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風雪破襲
數千騎兵奔馳在黑色的大地上,馬蹄踐踏地面,濺起蓬蓬泥土。
穿過一片叢林,眼前是一道山坳。
騎兵隊的最前方,馬哈茂德舉起右手,騎兵們放慢馬速,徐徐停下。
奔波了一整天,騎乘馬已經更換了兩次,突厥騎手的眼中也露出些許疲倦之色。
馬哈茂德扯開一副地圖,粗略辨認著自己的方位。
「瓦爾納快到了,再往前就是希臘游騎的活動範圍,我們在這裡休息片刻,養精蓄銳,順便觀察敵情。」
突厥騎兵訓練有素,部分游騎開始四散開來,偵查敵情,更多人則鬆一口氣,翻身下馬,就著涼水,簡單吃一些乾糧,仰頭就睡。
雪比北方小了很多,冷風從山坡上吹過,山坳成了完美的避風處,騎手們從馬匹上卸下動物毛皮,鋪在地面,隔絕寒冷。
馬哈茂德坐在地面上,從馬鞍包中抽出幾塊咸鹿肉,慢慢啃了起來。
「大維齊,人數清點完畢,卡皮庫魯騎兵兩千人,德里騎士兩千八百人,西帕希騎兵五百人,阿金基騎兵一千人,共計六千三百騎,一個不少。」
一位將軍清點完士兵人數,來到馬哈茂德身邊,向他匯報。
「士兵們的狀態怎麼樣?」
馬哈茂德關心地問。
「大維齊,卡皮庫魯騎兵精氣神十足,完全沒有問題。」
「德里騎士有些疲憊,但完全可以再跑幾天。」
「西帕希騎兵和阿金基騎兵不太好,他們的騎術本來就較差,馬匹也不太好,鬥志更是一般。」
將軍撇撇嘴。
「如果我們的高強度行軍再持續幾天,他們恐怕要掉隊一大半。」
馬哈茂德點點頭,將一塊咸鹿肉遞給將軍。
卡皮庫魯騎兵是奧斯曼帝國的中央精銳騎兵,從小就接受了奧斯曼帝國體系化的軍事訓練,層層選拔,層層淘汰,裝備精良,素質高超,鬥志頑強。
德里騎士則是地方精銳騎兵,多為地方騎士家族的改宗者後裔,很多沒有通過卡皮庫魯選拔的人才選擇加入其中,素質也非尋常騎兵可及。
戰鬥時,德里騎士總喜歡在身上披掛一些奇怪裝飾,如猛獸的皮毛和猛禽的羽毛,腋下夾著黑色翅膀,用以威嚇敵軍。
也是因此,德里騎士被敵人們稱為「黑翼騎兵」。
阿金基騎兵就要差上不少,他們是不披鎧甲的輕騎兵,在軍隊中負責穿插,劫掠和偵查,曾在阿爾巴尼亞戰爭中大放異彩。
西帕希騎兵則是老式的封建地主騎兵,領主們終身享有一小片領地的產出權,平時不用繳納稅賦,但戰爭時期必須自備武器馬匹,隨軍出擊。
這種徵召騎兵的戰鬥力良莠不齊,奧斯曼蘇丹穆罕默德二世曾經試著對西帕希制度做出一些改革,但接二連三的戰敗迫使改革無疾而終。
但是,無論是卡皮庫魯騎兵,德里騎士,阿金基騎兵還是西帕希騎士,都與東羅馬帝國有著極深的仇恨,他們在幾年前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園,現在又將失去一切。
當年,穆罕默德二世敗逃安納托利亞,將被仇恨沖昏眼的魯米利亞軍團和部分蘇丹親軍交給馬哈茂德,要求他死守保加利亞,為帝國保存最後一片歐洲領土,保存反攻巴爾幹的契機。
數年來,馬哈茂德獨撐危局,一度給東羅馬帝國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但由於得不到什麼補員,精銳士卒的數量日益減少,四萬大軍打到今天,只剩下一萬餘人。
為了始終保持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馬哈茂德將除了少量耶尼切里之外的基層步兵全部裁汰,將卡皮庫魯騎兵和德里騎士緊緊攥在手裡,嚴加訓練,傾舉國之力保障他們的給養。
這一次,東羅馬帝國大軍盡出,馬哈茂德陷入絕境,不得已將全部精銳聚集起來,賭上最後一把。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馬哈茂德幾乎拋棄了所有能拋棄的東西,和弗拉德三世一起制定了這個瘋狂的計劃。
當然,馬哈茂德已經耗盡了整個保加利亞的國力,透支了全部的軍事潛力,失去了民心,還引來一大波各懷鬼胎的外來傭兵。
就算能夠擊潰瓦爾納圍城軍,他也會陷入到無休止的麻煩中,很可能會在幾年後被重新集結起來的東羅馬軍隊徹底撕碎。
不過,未來的事,誰又說得好呢?
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希望。
「阿南德,讓各位隊長保持警惕,別睡太死,我們休息一會兒,等待情報到位後,立馬發動衝鋒。」
馬哈茂德看向身邊的將軍。
「這裡距離瓦爾納城已經很近,希臘人的游騎隨時都有可能發現我們,時間拖得越久,我們的希望就越發渺茫。」
「大維齊,我們不等弗拉德大公的後續部隊了嗎?」
阿南德問道。
馬哈茂德輕輕搖頭。
「在破襲戰中,普通步兵起到的作用幾乎為零,他們速度太慢,還會拖累我們,我本來也沒準備等他們。」
「我的計劃是,使用精銳騎兵率先發起衝鋒,衝散希臘人的軍陣,擊垮他們的鬥志,最好讓他們不戰自潰。」
「實現這個目標後,我們趕在他們重整軍陣前立馬撤退,再與弗拉德三世的步兵隊匯合,與希臘殘兵展開最後的決戰。」
「希臘人在瓦爾納城下耗費了半年時間,而且他們的士兵以南方人居多,不服水土,哪怕補給再充分,待遇再優越,士氣也一定比圍城前低上許多,這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馬哈茂德嚴肅地說。
「據我所知,就在去年,希臘皇帝進行了一場軍事改革,大幅提升了火器和長矛的使用比例,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如果我們老老實實和他們在平原上決戰,絕無獲勝之理。」
「你認為,對付這種方陣火槍步兵,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馬哈茂德看向阿南德。
「加厚鎧甲?特別是放棄掉四肢的甲冑,轉而在胸前配備厚重鋼鎧?」
阿南德試想了想,試探地問。
「太慢了,太貴了,你說得也對,這或許是今後騎兵發展的趨勢,但不適合我們。」
馬哈茂德搖搖頭。
「在我看來,對付方陣火槍步兵,有兩種辦法。」
「第一,突襲,讓他們措手不及,來不及擺好陣勢。」
「當他們重新列陣後,我們利用騎兵的機動優勢立馬撤走,反覆拉扯,反覆襲擾,直到他們精疲力竭。」
「的確是好辦法。」
阿南德點點頭。
「第二,天氣。」
馬哈茂德伸出手,接過一片緩緩飄落的雪花。
「火繩槍的火繩和火藥很容易被雨雪浸濕或撲滅,在這種時候,火槍兵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
「雨水的效果當然最好,但大雨也會使土地泥濘,使馬匹難受,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騎兵的衝鋒,到底誰的劣勢更大,真不好說。」
「像這種風雪交加,但地面暫時沒有多少積雪的時候,就是我們對付火槍方陣最好的時機。」
馬哈茂德嘆一口氣。
「其實,根據我的觀察,希臘皇帝的軍隊看上去十分強大,但存在的問題同樣不小,要不是我們兵力有限,完全不用怕他。」
「哦?為什麼?」
阿南德疑惑地問。
「我曾對伊薩克三世的軍事體系做出過系統性的研究,發現他早期的軍事體系完全以守城和攻城為主,野戰方面有很大缺陷。」
「至今為止,他的軍隊依舊以步兵為主,比較著名的兩支騎兵隊伍也就是斯拉維斯騎兵和鐵甲聖騎兵。」
「斯拉維斯血衣騎兵在組織上類似我們的西帕希騎兵,在職能上類似阿金基騎兵,平時負責偵查,遊走和劫掠,的確有一腔子血勇。」
「但是,這支騎兵主要活動在北非,到了我們這裡,存在先天上的水土不服。」
見阿南德緊皺眉頭,馬哈茂德吞下鹿肉,飲一口水,繼續解釋。
「我派人考察過,一個標準的斯拉維斯騎兵配備一匹柏布馬,一隻駱駝,一匹用於載貨的騾子,這個指標在不同的千人隊中略有不同,但差別不會太大。」
「柏布馬和駱駝都是北非的特產,耐力強,體力強,但速度慢,奔襲能力差,在北非,大家都用這些,當然沒有問題,但到了我們這裡,他們的速度劣勢就會顯得十分明顯。」
「再者,柏柏爾人耐熱不耐寒,柏布馬和駱駝也不適應這裡河湖密布的土地,他們在保加利亞的戰鬥力肯定比不上北非。」
阿南德聽完,沉默地點了點頭。
「您說得對,這些東西我之前竟然從沒想過。」
「你已經很厲害了,加厚胸甲的想法非常具有前瞻性,日後的重騎兵應該就是沿著這個方向走。」
「但是,細節同樣很重要,往往能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一場戰爭的成敗。」
馬哈茂德微笑著拍了拍阿南德的肩。
「再說鐵甲聖騎兵,他們的確十分強大,論單兵作戰能力,就連我們的卡皮庫魯騎兵也比不上他們。」
「但是,他們人數較少,只有五百人,且速度較慢,對付步兵方陣是一把好手,但我們完全可以憑藉機動優勢,趕在他們發起衝鋒之前迅速離開。」
「這也是我說,就算我們成功衝垮了他們的軍陣,也必須趕在他們重整陣型之前離開的原因。」
馬哈茂德看向南方,目光閃爍。
「我們要做的,是通過驟然出現的大批騎兵激發他們心中的恐懼,降低他們的作戰意志。」
「當他們好不容易整理軍陣,我們卻已經離開了,隱入黑夜之中。」
「等他們開始慌張,開始恐懼,開始潰逃,我們的步兵正好趕來,一舉奠定勝利之勢。」
「大維齊,您不是一直說,伊薩克三世也是非常厲害的君主,難道他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軍事系統存在問題嗎?」
阿南德皺著眉頭,撕下一塊鹿肉,繼續問道。
「他當然清楚,火槍和長矛方陣不就是他做出的改革麼?有了這一支步兵方陣後,他們在騎兵上的劣勢能夠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緩解,甚至能夠對騎兵進行反制。」
馬哈茂德再嘆一聲。
「他們的綜合國力已經遠超我們,軍工體系十分完善,軍事實力也將我們遠遠甩在身後,我們已經喪失了正面決戰的能力,必須出奇,必須討巧。」
「這場戰爭的勝敗完全寄托在我們身上,如果我們失敗了,就算弗拉德三世的步兵如期抵達,也毫無作用。」
阿南德緊咬嘴唇。
「要是我們成功,但弗拉德三世的步兵沒能按時抵達,戰局又會怎麼樣?」
「那我們就沒辦法取得大勝,很可能只能坐視希臘軍隊離開瓦爾納,回到南方繼續休整。」
馬哈茂德苦笑連連。
「如果真是那樣,我們雖然暫時解除了瓦爾納之圍,但一樣會被重新集結起來的希臘軍隊逼出東保加利亞,一步步後撤,直到最終的敗亡。」
二人沒再說話,靜靜啃食著手中的乾糧,微眯雙眼,恢復體力。
遠方傳來馬蹄聲,一列阿金基騎兵來到二人跟前,為首的隊長將一位農民裝束的中年男人扶下馬。
「大維齊,他一直在您所說的林子裡等著,且答上了暗號,應該就是您要找的人。」
馬哈茂德點頭,望向勾腰搭背的保加利亞農民。
農民見了馬哈茂德,眼中的愚鈍消失不見,腰也挺直少許。
「大維齊,向您報導。」
「綽羅斯,就你一個?其他探子呢?」
馬哈茂德眉頭一皺。
「有些死了,有些正在參與攻城,抽不開身,我昨晚和幾名保加利亞民夫一起偷跑出來,這才抵達您預定的地點,向您傳達情報。」
「或許過一會兒,還會有別人來吧。」
綽羅斯幽幽說道。
馬哈茂德掏出一個錢袋,遞給綽羅斯。
「說吧,現在情況如何?」
綽羅斯接過錢袋,晃了晃,立馬換上一副笑臉。
「大維齊,您可能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希臘皇帝親自來到了瓦爾納城下。」
「同時來的還有他的次子,阿萊克修斯。」
「什麼?!」
馬哈茂德雙眼圓睜。
「大維齊,您抓不住他們兩個的,希臘皇帝的住所距離港口很近,隨時都可以登上艦船。」
綽羅斯猜出了馬哈茂德的心思。
馬哈茂德略微有些遺憾,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才正常。」
「要是他真把營帳扎到外圍,那才有問題。」
「不過,如果他真的直接跑掉,軍隊士氣一定會受到嚴重打擊,這也是好事。」
「圍城情況如何了?」
「瓦爾納守得很艱難,但還沒有陷落。」
綽羅斯說道。
「伊薩克皇帝來到瓦爾納後,對孔蒂將軍的圍城進度十分不滿,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他臭罵一遍,阿萊克修斯皇子勸都勸不住。」
「下雪後,孔蒂將軍原本準備讓士兵休息,但伊薩克皇帝執意不從,非要逼著軍隊攻打城牆,弄得天怒人怨。」
「下雪後,他們的火炮不好使,圍城進度大為減緩,只能用人命來填。」
「他一來就逼著民夫們上戰場,導致很多民夫慘死,大家都非常憤怒,不少人都趁機逃跑。」
綽羅斯頓了頓。
「我也是這樣跑出來的。」
馬哈茂德點點頭,眼中的疑慮消散了些。
「他們的營帳是怎麼駐紮的?駐防圖偷出來沒有?」
「他們防得很嚴,沒有偷出來。」
綽羅斯喪氣地搖搖頭。
「但是,我記下了一些軍團駐紮的位置。」
馬哈茂德眼中的疑慮又散了些。
「希臘皇帝的行營在臨時軍港外,他的周圍駐紮著鐵甲聖騎兵和近衛軍第一軍團,離我們最為遙遠。」
「您最關心的大方陣火槍兵駐紮在軍營中央,三個近衛軍團,共計六千人。」
馬哈茂德和阿南德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其他軍團依此駐紮在軍營各處,具體位置我一時也記不清,只細心記下了您最關心的幾支。」
「至於斯拉維斯騎兵,他們共計兩個千人隊,營帳在最外側,平時負責外出偵查。」
「同時參加偵查的還有一些柏柏爾徵召騎兵,他們戰鬥力低下,鬥志也不高,應該不會給你們造成什麼麻煩。」
綽羅斯想了想,繼續說。
「還有一支比較特殊的部隊,來自君士坦丁堡的射擊軍,總共一千五百人,在攻城戰中消耗了一些,他們非常勇猛,也使用火繩槍和板門大斧。」
馬哈茂德比較滿意,將另一個錢袋扔向綽羅斯。
「截止到現在,大方陣的情況如何?」
「大維齊,下雪了,火繩槍受到很大限制,希臘皇帝又捨不得讓他們舉著板門大斧攻打城牆,一直讓他們躲在軍營中。」
綽羅斯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連忙說道。
「圍城軍現在士氣如何?」
「嗯……他們已經圍了半年,久攻不下,雖然補給充沛,但士氣難免還是會有些低落,希臘皇帝駕臨後,有一些好轉。」
綽羅斯想了想,說道。
「但是,他們的士氣肯定沒有低到一觸即潰的地步,您得做好準備。」
「我明白,希臘軍隊不容小覷,肯定比尋常軍隊強上不少。」
馬哈茂德思考著。
「對了,依你觀察,射擊軍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我只知道他們也使用火槍,而且是徵召士兵,具體的戰鬥力呢?」
「看樣子還不錯,但他們主要依靠勇力,沒經過大方陣這樣的專業訓練,戰鬥力如何……在下也看不出來。」
「他們人人都是酒鬼,這是安拉所不容的罪惡,傷腦子,戰鬥力應該也就那樣了。」
綽羅斯說道。
「行了,你的工作幹得不錯,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還要等其他探子回來匯報。」
馬哈茂德揮揮手,將綽羅斯趕走。
喚來阿金基隊長,馬哈茂德低聲問道。
「你們來時,遇上什麼特殊狀況嗎?」
「此人身後是否有人跟隨?」
「沒有,大維齊。」
阿金基隊長搖搖頭。
「我們依照您的吩咐,專門在暗處等了好久,還故意帶他繞了幾圈,沒有碰上希臘人的游騎。」
「但是……」
阿金基隊長遲疑片刻,看向馬哈茂德。
「我們在路上發現了一些羅姆人留下的蹤跡,遠遠望見了他們的大篷車。」
「羅姆人?」
馬哈茂德一時沒有想起來。
「用希臘語來講,阿金加諾人,也就是那群流浪的混帳。」
阿金基隊長吐出了一個希臘語單詞。
「他們在幹嘛?」
馬哈茂德問道。
「好像在遷移,瓦爾納被圍,他們也得找地方過冬。」
「他們隔得比較遠,我沒有管他們。」
「你做得對,我們不能橫生枝節。」
馬哈茂德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去休息片刻。
「大維齊,您覺得那個保加利亞農民的話可信嗎?」
阿南德湊過來,低聲問道。
「基本可信,我們還有別的探子,有些人他根本不認識,說謊的代價太高,他承受不了。」
阿南德點點頭。
「伊薩克三世來了,這對我們的計劃有影響嗎?」
馬哈茂德眉頭微皺,隨後又鬆散開。
「說不好,就算有影響,難道你認為我們現在還能回頭麼?」
馬哈茂德苦笑。
「等後續探子趕來,我們核對一下信息,隨後馬上衝鋒。」
「這一次,我們必須成功!」
……
簾外下著雪,帳中則燃著爐火,溫暖如春。
大營中,以撒和孔蒂圍坐在火爐邊,一邊飲酒,一邊談笑。
帳簾開了,吉普賽酋長拉奧在阿萊克修斯的陪同下走進來,向以撒鞠躬行禮。
「陛下,我們發現了馬哈茂德的蹤跡,他們速度很快,現在已經抵達瓦爾納北邊,距離我們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
拉奧恭敬地說道。
「他們人數如何?戰鬥力怎麼樣?」
以撒打起精神,低聲問道。
「暫不清楚,陛下。」
拉奧說道。
「根據我們對馬匹蹄印的觀察,他們的人數恐怕在幾千人左右,輕重騎兵都有。」
以撒微微點頭,看向孔蒂。
「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就緒,陛下。」
孔蒂笑著說道。
「繼續把民夫和二線部隊推上前線,營造出奮力攻城的假象。」
以撒吩咐道。
「都已經按您說的做了,陛下。」
孔蒂遲疑片刻。
「不過,不少保加利亞民夫開始逃竄,他們中可能有不少馬哈茂德的密探。」
「無妨,故意讓他們跑出去的。」
以撒笑笑,推開帳簾,望向北方陰沉的天空。
瓦爾納的圍城戰仍在持續,民夫和柏柏爾僕從軍被逼著走上戰場,他們士氣低下,不願死戰,守城士兵打得很輕鬆。
細雪仍在飄落,海風捲來寒意,以撒的心卻燃著烈火。
「戰帥?哼,定叫他有來無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