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瓦爾納決戰
陰沉的天空下,一列列精騎依次站立,穿戴整齊,長槍前舉,刀劍出鞘。
騎士們的胯下也不再是用來趕路的騎乘馬,他們早已換好了強壯的戰馬,隨時準備最後的衝鋒。
戰馬在風雪中打著響鼻,呼出陣陣熱氣。
位於騎兵陣最前方的是德里騎士,這群驍勇善戰的騎兵為了速度和靈活性,拋棄了厚重的鎧甲,在胸前架著一張巨型騎兵盾,大半個身子都隱藏在巨盾之後。
他們已經穿戴完畢,有些人戴著虎頭面具,有些人披著狼皮披風,更多人則在身後夾著一雙黑色翅膀,在暗沉的天空下顯得猙獰可怖。
最精銳的卡皮庫魯騎兵位於德里騎士之後,他們身披精良鎧甲,頭戴鐵盔,鐵盔上還覆蓋著穆斯林傳統白頭巾,手持騎矛或馬刀,露出鋒利的寒芒。
阿金基騎兵分列兩翼,憑藉機動優勢保護側翼,西帕希騎兵位於最後,負責後續剿殺。
無論從何種方面來說,這一支六千人的騎兵隊都是一支一等一的強軍,在戰帥馬哈茂德的統帶下,他們的強大則能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馬哈茂德跨上戰馬,從陣末走到陣前,掃視著一排排士兵,眼中有驕傲,有欣慰,也有一往無前的堅定。
「安拉的信徒,蘇丹的聖戰士們!」
馬哈茂德扯住馬韁,開始戰前動員。
「我是韋利·馬哈茂德·安傑洛斯,蘇丹陛下的大維齊,保加利亞的貝伊,你們的統帥和同袍!」
將士們注視著馬哈茂德,眼中是一片熱誠。
「八年前,我們在貝爾格勒遭遇挫折,但依舊殺死了威名赫赫的白騎士匈雅提,迫使塞爾維亞人向我們臣服!」
「但是,就在我們得勝歸來的時候,希臘皇帝發動了突然襲擊,他和魔鬼做下了交易,他從地獄中引來了惡魔,他讓我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他讓我們失去了親朋好友。」
馬哈茂德頓了頓。
「他讓我們失去了一切。」
「在這之後,蘇丹陛下回歸安納托利亞,讓我繼續統帶你們,繼續與魔鬼做著鬥爭,完成未竟的偉業。」
「數年裡,我們和希臘人的軍隊數次交鋒,取得了不小的戰果,在布爾加斯城大破敵軍,兵鋒直指埃迪爾內。」
「但是,希臘人的大軍很快回援,我們不得不撤回保加利亞,儘可能保存有生力量。」
「隨後,希臘皇帝不出所料地將貪婪的目光再度投向保加利亞,投向我們在魯米利亞的最後一片家園!」
「截止到今天,希臘人的大軍已經攻占了小半個保加利亞,他們在東部攻城略地,肆意屠殺,他們在西部勾結暴民,妄圖顛覆我們的統治!」
馬哈茂德鋒銳的眼光掃向每一個軍陣。
「但他們並不知道,早在戰爭開始之前,我們就與弗拉德三世達成同盟,一直隱藏在暗處,像是一群潛伏的惡狼,隨時準備給予希臘人致命一擊,將他們趕出我們的家園!」
「為了這個目的,我們一直等到今天,等到他們在瓦爾納城下損兵折將,士氣低迷,等到凜冬降臨,土地凍硬,等到滿天風雪,以此來限制他們的火槍。」
「現在,希臘人的皇帝就在瓦爾納城外,在溫暖的營帳中縱酒享樂,繼續做著他一統天下的美夢。」
「現在,希臘人的軍隊就在瓦爾納城下,在風雪中圍攻我們的城市,早已精疲力竭,士氣低落。」
「這是安拉的恩賜,這是蘇丹的洪福,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
馬哈茂德大聲吼道,聲嘶力竭。
「在這幾年中,希臘皇帝不斷地給我寫信,不斷地許諾財富和土地,他將我的母親接到君士坦丁堡,將我的兄弟封為高官。」
「但是,我堅定的內心從未因此而動搖,我的心靈屬於真主,我的智慧屬於蘇丹,我的刀劍和鎧甲屬於你們,屬於我最親愛的將士們!」
「希臘皇帝亡我之心不死,他們害怕我們的鐵蹄,試圖用各種方式將我們徹底滅亡!」
「但是,我們會堅決抵抗,直至生命的最後一秒。」
「我們絕不投降!」
馬哈茂德抽出彎刀,高舉向前。
「去吧!真主的虔誠信徒們,去用頑強的鬥志擊垮那群孱弱的基督徒!」
「沖吧!蘇丹的忠誠戰士們,去用馬匹和刀劍丈量我們的土地,捍衛我們的家園!」
「戰吧!一無所有的勇士們,去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恥辱和仇恨,把我們的東西奪回來!」
「為了真主,為了蘇丹,跟著我,」
「殺過去!」
馬哈茂德怒吼一聲,狠夾馬腹,一騎當先,猛衝而去。
……
騎兵穿過叢林,馬蹄踐踏地面,軍旗獵獵招展,漫天風雪中,黑色的旋風卷過田野,沖向遠方的城市。
德里騎士的總指揮阿南德加快速度,來到馬哈茂德身邊。
「大維齊,我們已經進入希臘游騎的活動範圍,那群斯拉維斯騎兵,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
阿德南高聲說道。
馬哈茂德環顧四方,遙遙望見了遠處的血衣騎兵,他們也發現了馬哈茂德,騷動起來。
「無妨!他們速度很慢,比不上我們!」
馬哈茂德大聲吼著。
「加快速度!不要管他們!」
突厥騎兵加快速度,與側後方的斯拉維斯游騎逐漸拉開距離,越拉越遠。
穿過一處叢林,越過一片山坡,馬哈茂德看到了遠方的燈火,聽見了陣陣喊殺之聲。
瓦爾納城,遙遙在望。
「殺!」
訓練有素的突厥騎兵分作幾團,向連綿的軍營衝去。
「希臘人壓根沒有做好準備!衝垮他們!」
突厥騎兵縱馬一躍,跳過壕溝,罔顧了兩邊的箭塔,軍營就在眼前。
最外圍的軍營中,正在吃飯休息的柏柏爾僕從兵和保加利亞民夫看見身著奇裝異服的德里騎士,嚇得驚慌失措,完全沒有進行抵抗的意思,要麼如泥塑的木頭般跪地等死,要麼大聲尖叫,四散奔逃。
德里騎士如熱刀切冷油一般直接衝垮了最外圍的防線,馬刀高舉,每一下揮動都能帶起鮮血,戰馬前沖,將逃竄的民夫撞得吐血倒地。
卡皮庫魯騎兵緊跟在後,騎矛前舉,挑起一個個敵人,壓過一座座營帳。
突厥騎手們接連衝過幾座軍營,殺死的敵人成百上千,並未得到一點阻礙。
「大維齊,前方是射擊軍!」
阿南德眼尖,認出了射擊軍的旗幟。
「繼續沖!我們還沒遇見希臘人的正規部隊!」
馬哈茂德吼道。
突厥騎兵的前方,君士坦丁堡射擊軍在軍官的指揮下擺好陣型,架設板門大斧,抬起火槍,露出黑洞洞的槍口。
砰砰砰——
火槍齊射,硝煙遮蔽視線,馬匹悲聲嘶鳴,沖在最前方的德里騎士應聲而倒,隨即被後方的馬蹄碾為肉泥。
突厥騎兵的沖勢為之一滯,馬哈茂德見狀,連忙大吼。
「不要怕!風雪中,他們的火槍受到很大限制,沒辦法裝火藥,每支火槍最多只能發射一次!」
「繼續沖!」
砰砰砰——
又是一陣槍聲,風雪中,火藥容易受潮,但已經填裝完畢的火槍不受限制,射擊軍採用多線戰術,依舊可以發射。
射擊軍數目有限,突厥騎兵咬著牙繼續衝鋒,幾百米的距離轉瞬而過。
「繼續!繼續!他們要潰了!」
馬哈茂德吼著。
「烏——拉——」
射擊軍並沒有潰,處於醉酒狀態的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強敵,來不及裝彈,他們就舉著板門大斧,直接沖了上去。
馬哈茂德暗罵一聲,隨即操縱戰馬,沖向一名射擊軍戰士,一刀砍下他的頭顱。
射擊軍縱然頑強且狂暴,但他們畢竟是步兵,沒有裝備重型鎧甲,人數也比不上突厥騎兵,在黑色的浪潮中一閃而逝。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給突厥騎兵造成了不小的阻礙,使他們的速度開始放緩。
「大維齊!敵人的反應很快,越來越多的軍團向我們圍過來了!」
阿南德環顧四周,沖馬哈茂德喊著。
「我們不要聚在一起!不要讓自己人限制了我們的速度!」
「我們要迅速擊潰他們的軍團,讓他們自亂陣腳,裹挾敗兵,一路向前!」
部分突厥騎兵迅速分散開來,呈扇形繼續衝鋒。
在突厥騎兵組成的扇形之外,數支軍團緩緩圍了過來,彼此間隔一定距離,組成一個更大的扇形。
他們軍容齊整,穿戴齊全。
他們的眼中沒有一丁點兒慌亂,仿佛早已料到了如今的局面。
突厥騎兵很快衝進了各個軍陣,迅速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敵人的鬥志也十分頑強,一個接一個沖了上來,下砍馬蹄,上砍騎兵,將他們死死拖住。
馬哈茂德帶著中軍繼續衝垮了幾個零散軍陣後,前方的空地上,幾支軍容齊整的軍團傲然挺立。
為首一支軍團身披重甲,手持長矛和長戟,鎧甲上雕刻著皇冠獅子的紋章。
另外三支軍團套著厚厚的棉質軍服,舉著長矛和重型火槍。
「近衛軍,大方陣。」
馬哈茂德喃喃自語。
「大維齊,情況不對啊!」
阿南德湊上前,靠在馬哈茂德身邊,面色焦急。
「除了最開始的一群散兵游勇外,其餘正規軍都早已做好了準備,完全沒有我們預想中的慌張!」
「他們恐怕事先得知了消息!」
馬哈茂德緊咬嘴唇,右手緊握馬刀,骨節發白。
轟——隆——
海面上的巨艦一聲炮響,金紅色的雙頭鷹大旗傲然升起,高高飄揚。
「希臘皇帝恐怕早就發現我們了,不知道是哪裡走漏了風聲!」
馬哈茂德望著雙頭鷹大旗,恨得咬牙切齒。
「大維齊,我們還要繼續衝鋒嗎?」
阿南德問道。
馬哈茂德環顧四周,突厥騎士看見雙頭鷹旗,眼中一片猩紅,濃郁的仇恨之色幾乎化為實質,跨下的戰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開始加快速度,做最後的衝鋒。
「當然要衝,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馬哈茂德緊咬牙關。
「不把他們衝散,我們會面臨無休止的麻煩,很難跑的出去!」
「往前衝鋒,尚有一線希望。」
說罷,馬哈茂德揮動馬刀,高聲怒吼。
「安拉的聖戰士啊!希臘皇帝就在眼前,復仇吧!殺了他們!」
德里騎士向兩邊分開,露出全身披甲的卡皮庫魯騎兵,他們吼叫起來,夾緊馬腹,放平騎矛,兩眼一片血紅。
馬蹄掀起陣陣泥土,凜冽的風雪拍打在騎士的臉龐上,前方的敵人已經排好陣型,五米的長矛組成矛陣,長矛的矛尖閃著鋒銳的寒光。
「真主至大!」
卡皮庫魯騎兵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前衝鋒,大方陣的火槍手接連開槍,前排的騎兵一聲不吭地歪倒在地,後方的騎兵接過他的旗幟,繼續埋頭向前。
兩軍之間,相隔不遠,卡皮庫魯騎兵很快便沖至東羅馬精銳面前,戰馬在騎手的操控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不顧一切地直直衝向林立的長矛。
在成型的長矛方陣面前,沖在最前的卡皮庫魯騎兵沒能延續剛才的好運,長矛刺入馬腹,馬匹悲鳴,將騎手扔進人群,轉眼間便沒了生息。
後方的重騎兵繼續衝鋒,宛如黑色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撞擊在紫色的礁石上,帶起陣陣鮮紅。
三個大方陣軍團換裝時間尚短,身上並未配備全身鐵甲,在火槍受限的情況下,光靠長矛顯然無法徹底制止重騎兵的衝鋒,傷亡逐漸增加。
近衛軍第一軍團的情況稍好一些,他們全身披掛重甲,整體素質更加優秀,經驗充足,訓練有素,在面對重騎兵時顯得更加得心應手。
兩千名重騎兵衝擊著四個軍陣,雖然的確造成了很大傷亡,但也沒能直接將軍陣衝散,隨著沖勢漸漸減弱,他們一樣被死死拖住,陷在人群中動彈不得。
「大維齊,情況不好!我們沖不動了!」
軍陣後方,阿南德砍翻一名近衛軍戰士,焦急地看向馬哈茂德。
「敵人正在圍攏!我們必須得撤了!」
馬哈茂德抬起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大旗,眼裡儘是不甘。
「讓騎兵們從軍陣中撤出來!能撤多少是多少!」
馬哈茂德左右環顧,尋找著軍陣的弱點。
「他們的包圍圈並不完善,我們找個機會,爭取帶著更多人衝出去!」
這時,馬哈茂德也顧不上陷入苦戰的士兵了,只希望趕在包圍圈合攏之前,為蘇丹的軍隊多保下一絲精華。
見騎兵們準備抽身離開,各處戰場的東羅馬士兵立馬鼓起餘勇,要將他們死死纏住。
馬哈茂德看著越來越多的戰士在人海中倒下,心如刀絞,追悔莫及。
「讓他們趕快到我這裡來!後方的包圍網有很大漏洞!我們調轉馬頭,從後方跑出去!」
馬哈茂德沖幾名軍官大聲喊到。
然而,突厥騎兵早已殺紅了眼,只想儘快解決眼前成群的敵人,馬哈茂德等了好一會兒,身邊才聚起寥寥一千餘騎。
馬哈茂德繼續注視著焦灼的戰場,盼望著更多的戰士回歸身旁。
「大維齊……」
「怎麼了?」
馬哈茂德看向阿南德,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過頭,看向後方。
遠方的天際線上,一小群血衣騎兵踏著堅定而有力的步伐,正向這邊緩緩小跑而來。
「斯拉維斯騎兵?他們就幾百人,戰鬥力還很一般,阻擋不了我們的。」
馬哈茂德沒有細看,皺著眉頭擺了擺手。
「大維齊,那恐怕不是斯拉維斯騎兵,他們沒有駱駝,坐騎也遠比柏布馬高大。」
阿南德咽下一口唾沫。
「那是鐵甲聖騎兵。」
鐵甲聖騎兵小跑起來,沉悶的馬蹄聲和標誌性的巨型騎槍宣告了自己的到來。
他們在平緩的山坡上停止下來,封住最後的退路。
馬哈茂德慘笑連連。
「好啊,他們恐怕就等著我們來送死呢。」
「我是說為什麼剛剛的斯拉維斯騎兵根本沒有試著阻攔我們,原來是另有所圖。」
隨著戰爭的繼續進行,突厥騎兵喪失了衝鋒帶來的速度優勢,東羅馬軍隊的數量優勢卻越來越明顯,一支支軍團分工合作,步步緊逼,包圍圈漸漸合攏,殘餘的突厥騎兵被壓縮到空地上,四面全是敵軍。
又是一聲火炮轟鳴,近衛軍第一軍團分開一條道路,以撒一身鐵甲,騎著身披紫色馬衣的安達盧西亞戰馬,緩緩從軍陣中走出。
孔蒂亦步亦趨,跟在以撒身邊。
以撒站定,與馬哈茂德遙遙對望。
「馬哈茂德,投降吧,你已經為穆罕默德二世獻出了一切,稱得上忠心耿耿,對得起你戰爭元帥的名頭。」
以撒緩緩開口。
「你放我一條生路,我的兄弟們呢?你難道也放他們一條生路?」
馬哈茂德冷笑道。
以撒想了想,輕輕搖頭。
「呵,果然,那還是戰吧,作為一位真正的將軍,我不會拋棄自己的士兵。」
馬哈茂德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憤怒,也帶著悲愴。
他馬刀遙指,對準以撒。
「希臘皇帝,你們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據我所知,你們最初並未查明我們的行蹤,不然進軍速度也不會如此緩慢。」
以撒笑了笑,並未開口。
其實,看到馬哈茂德手下精銳騎兵的表現後,以撒著實有些心驚。
要是自己沒有提前得知消息,根本不會將民夫和僕從軍的軍營擺在最外圍吸引火力,也不會給大方陣火槍兵臨時配備長矛,增加長矛手的比例。
最關鍵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從後方突然出現的大批騎兵對士氣的影響是致命的,士兵們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陣型的重整,很可能會坐視馬哈茂德大殺一方,瀟灑離去。
「如果我沒有提前布置,你們很可能會成功。」
以撒沖馬哈茂德點點頭。
「不過,我本來早就可以打破瓦爾納的城牆,如果沒有提前得知消息,並決定以此設局,等你們來時,我們已經占領了瓦爾納城,你們照樣還是一場空。」
「哦?那你——」
馬哈茂德還欲繼續發問,但被以撒直接打斷。
「行了,你只不過是想多拖延一些時間,尋找漏洞,順便恢復馬力,以為我看不出來麼?」
以撒隨意笑笑。
「從你的眼睛中,我沒看見一點動搖。」
「你壓根就沒想過投降。」
馬哈茂德譏諷地望著以撒,隨意擦了擦馬刀上的血漬。
「知道就好,我這一輩子,但求無愧於心。」
「蘇丹陛下將我從微末中拔擢起來,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榮耀,金錢,名利,我曾一無所有,直到遇上了他。」
「我不怕死,怕內心有愧。」
以撒輕輕點了點頭。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降,要麼死。」
馬哈茂德哈哈大笑,看向身邊殘存的騎兵。
「安拉的戰士們,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戰!」
馬哈茂德舉起馬刀,帶著僅剩的卡皮庫魯戰士,向後方的鐵甲聖騎兵衝去。
包圍網繼續聚攏,鐵甲聖騎兵開始衝鋒,風雪中,喊殺聲從激烈到停止,最後,天地間,只剩下傷員的喘息聲和風雪的嗚嗚作響聲。
1464年12月23日,奧斯曼帝國大維齊,保加利亞貝伊,戰帥馬哈茂德率領最後的數千精銳鐵騎向兩萬餘東羅馬圍城軍發起突襲,不慎走漏消息,落入陷阱。
當天傍晚,戰爭結束,馬哈茂德全軍覆沒,部分阿金基騎兵和西帕希騎兵宣布投降,精銳騎兵幾乎死傷殆盡。
他們兌現了自己曾向蘇丹許下的諾言,戰鬥到最後一刻,給東羅馬帝國造成了很大損失,殺死殺傷共計八千餘人。
是役,戰帥馬哈茂德當場戰死,血灑沙場,他殘缺不全的屍身被東羅馬士兵拼湊起來,以公爵之禮就地安葬,葬在他戰死的地方,葬在他真心對待的勇士們的身旁。
次日,瓦爾納城爆發起義,守將被殺,起義軍開城投降。
至此,瓦爾納之戰結束,保加利亞再也沒有任何一員將領能讓東羅馬帝國保持忌憚,也再也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足以抵抗東羅馬大軍的兵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