的利益可以讓出來。他們也在尋找出路,給他們開一個口子,還是有機會的。」

  無名看著空蕩蕩的保藏庫:

  「畢竟已經有先例了。」

  聽說了角人的圍攻和黑騎士團長的歸來,保藏庫里的角人學者如今也大多惶惶不安,面對保藏庫外的事情,不好說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

  考慮到無論角人還是黑騎士團,一旦攻入保藏庫,他們這些學者多半都是要死的,這幾天他們也沒心情繼續做學問,都在關注和談的事宜。

  為此,他們給予了無名一切幫助。將畢生所學和盤托出。

  無名問:「角人學者都躲起來了?還是疏散了?」

  「都沒有,被拉去做研究了。」帕奇說。

  「還以為他們沒心情做研究了呢。」無名驚奇,「我去看看。」

  無名在保藏庫的七樓找到了學者,很多學者都聚集在了這裡,梅瑟莫也在,還有一個頭戴雙臉死亡面具的火焰騎士。

  很多火焰騎士都帶著類似的面具,不過無名估計,這位火焰騎士與其他火焰騎士不太一樣。

  其他火焰騎士面對梅瑟莫都很恭敬,時常觀察梅瑟莫的言行,並警惕地觀察四周,這些是一般火焰騎士的習慣。

  這位卻顯得隨意很多,在梅瑟莫和角人學者之間,隱隱站在中心,說著什麼,並不關心梅瑟莫的臉色。

  無名聽說,火焰騎士的這面具,源頭都來自同一個人,是火焰騎士中的老者,位高權重,很多火焰騎士都是他的徒弟,跟他學習過。

  「我記得叫……」無名回憶著,「溫戈是吧?」

  無名叫出這名字,死亡面具抬頭,瞥了無名一眼,看他沒什麼要說的,繼續低頭,研究著什麼。

  「你們在研究什麼?」無名好奇過去。

  「溫戈一直在研究復活。」角人學者回答,「需要藉助梅瑟莫大人的火焰。」

  「復活?」無名說,「這領域可不容易啊,成功了嗎?」

  「從來沒成功。」角人學者說,「復活過來的都是無魂活屍,沒有神智的。」

  梅瑟莫無奈瞥了無名一眼:

  「溫戈覺得如果我們輸了,我就死了,所以要在這之前,多研究。」

  「因為你的火有靈性力量?」無名猜。

  溫戈多看了無名一眼,聲音嘶啞:

  「你很懂啊。」

  「靈魂、意識、身體,三者合一,才是一個生命。」無名蹲在那段書卷和石板前觀察,「怪不得會找角人學者,他們對靈魂的研究確實很深入。」

  「但是還不夠深入。」溫戈說。

  無名說:「畢竟角人對靈魂的探索是靠角來實現的,學者們卻往往無角。」

  溫戈深深看了一眼無名,主要看了看他羊頭上的大角:

  「你很有想法,跟我學習吧。」

  「沒空,等聖戰結束再說。」無名說。

  梅瑟莫問無名:「事情辦妥了?」

  「基本辦妥了。」無名說。

  角人學者聽到和談有進展,都很高興,精神一振,覺得自己性命無虞了。


  無名也對角人學者比拇指:

  「多虧了你們的情報,角人確實相當忌諱火焰,而且非常看重塔。」

  梅瑟莫問:「和談什麼時候開始?」

  「兩天後。」無名說。

  「這麼快?」梅瑟莫吃驚。

  「所以我要用這些人了,閃開閃開。」無名大手一揮,站到老者溫戈身旁,屁股一拱,把他拱到一邊,「我也要再請教角人們點事情,做點研究,邊去邊去。」

  「你——」溫戈吹鬍子瞪眼,十分不滿,但還是被梅瑟莫攔住了,架著胳膊,就給架走了。

  「梅瑟莫,伱就兩天時間了,好好想想。」無名給離開的梅瑟莫提醒道。

  梅瑟莫默然,點了點頭。

  他知道無名在說什麼,是說神之塔解封的事情。一旦真的解封,就沒有回頭路了,那意味著他徹底拋棄了使命。

  對此,梅瑟莫始終有些猶豫。

  這是會讓幽影地、交界地,黃金樹與角人,格局發生大變化的決定。

  而現在他只有兩天時間了,他要思考所有這些,一旦做出決定,就要背負所有後果。

  自己決定時的窒息感,絲毫不比猶如詛咒般沉重的使命更輕鬆。或許這就是人們需要賜福引導自己的原因。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轉眼間,就已經來到談判的日子。

  角人如約退去,留下了一片距離雙方戰場都有段距離的空地,四方會談。

  一方是梅瑟莫,他與火焰騎士一道前來,是最有意和談的一方,也是被角人最仇視的一方。

  黑騎士團只來了安卓斯和修。

  角人這邊大約十多個人,每一個人頭上都有一頭大角,身形高大,卻十分消瘦,皮包骨頭的。但其中沒有老嫗,幾個角戰士和神獸戰士站在後面,虎視眈眈盯著黑騎士和梅瑟莫。

  三方人都站在無名準備的簡易桌椅前,互相對視著。

  最後便是無名,坐在梅瑟莫對面,仰頭看著兩邊立正的黑騎士和角人。

  他的桌椅下方,帕奇也跟著一起。

  無名四下打量:

  「角人來的人不少呀。」

  角人說:「這是我們各族的代表,可以代表不同群體不同職位不同地區。」

  「哦,有誠意,是來和談的態度。」無名鼓掌,「老太太沒來呀?」

  「那位大人是我們重要的司祭,如果你們有埋伏,我們失去了她,可得不償失。」角人說。

  「嗯,謹慎一些也好,那就開始吧。」無名說,「各位願意來這裡,肯定也是希望眼下這種僵持悲慘的境地有所改變,所以才來這裡,探索和平解決的可能性,大家暢所欲言,說出自己的訴求,有什麼事都可以商量。」

  無名笑眯眯看著兩邊:

  「需要互相介紹一下嗎?」

  「不用。」角人冷著臉看向安卓斯,「這幫人,化成灰我們都認識。梅瑟莫和他的爪牙,黑騎士團的首領。」

  「黑騎士團並不隸屬於梅瑟莫。」安卓斯也冷眼看著角人和梅瑟莫,「你們都是污穢,一丘之貉罷了。至於你們這些角人,反正你們也沒有名字吧,從聖戰第一百年開始,角人就沒名字了。」

  「不用介紹,那感情好,大家節省時間,來說說訴求吧。」無名笑著從桌子下面掏出一口鍋來,「大家不要那麼緊張,坐呀,我給你們準備了湯。」

  四碗湯,擺到四邊,不過只有梅瑟莫給了無名這個面子,坐了下去。但看到黑騎士和角人都沒坐,又覺得凳子有點燙屁股,坐立不安,想站起來。

  安卓斯沉靜地站著,端起碗,說道:

  「黑騎士的訴求很簡單——解決瑪莉卡女王的煩憂,肅清一切污穢。」

  說完,將湯往地上狠狠一摜,碗摔得粉碎,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碗剛一摔碎,大地突然開裂,一眾黑騎士從土地鑽出來,全副武裝,手持刀劍,將角人圍了起來。

  「我對你們角人很熟悉。」安卓斯說,「這麼大的角,你們確實是領導。只要將你們一網打盡,角人就會重新變成一盤散沙。」

  角人夷然不懼,環視四周的黑騎士,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的和談,果然背叛者的嘴裡是沒有實話的。」


  隨後一薅頭頂,居然把頭上的大角薅下來。

  一聲皮膚撕裂的聲音,一群更小的角人從那消瘦高大的角人皮囊中跳出來。

  而且每個人體內都有紅光閃爍,靈動跳躍,似乎隨時都要撕裂身體,掙扎而出。磅礴的靈性力量從體內散發出來。

  那股力量就連梅瑟莫都不禁色變,從椅子上跳起來。

  「梅瑟莫還有黑騎士團長,哼哼,賺大了,一起死吧。」十幾個角人同時身體膨脹,體內的紅光愈發高漲。

  黑騎士感受到這股力量,立刻衝到前方,提起長矛朝角人身體穿刺過去。希望儘快擊殺角人,同時用身體替老大擋住即將到來的爆炸。

  但黑騎士的衝鋒被打斷了,淡金色的圈套在了他們身上,粘滯的感覺裹住他們,讓他們難以邁開腳步。

  而角人,他們的身體漏氣一樣恢復正常,皮膚下那要撐爆身體的紅光飛速消散。

  四方的桌子上,只有無名還坐在原地,手肘靠在桌沿上,雙手虛握,一手閃爍淡金光芒,一手閃爍著紅光。

  「原來談判之前,還有表演節目,真是精彩。」無名微笑,「各位的表演結束了嗎?」

  「這是什麼異端的力量?」安卓斯驚怒地看著將自己裹住的金圈,感覺鎧甲如有千鈞重。

  「這怎麼能算異端呢,沒見過雙指用這招?我們這是雙指禱告,懂不懂啊你。」無名拍著胸脯忽悠安卓斯。

  「你是怎麼驅散我們的靈力的?」角人也十分震怒。

  無名對著角人擠眉弄眼:

  「知道你們可能不服,我連夜了解了一下角人有可能的手段,並且都準備了相應的措施。之前學者們預測你們大概率會選擇使用靈性炸彈,果不其然。與精靈結緣,再切斷緣分,由此產生極為強烈的靈力爆炸。只要知道原理,就能研究出對應的應對方法了。」

  梅瑟莫也很怒,盯著無名:

  「這就是你說的雙方都同意和談了?兩邊都在埋伏啊!」

  「嗯……」無名眼神飄忽,假裝看旁邊的帕奇,隨後啼嘿一聲。

  「現在你要怎麼辦?」梅瑟莫質問他。

  「哎呀,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也是正常的嘛。這本來也是和談的難點。」無名悠然道。

  他看向角人:「我先問一句,你們這次,派來的全是殺手,還是有正經能說上話,能做主的人?」

  角人們沉默片刻,一個人站了出來,頭上雖然角不大,但腰背板正。

  無名欣慰點頭:

  「看來角人還是有點誠意的。」

  「但你們顯然沒有誠意。」那角人說。

  無名說:「那看來雙方首先要談論的是仇恨問題。不如來說說,為何要互相殘殺?」

  角人瞪著黑騎士:

  「我們的家人就是被他們殺的。」

  無名看向黑騎士:

  「你們為何要殺人家家人呢?」

  安卓斯說:「你以為這些戰士里,親友沒有被角人幹掉的?」

  角人怒視他:「你們記清楚一點,你們是侵略者!這裡是我們的土地!是瑪莉卡背叛了我們!」

  安卓斯板著臉:「這是我們的使命。」

  「好一個使命。」角人氣笑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角人看著無名:「所以我們才要不死不休,現在你明白了嗎?」

  「關於這一點,看起來黑騎士不占理啊。」無名微笑,「不過我倒是更清楚,角人不是在做大壺嗎。」

  「那是我們的傳統。」角人說。

  「用巫者做壺對吧?」無名說,「你們知道巫者是瑪莉卡的同族嗎?」

  角人們一時有些沉默,洶湧的氣勢突然被打斷了,有些遲疑地說:

  「瑪莉卡之前可是跟我們結盟了。」

  「可能是為了忍辱負重,伺機報復吧。」無名說,「就像你們這千年間,不是也是在迂迴游擊嗎?弱勢方手段多些,沒什麼問題吧?」

  角人說:「所以我族千年的苦難,是因為瑪莉卡為同族的復仇?因為我們的傳統,就要用火焰焚燒我們?」

  安卓斯呵笑一聲:


  「看到了嗎,這就是野蠻人,迫害了女王的族人,卻不以為意。之前那個自爆,利用和精靈結緣的力量,卻是為了以斷絕情誼利用其力量。這種民族,沒有存在的價值,徹頭徹尾的污穢。」

  「有一點,我得糾正你一下。」無名說,「利用精靈的技術,角人學者說是他們挖掘出來的。」

  「那就不是角人了?」安卓斯說。

  「是角人學者考古得到的,源自更古老的文明。」無名說。

  安卓斯有些語塞,說道:

  「那也是角人使用了這技術。」

  「咦,你們沒有用火焰燒角人嗎?」無名好奇,「火焰對黃金樹來說,不也是重罪嗎?角人用考古來的技術,你們用禁忌的力量,是你們更過分吧?」

  帕奇在一旁冷笑:「信眾不雙標,還能叫信眾嗎?」

  安卓斯不吭聲了。

  無名看雙方都安靜了一些,拍拍手,散去束縛住眾人的法術:

  「好了,現在既然已經能坐在一起,就已經邁開第一步了。希望你們可以先想想,你們最重要的訴求,最本質的目標,只是互相殲滅對方嗎?」

  雙方眼神飄忽一下,終於沒有動手。

  無名攤手:「各位,先請坐。」

  這下,雙方終於先坐了下去。雙方都深深看了無名一眼,眼中一絲忌憚。

  無名說:「我想我們可以先交換一下各自的目的,最看重的東西。」

  無名看向安卓斯:

  「我理解地沒錯的話,黑騎士的目標,應該是以瑪莉卡為準的。完成瑪莉卡的願望,掃除瑪莉卡的煩憂是吧?」

  「沒錯。」安卓斯說。

  「如果瑪莉卡自己都主動改變了呢?」無名問。

  「不可能,那樣的話——」安卓斯開口想說什麼,但突然沉默了。

  「你們被拋棄了。」無名說,「哪怕真的改變了政策願望,也沒通知你們。」

  安卓斯說:「沒通知,就是沒改變。」

  「但交界地無光者可是已經遍地走了,葛孚雷都褪色了。」無名說,「你知道交界地現在很多人都不信仰黃金樹了嗎?」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安卓斯怒。

  「我可以帶你們回去,你們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無名說,「瑪莉卡對污穢的看法和定義已經有所改變了。」

  無名豎起手指:

  「沒有名譽的戰爭,燃起背叛之火,聖戰軍寧可名聲狼藉,也要依然堅持這場戰爭的唯一支撐,就是你們堅信這對黃金樹有利,對瑪莉卡有利對吧?而如果情況變化,我認為因時而變才是更好的選擇。」

  安卓斯說:「你先能證明自己不是胡說八道再說吧。我根本就不信你。」

  「為什麼不信?」無名問。

  「你也是個污穢,一看就不懂黃金律法。」安卓斯說,「黃金律法不可能容納這些污穢,那會動搖律法的根本。瑪莉卡女王會動搖自己的律法嗎?黃金樹哪怕拋棄了我等,卻不會拋棄自身。你能拎著自己飛起來嗎?你能掐死自己嗎?黃金樹、瑪莉卡女王,不可能自殺。」

  「果然不親眼看到,是不會信的啊……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能帶你們回去,那就既實現了你們返鄉的願望,也動搖了聖戰的信念吧。」無名撓頭盔,又給了他一碗湯,隨後轉向角人,

  「角人們的訴求是什麼呢?」

  角人說:「第一,歸還我們的土地,歸還我們的塔。」

  無名說:「聖戰軍回家,這片土地自然就回到你們手上了。你們可以盡情地休養生息。而梅瑟莫,只要我們最終達成共識,梅瑟莫會解開封印的。」

  「你們還想解開封印?」安卓斯說,「絕對不行!」

  無名說:「你別急,我可以證明瑪莉卡女王的想法改變了的。」

  「這無關女王的想法。」安卓斯說,「絕對不能讓角人得到塔。」

  「為何?」無名說。

  「角人會快速恢復實力。」安卓斯說,他瞥了一眼角人滿是仇恨的血紅眼神,「恢復實力後,他們會不報復?」

  「會嗎?」無名看向角人那邊,擠眉弄眼,給角人暗示。

  角人看著無名,緩緩說道:

  「第二,關於仇恨。」

  無名一聽就垂下頭了,知道自己白暗示了。

  如果角人願意先壓下仇恨,無名有很多方法可以慢慢軟化他們的態度。

  但若是一定要復仇,流血就難免了。

  角人說:「我這是在跟你認真談判——目前或者的角人,可以說,所有人,都經歷過痛失親友的經歷。」

  無名說:「之前我們不是也理了一遍,源頭得追到你們拿巫者做壺。」

  「別說我們不會認可這個理由。」角人說,「當初做壺的那群人,也已經死了好幾輪了。而且哪怕是祭司們委託維壺師做壺,頂多從祭司到維壺師承擔了這份工作。其他角人呢?」

  「巫者也是無辜的。」安卓斯說,「你們的無辜者無辜,巫者就沒有無辜者了?」

  「巫者生來皆是罪人。」角人說,「至少我們是這樣被教導的。」

  「停停停。」無名聽煩了,「你們這麼說可就沒頭了。我們坐在這裡,應該不是為了清算對方直到族滅的吧?」

  「為什麼不行?」安卓斯說,「污穢就應該徹底根除。角人這樣危險的民族,就不應該想著什麼和談,徹底根除,才是正道。」

  「看來當初祖先的決定沒有錯。」角人說,「就因為巫者會這樣,她們才會生來就是罪人。可惜,祖先還是太天真了,居然妄圖將巫者改造成善人,要是當初祖先也像那惡婦那樣不要臉,使用火焰淨化她們的靈魂,不放過任何一個巫者,我們就不會落入如此境地了。」

  「可惜現在是我們壓倒性的優勢。」安卓斯說,「黑騎士會殲滅你們。」

  「你們一千年也沒做到。」角人說,「從今往後一萬年,我們都會繼續抗爭,繼續詛咒黃金樹,直到黃金樹引火燒身,直到我們奪回領土。」

  無名踹了旁邊打瞌睡的帕奇一腳:

  「救一下救一下。」

  「這點小事有什麼好說的。」帕奇說。

  「小事?」角人和安卓斯同時怒視帕奇,「你說這是小事?」

  帕奇懶散地瞄了一眼角人:

  「你知道為什麼巫者天生是罪人嗎?」

  角人有些遲疑:

  「這是傳統,是留下來的習俗,大家都這麼說。」

  帕奇笑得開心,一根蛛腿指著角人,對安卓斯說:

  「你看,傻逼吧?都不知道為什麼。」

  安卓斯笑著點頭,非常贊同帕奇。

  帕奇又對安卓斯說:

  「知道巫者為什麼被迫害嗎?」

  「因為角人是一群傻逼。」安卓斯附和著帕奇的說法。。

  「因為巫者也是一群傻逼。」帕奇說,「招惹無上意志,去殺指頭,牛的哦。結果鬧出天災,有本事乾沒本事擔。」

  帕奇指著安卓斯和角人:

  「角人的祖先遷怒諾克斯人的同族,然後玩連坐,最後連為什麼這麼做都忘了。等瑪莉卡崛起了,又遷怒角人的同族,然後玩連坐,最後交界地那幫人連為什麼這麼做都忘了。」

  帕奇總結:「都是傻逼。」

  帕奇罵完,全場鴉雀無聲,安卓斯還在消化著帕奇的話,根本就不信。

  「咳咳。」無名咳嗽一聲,「我給大家翻譯一下——帕奇是說,我們還是要就事論事,不要一概而論。翻舊帳沒意義,我們應該展望未來。」

  翻譯完,無名笑嘻嘻摟住帕奇:

  「老東西記性真好啊,老實說,磕了幾塊解咒石?」

  「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都要翻出來。」帕奇說,「尋思出個律法出來,手下一個個還當真理了。」

  「少說兩句,少說兩句。」無名堵嘴,「人家只是活得沒你久而已。」

  帕奇不屑笑了一聲:「說得也是哦,一個原始人,一個村姑,沒文化。」

  安卓斯和角人聽到這,終於爆發了。

  「你侮辱了黃金樹千年的歷史!」

  「你侮辱了神之塔千年的歷史!」

  兩波人異口同聲,聲討帕奇:


  「我要你立刻道歉!」

  兩波人對視一眼,為對方說出一樣的話感到厭惡,但主要關注點還是在帕奇身上,都恨不得撕爛帕奇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金圈又罩在了雙方身上,等到他們平復了怒火,不再試圖撲到帕奇身上,才被無名放開。

  「說正事說正事。」無名說,「仇恨這個問題,你們要實在放不下,要不……決鬥?冤有頭債有主嘛,大家找到殺害自己親友的人,公平較量一番,生死不論,怎麼樣?」

  「不行。」角人開口反對,「每個梅瑟莫的爪牙都殺過不止一個人,甚至殺了好幾輪。怎麼,因為有些人殺的夠多,甚至把人親友全殺光了,所以反而無人尋仇挑戰,所以反而沒事了?這合理嗎?」

  無名摸著下巴:「也是哦……」

  無名也想不出能反駁的理由來,但肯定也不能任由仇恨和流血沒完沒了的繼承下去。

  「我知道,各位都是代表自己背後的利益群體的。」無名說,「但是我也希望各位能有些擔當,不要只記得仇恨,還得考慮未來。做出能讓你們代表的那些人,未來擁有希望的選擇。我提議先隔離,影之地歸還給角人,聖戰軍回交界地,你們各自相安無事生活個幾百年,這仇恨應該也就忘差不多了。期間把那些不能兼容的東西都改掉,這樣再接觸,有矛盾也不容易再爆發戰爭。」

  角人說:「那我回去怎麼交代,對我們的戰士說,你的親友被焚燒殺害,兇手卻逍遙甚至長生?」

  「就像我剛剛說的,不能一概而論。」無名說,「梅瑟莫這邊,也有不少人已經徹底殺瘋了,甚至去故意殘害角人,這些人也只能放棄。而那些注重榮譽的人,真在戰場上,也只是戰場交鋒,生死看命。」

  無名說:「反正雙方人數都不多,統計一下,有哪些人願意犧牲自己的仇恨給兒孫帶來救贖,又有哪些人願意犧牲自己,儘量削減雙方的仇恨。有時候仇恨減輕到一定範圍,就有辦法兼容了。」

  「說得真輕鬆,你願意犧牲自己嗎?」角人問。

  無名聽到這個問題,笑了:「可以回去先調查一下嘛,我想,肯定有很多人是願意的。總之我是覺得啊,黃金樹是可以容下角人的。」

  「糊弄鬼呢。」角人說,「你看黑騎士他們自己認嗎?人家可是說了,黃金律法容不下我們呢。」

  「過去可能不行。」無名說,「不過現在的黃金樹可以了,你知道嗎,現在管理黃金樹的人,就是一位角人。」

  「我不信你。」角人嗤笑,「角人管理黃金樹?呵。」

  無名沒有再繼續說服角人,他也在思考。目前來看,無論是安卓斯這邊,還是角人這邊,說到最後,果然都還是信任問題。

  而這信任的裂痕,是千年的爭鬥造成的,是千年前的那場背叛造成的,實在難以彌合。

  再多廢口舌,意義也不大,無名需要一個能一錘定音的東西。

  「我想我作為一個外人,雖然在各位眼裡沒什麼信譽,但應該也沒什麼惡感。」無名緩緩說,「不如我們制定一個行動指南,我作為第三方來監督,以此為起點,保證雙方都不會再掀起太大的問題。」

  「你沒事吧?」角人說,「你來監督?你憑什麼?憑你很能打嗎?」

  「你能打有個屁用。」安卓斯接話,「做這種事,要有勢力,要有背景。你一個小小褪色者,讓我們信任你?別說這些,就算你能當監督,你一個人怎麼監督一片影之地?你知道這片地方有多少族落,多少角人嗎?你怎麼監督?每天會有多少士兵會和角人發生衝突,你管得過來嗎?你要公正審判?審判的人呢,裁決的人呢?怎麼,讓你梅瑟莫的火焰騎士當嗎?」

  角人說:「梅瑟莫和他的爪牙,我們也不會認同。」

  「我有勢力啊。」無名說,「我的人也不少呢。」

  無名展開雙臂:「我有個大——商隊。」

  「哪呢?」安卓斯說,「我怎麼沒見到呢?都藏在保藏庫里了?」

  角人也冷眼旁觀:「你的身份,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之前就一個人行走,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哪怕欺騙我們時,你也是一個人,你是個外來人,就算有自己的勢力,手下恐怕是連十個人都沒有吧。我知道你很能打,但你能打有個屁用,一個人厲害可以成王,但你要幹的事,不是王該幹的事情。」

  「小瞧我?」無名大怒。

  一輪烈日從無名手上升起來,巨大的火球覆蓋了談判桌的上方,沉重的光芒壓在所有人頭頂。無論是角人還是黃金樹一方,都被一種觸及靈魂的恐懼遏止住了爭吵,他們看著無名手中的火,遠古蠻荒時刻進靈魂的恐懼從眼中流入骨髓中,讓所有人汗毛炸起。


  眾人之前就意識到無名應該很厲害,但沒想到這人力量居然如此恐怖。

  而且還是火焰的力量,角人和黃金樹對此都頗為震怖。

  隨後火球發出尖嘯升到高空,炸開。

  「你在幹什麼?」梅瑟莫愣住,「武力威懾?沒用吧,頂多鎮懾片刻。」

  「叫人。」無名豪氣干雲,「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片刻後,一堆人馬從幽影城出來,來到無名身前。

  蕾妲、丹恩、穆爾、蘭斯桑克斯,菲雅、塔妮絲、菈雅、以及重新接成正常四肢的葛瑞克,加上旁邊的帕奇,站到無名身後。

  無名數了數,認真地對角人說:

  「還有一個外出還沒回來,不然就到十個了。」

  「我們來這,不是陪你演一出鬧劇的。」角人的臉色愈發陰沉。

  安卓斯也愈加不耐。

  只是礙於無名之前那驚世駭俗的火球,雙方都不敢發作。

  感受著四周愈加暴躁的氣息,無名也知道,這次的談判,恐怕得先暫停了。真打起來,他沒把握完全攔住雙方,萬一哪一方來談判的使者有受傷甚至送命的,這和談就更艱難了。

  至少雙方充分交換了意見。

  無名開口:「那給我點時間吧,你們如果真的需要一個公平的組織來保證和平,那大不了我在這交界地現拉一個勢力,保證公平公——」

  「需要一個勢力的話,我們當然是有的。」一個聲音打斷了無名。

  無名有些驚訝,抬眼看了看天上。

  有聖光揮灑下來,籠罩在這片戰場上,顯得十分高潔。被那聖光籠罩的人,都感到一陣平靜,內心的戾氣都被撫平了不少。

  隨後聖光聚攏,愈發強烈,如同一道閃電,將空間劈出裂痕。

  一個披散金髮,渾身散發著聖潔光芒,分辨不出男女的人從那裂痕中走出,踩著赤足,走進這片幽影之地。

  看到這人,蕾妲當場就單膝跪下了,眼中倒映中金光,發出激動而深情地呼喚:「米凱拉大人!」

  帕奇嘟囔一句:「可算來了。」

  米凱拉款步走向帕奇這邊,微笑道:「幸不辱命,我那邊的談判已經完成了。」

  他看向無名,笑死愈發燦爛:「無名哥哥,我來接你了。」

  無名深情凝視著米凱拉,使勁眨眼,試圖看穿米凱拉身周的金光。

  看到米凱拉背後只有金光,無名沉思片刻,轉身對角人說:

  「你看,十個人了。」

  角人沒搭理他,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米凱拉。在場的人都不太清楚這突然出現的宛如神祇的男孩是什麼路數。

  米凱拉聽到無名的話,失笑道:

  「放心,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來。」

  米凱拉雙手展開,對著那片金光輕輕一分,聖光裂縫立刻擴張,化為一個大型傳送門,露出另一個世界的鏡像。

  一個又一個人從那片鏡中世界走出。

  米莉森、阿史米、咖列、混種惡兆之子……無名的那些老員工,很多都過來了。

  這還只是個開始,在員工們急不可耐衝進來後,那些步調沉穩的傢伙,也緩緩穿過鏡像。

  衣著襤褸,高大卻又有些岣嶁的惡兆之子,拄著拐杖,緩緩走進影之地。那渾身雄壯蜿蜒的大角、粗壯生角的尾巴,以及眼眸中攝人的金光,都能讓黑騎士和角人瞬間意識到,這是一位強者。無論用哪個勢力的評判標準——頭上的角還是眼中的賜福,這都是一位深受賜福的存在,見之令人恍惚。

  在這位不知身份的角人之後,是一位身形魁梧到可怕的戰士。背後大弓雙刀,傲然的紅髮飄揚,騎著一匹不合比例的瘦馬,跨過鏡像,四下觀察,僅靠那巨人般的體型就已經壓得眾人喘不上氣,眾人仿佛在巨獸的胯下,忍不住屏息偷生。

  那魁梧戰士寬闊的肩膀上還踩著兩隻貓,一隻銀色長尾,一隻通體漆黑,讓那戰士強悍的氣質顯得柔和了不少。

  但緊接著,戰士身子突然一縮,突然多了幾分慌亂,騎著馬趕緊讓過背後的光門。

  一位高大美麗的女子跨越光門,頭頂彎月冠,眉眼間帶著高雅與冷冽,目光所及之處,竟無人敢與之對視。

  這一位,就連角人都認出來了,那是在黃金樹時代之前就已留名,資歷和實力都處於交界地頂峰的存在。

  米凱拉眼神不經意瞥了一眼角人那邊,對無名說:「寧姆格福的女王也準備過來湊湊熱鬧呢,她說很想來這裡看看。」

  角人帶著難以置信地目光看向無名:「這些,就是你的勢力?」

  「哦,後面那些不是。」無名說,「我們只是關係比較好,算是合作夥伴吧。」

  米凱拉輕聲說:「關係好的原因,是因為他幫忙解決了他們的困境——每一個,都不比你們的困境更簡單。我想,我應該幫他減輕些負擔,不要總是那麼辛苦了。」

  角人怔然,看著無名。無名則看著蒙葛特,興奮地對角人說: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那就是我說的,現在羅德爾之王,管理黃金樹的角人。」

  無名鼻子都要翹起來,環視角人黑騎士和梅瑟莫:「現在信我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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