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玫瑰之都
告別馬克西姆主教後,以撒快馬加鞭,離開康斯坦察,向西南而行。
在斯利文城稍作休息,接見當地教士和商人代表後,以撒繼續向西行進。
車隊穿行在泥土道路上,北邊是延綿不絕的斯塔拉山脈,南邊是波瀾起伏的登薩河,登薩河南方則是斯塔拉山的余脈。
登薩河發源於斯塔拉山脈中段的博泰夫峰附近,沿斯塔拉山脈南麓蜿蜒向東,在揚博爾城附近轉而向南,於阿德里安堡注入馬里查河,是馬里查河最重要的支流。
登薩河不利通航而利於灌溉,下游多鐵礦,上游的水勢較為洶湧,奔騰在山間峽谷中。
以撒望向窗外,凝視著綿延起伏的斯塔拉山脈,山峰的積雪還未融干,但半山腰已是一片翠綠,山林中傳來鹿鳴之聲,路邊也會偶爾蹦出幾隻野兔。
正想著心事,車隊卻徐徐停下,沒等以撒發問,皇弟曼努埃爾從外面掀開帳簾。
「皇兄,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山谷,前方有一支斯拉維斯騎兵正在巡弋,您要見見他們嗎?」
「讓他們過來吧。」
以撒說道。
不一會兒,斯拉維斯千夫長阿菲夫帶著幾名斯拉維斯騎兵趕到馬車外,單膝下跪,向以撒行禮。
「斯拉維斯軍團第六千人隊向您致敬,尊敬的陛下。」
以撒跳下馬車,扶起阿菲夫。
「好久不見,親愛的阿菲夫,沒想到這裡是你在駐守。」
以撒打量了一下阿菲夫古銅色的面龐和強健的身軀,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
「是的,陛下,這片山谷雖然沒有多少居民,但北邊的希普卡山口卻是戰略要地,易卜拉欣將軍派我們過來戍守。」
以撒揮揮手,示意斯拉維斯騎兵們都站起來。
斯拉維斯軍團是以撒的私軍,有自己的草場,定居點,醫院和學校,成員均為改信正教的柏柏爾牧民。
原則上來說,他們直屬於以撒個人,不聽從帝國政府的指揮,他們的遊牧領地也不歸屬當地行政部門,由以撒的私人管家負責協調。
隨著北非領地的擴張,斯拉維斯軍團的草場也經歷了幾次擴大,現在已經擴充到八個千人隊的規模。
以撒的宗旨一向很明確,在什麼地方用什麼樣的方法,有些土地不適合農耕,不適合建立村社,那就只能採用遊牧模式來進行管轄。
斯拉維斯的草場多為乾旱之地,長不了糧食,但又長得了草,如果以撒放任不管,總會有其他的柏柏爾部族來到那些地方。
既然這裡註定會產生遊牧部落,那為什麼不能是忠於自己的遊牧部落?
但是,這些草場的產出也十分有限,不足以讓整個斯拉維斯軍團過上良好的生活,如果以撒僅僅將他們扔在那裡,他們見到北邊農耕區的繁華,心中自然會產生怨言,久而久之,忠誠就會減弱,敵對情緒就會滋生。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也為了提高他們對帝國的向心力,以撒主要採用了兩個方法。
戰爭時期,以撒將他們拉上戰場,給他們分配戰利品,這樣一來,他們的實力不會增長太快,戰爭財也能保證他們過上優渥的生活。
有了錢,自然要花出去,斯拉維斯的聚居點顯然無法產出珍貴的商品,他們也就不得不購買大城市生產的東西,久而久之,就會被綁上帝國的戰車。
和平時期,以撒推廣「輪戍」制度,將部分斯拉維斯千人隊派往各大城市和邊境地區執行戍衛任務,每半年輪換一次,補貼由中央和地方進行分攤,同時允許他們越過邊境,劫掠敵對城鎮和鄉村。
眼前的這位阿菲夫千夫長是斯拉維斯軍團中少有的會寫希臘文的高級軍官,從小就成長在昔蘭尼加希臘化的浪潮中,從語言到宗教再到談吐已經看不出什麼柏柏爾原住民的蹤跡。
也正是因此,他受到了以撒的不少優待,他的千人隊不僅分到了更好的草場,還被以撒欽定,第一個前往君士坦丁堡輪戍。
「就你們一支千人隊嗎?」
以撒問道。
「不,陛下,還有剛剛從比林奇趕來的一支射擊軍,他們正在希普卡山口駐紮。」
阿菲夫說道。
「哦?比林奇的射擊軍也組建完畢了嗎?」
以撒有些意外。
「是的,陛下,比林奇是奴隸轉運樞紐,那裡的城衛軍本就比其他地方多,徵召黑奴也比其他地方容易很多。」
「這次他們派來了一千人的軍隊,其中三百人是有編制的射擊軍,七百人則是臨時徵召的西非黑奴。」
阿菲夫撓了撓腦袋。
「那些西非土著被奴隸主們磨平了稜角,憨厚老實,我派他們在山口整修防禦工事,建設營寨。」
「嗯,你做得不錯。」
以撒點點頭,接過曼努埃爾牽來的馬韁,翻身上馬。
阿菲夫和幾位斯拉維斯騎兵也騎上柏布馬,為以撒引路。
「我有幾年沒去看你們了,斯拉維斯們最近的生活可還好?」
前往山谷的路上,以撒看向阿菲夫。
「都挺好,就是盼望打仗,打仗來錢快。」
阿菲夫笑呵呵地說。
「哦?要是輸了怎麼辦?」
「跟著您,怎麼會輸呢。」
阿菲夫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況且,如果輸了,草場也能空出不少,生存壓力也能減小一些。」
「我們斯拉維斯騎兵不是沒輸過,前年的這個時候,一支斯拉維斯千人隊輪戍君士坦丁娜時,去阿特拉斯山脈搶奴隸,中了埋伏,也就不到三百人逃回來。」
「戰士們的確犧牲了,但他們的兒子和兄弟接過父兄的戰馬和彎刀,繼續為您征戰。」
「如果沒有子弟,草場就由千人隊接收,再分配給立下功勞的戰士。」
阿菲夫沖以撒笑了笑。
「草原上的孩子見慣了死生,對這種事早就習慣了,不會因此而心生嫌隙的。」
「斯拉維斯軍團建立了十幾年,第二代斯拉維斯已經開始進入軍團,他們中不少人從小就說希臘語,有些人甚至連柏柏爾語都不太會說。」
「但是,他們都不喜歡讀書寫字,很多人唯一會寫的就是您和幾位皇子的名字。」
以撒點點頭,微微一笑。
根據以撒的規定,斯拉維斯軍團的草場隸屬千人隊,一位騎兵年老體弱後,可以繳納一筆錢,將自己原來的草場和房子傳給子弟,形成一種事實上的繼承。
這種方式當然有好有壞,最大的好處就是,老一輩騎兵的子弟從小接受千人隊的教育,對以撒的忠誠度更高,對斯拉維斯這個集體的向心力也更強。
至於戰鬥力……在邊疆地區,溫良純善之人根本活不下來。
「斯拉維斯子弟中,重新加入軍團的比例高不高?」
以撒又問道。
「已經挺高了,但也並非所有。」
阿菲夫笑著說。
「有些老騎兵發了財,也見識過了大城市的繁華,不想繼續待在邊疆,也不想讓自己的子弟繼續投身戰場,往往會帶著家人離開軍團,前往大城市定居。」
「這些人大多前往迦太基定居,都住在一起,還共同組建了一個商隊,專門負責為軍團運輸給養。」
「還有些老騎兵生的孩子太多,草場不夠分,長子留在軍團,其他孩子則外出謀生。」
「怎麼不去君士坦丁堡呢?那裡可比迦太基更繁華。」
以撒隨口問道。
「我們倒是想去,但君士坦丁堡的房子太貴,市民們也不太喜歡我們,何必自討沒趣呢。」
阿菲夫搖了搖頭。
「部分市民不願接納我們,一直稱我們為蠻子,還對我們的口音指指摘摘,久而久之,也就沒人願意去了。」
以撒聞言,輕輕皺了皺眉。
「沒關係,他們也不是針對你們,哪怕特拉比松的純正羅馬人去了君士坦丁堡,也得挨上一句「本都人」的罵。」
「現在的君士坦丁堡二十多萬人,只有不到一半是當地原住民,再往後,這些保留舊有觀念的人會越來越少。」
「對了,你的家人最近情況如何?我聽其他斯拉維斯軍官說,你們家最近過得很不錯啊。」
阿菲夫矜持地笑了笑。
「蒙聖父庇佑,一切都好。」
「我的弟弟先前去讀了幾年書,後來當了商人,從事遠洋貿易,我的母親和他住在一起。」
「我的長子九歲,正在千人隊裡接受軍事教育,我的次子六歲,最近受到皇后的邀請,去迦太基和皇子一同讀書。」
「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兒,以後爭取嫁一個好人家。」
以撒點點頭,心情也十分愉悅,馬隊加快步伐,轉眼間便來到山谷中央,前方的城鎮赫然在望。
「陛下,前方就是這裡最大的定居點卡贊勒克鎮,我們還有巡邏任務,就將您送到這裡吧。」
阿菲夫停住馬,向以撒鞠躬告辭。
「行,我們帶來了你們的補給,今晚記得回來,好好休息一下。」
斯拉維斯騎兵走後,車隊開始進入城鎮,教士和長老出城迎接,曼努埃爾指揮運輸隊卸下糧食,武器和其餘的補給品。
與當地要人隨意交談片刻,以撒帶上曼努埃爾和幾名親衛,走在鄉間的田野上,一邊散著心,一邊尋找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曼努埃爾,在你看來,我對斯拉維斯軍團處理方式是對是錯?」
以撒沉吟道。
「皇兄為何這麼問?」
曼努埃爾愣了一下,看向以撒。
「斯拉維斯軍團建立以來,不少官員都提出過異議,建議我不要給他們如此特殊的地位,避免尾大不掉。」
「這些人中,有教士,有大臣,也有軍官,他們都對這種只服從我本人的私人軍隊有所顧慮。」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曼努埃爾想了想。
「在我看來,短時間內,斯拉維斯軍團不存在反叛的風險,您的威望足夠高,您擴張的腳步不會停下,一場接一場的戰爭消耗著他們的實力,充盈著他們的腰包,也使他們和帝國之間的經濟聯繫越發緊密,他們沒有理由反叛。」
「北非大地需要這麼一支力量來維持統治,占據草場,驅除其餘的柏柏爾部落,從而間接保護沿海的農耕區。」
「但是,這些地方終究是無法徹底納入帝國掌控的,沙漠牧民們也很難徹底接納我們的文化,頂多在語言和宗教上與我們保持一致。」
「當帝國的擴張停止下來,他們喪失了經濟來源,難免會產生不滿情緒,很可能會向北劫掠,重新干起遊牧部落的老本行。」
「當然,這都是很久之後的事了,沒人說得好。」
曼努埃爾想了想。
「如果站在家族的角度來思考,我建議您不要聽從大臣們的意見,保留一支獨立於帝國之外的軍事力量有助於鞏固我們家族的權威。」
「瓦蘭吉衛隊,庫曼游騎,佩切涅格游騎,您的斯拉維斯騎兵和查士丁尼的哥薩克騎兵,還不都是這種特殊的存在。」
「百姓,大臣乃至軍官都不喜歡他們,但這並不妨礙君主對他們的鐘愛。」
以撒輕輕點了點頭。
「放心吧,在之後的兩百年裡,我們擴張的腳步不會停歇,不愁沒有仗打,只要後人不亂來,他們的忠誠度不會下降。」
「兩百年後,科技進步,他們會變得能歌善舞的。」
「皇兄,在我看來,您或許應該考慮放緩擴張的步伐,好好鞏固一下已有的領地。」
曼努埃爾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
以撒神色不變。
「幾位老師說,連續不斷的戰爭會給社會造成極大的摧殘,民生工程停滯不前,文化傳播速度緩慢。」
「再者,戰爭還會造成一大批軍功勳貴,他們的權力來源也是戰爭,會不自覺地渴望繼續擴張,這樣一來,整個國家難免會化作一輛戰車,不管不顧地向前猛衝,一場戰爭停止了,他們又會渴望下一場,直到國庫打空,直到民生凋敝。」
「等君主們反應過來,想要停止戰爭,修生養息時,他們就會成為最大的阻礙。」
曼努埃爾複述著幾位老師的話。
「我覺得他們說的有一定道理,您可以適當放緩戰爭的腳步,進行一段時間的建設和休養。」
「你們說的也對,但太過片面,眼光還是狹隘了。」
以撒沉默片刻,開口說道。
「不過你能向我挑明這些事,我感到很欣慰,不少大臣都不敢直接跟我說。」
「現在談這些還為時過早,再等幾年,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一直擴張,為什麼不願停下。」
「我可以很明確的說,我希望之後的幾位君主也可以有這樣的進取之心,而非一味守成。」
以撒搖搖頭,加快腳步。
在他看來,曼努埃爾幾人終究跳不出時代的框架,眼光放不開,實在有些局限。
往後的兩百年是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大變革時代,在這兩百年間,機會很多,但都稍縱即逝,許多國家驟然興起,也有許多國家持續衰弱。
這個時代被後人稱為大航海時代。
說到底,這是一個探索,發現,掠奪和殖民擴張的時代,是一個充滿機遇而遍布血腥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中,只有一條真理。
強取勝於苦耕。
去印第安人手裡搶一遍,頂得上一百年的經營。
從人口上考慮,哪怕以撒將可以利用上的耕地全部開墾出來,帶來的收益也不如從美洲帶來土豆,紅薯,玉米和木薯,從而充分利用山地和丘陵的閒置土地。
從經濟上考慮,葡萄酒和橄欖油賣得再好,也永遠比不過菸草,咖啡,蔗糖,鑽石和美洲棉。
更別說美洲和非洲大量的貴金屬,大量的廉價勞動力,這都是數不清的財富。
接連不斷的擴張又會促進新技術的發明和運用,從而使強者更強,弱者更弱。
很多東西都是一次性的,搶完了就沒了,如果後人沒有充足的進取心,很難把握住這樣的大好時機。
殖民擴張利滾利,當別人把陽光下的土地瓜分乾淨,再想擠進來,難如登天。
見曼努埃爾的情緒有些低落,以撒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戰爭是要打的,土地是要爭取的,但建設也並不能就此停下,如果操作得當,三者並非無法共存,反而可以相輔相成。」
以撒蹲下身,從路邊摘下一朵含包待放的鮮花。
「喏,找到了。」
以撒將鮮花遞到曼努埃爾面前。
曼努埃爾輕輕嗅了嗅,一股馥郁的芬芳撲面而來。
「玫瑰?」
「是,準確來說,這是突厥薔薇,也就是大馬士革玫瑰。」
以撒掰下一朵花苞,放進口中,感受著沁人心脾的芬芳。
「嘗嘗?」
以撒將另一朵花苞遞給曼努埃爾。
曼努埃爾想了想,也塞進口中,立馬瞪大了雙眼。
「很不錯,有種說不出來的美好感覺。」
「呵呵,這種玫瑰的價值可不止於食用,要是操作得當,它可是我們今後的又一顆搖錢樹。」
以撒笑容滿面地看著路邊的一小叢玫瑰。
突厥薔薇,一種原產於小亞細亞的植物,後來被移栽到大馬士革,得到了廣泛栽培,被人稱為「大馬士革玫瑰」。
再後來,這種植物又被移栽到保加利亞,在這裡,它變得光芒萬丈,「保加利亞玫瑰」的美名傳遍了整個世界。
保加利亞玫瑰產量巨大,出油率極高,是生產玫瑰精油和生產玫瑰純露的最佳品種,具有非常高的經濟價值。
這種鮮花用途廣泛,不僅可以用於飲食和醫藥,還可以製作成品質極佳的香水,香油和香料,深受貴族們的喜愛。
歐洲貴族對於香水和香料的喜愛由來已久,但他們自己的生產能力又極為有限,非常依賴伊斯蘭世界的供應。
鮮花產業同樣歷史悠久,黎凡特曾是整個地中海世界的鮮花生產中心,中世紀的歐洲貴族對這些東西趨之若鶩,拿出大量金錢,但上好的鮮花香水依舊有價無市,供不應求,被稱為「液體黃金」。
突厥薔薇很早就傳入一海之隔的巴爾幹地區,但一直沒能得到廣泛生產和系統性培育,原時空中,保加利亞的玫瑰產業起源於奧斯曼蘇丹穆拉德三世在位時期,他為了滿足宮廷需求,開始派人在國內尋找適合種植玫瑰的土地。
最終,穆拉德三世的園丁走進了保加利亞,走進了這片山谷,走進了卡贊勒克。
於是,獨屬於保加利亞玫瑰的傳奇故事正式開始,後來的幾個世紀中,卡贊勒克的玫瑰產業越來越繁榮,在整個世界享有盛名。
後來,卡贊勒克又被稱為「玫瑰城」,這片山谷也被稱為「玫瑰谷」。
這裡位於斯塔拉山脈中部南麓的谷地中,北面,巍峨的斯塔拉山脈擋住了從北方吹來的寒風,南面,地中海的暖流沿著登薩河穿過峽谷,帶來溫暖而潮濕的空氣。
獨特的氣候條件和適合玫瑰生長的沙質土壤讓這裡成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油料玫瑰和玫瑰油產地,保加利亞也因此被人稱為「上帝的後花園」。
以撒把玩著手中帶刺的莖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我一直認為,每一片土地都有自己獨特的價值,玫瑰,就是保加利亞最大的經濟價值。」
「皇兄,您是準備在這裡推廣玫瑰種植?」
曼努埃爾問道。
「可不止玫瑰種植,我還要建立一整套的玫瑰產業,包括香水工廠,香料工坊和以玫瑰花為主的食品工坊。」
「相信我,如果我們能夠擴大生產規模,絕對可以憑藉保加利亞玫瑰大掙一筆,也能提高底層民眾的生活水平,增強他們對於帝國的向心力。」
以撒掏出小刀,將莖杆斜斜切下一塊,去除綠葉,再度插入泥土。
「我準備重點開發這座山谷,將附近的零散花農全部遷移過來,同時安排農業大臣過來考察,劃分土地,推廣種植技術。」
「比如我剛剛做的,這個叫扦插,具有操作簡單,成本低,繁殖周期短等優點,就是一種十分簡單的改變,卻可以大大提高生產效率。」
「如果這裡有蘆薈,我還可以將蘆薈汁液塗抹在莖杆入土處,從而提高生根率。」
以撒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蘆薈的蹤跡,有些惋惜。
「以後,我會詳細寫一些關於玫瑰種植的小技巧,不需要什麼高深技術,但都非常管用。」
「將產業集中起來後,新技術肯定也會不斷湧現,這是傳統模式所不具備的優勢。」
以撒揭開水袋,給扦插的玫瑰澆上一些。
「再就是香水產業,這是真正的暴利,歐洲人口逐年增多,有錢人的數量也逐年增多,敘利亞生產的玫瑰已經完全沒辦法滿足市場需求了,這正是我們發力的好時機。」
「技術工匠呢?保加利亞根本沒多少人懂得香水製作吧。」
曼努埃爾問道。
「這倒沒錯。」
以撒點點頭。
「香水產業是一種工業,涉及到的領域非常多,技術,人才,設施,缺一不可。」
「既然我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全靠自己解決這些問題,那就不妨將目光投向國外。」
「我會寫信給大馬士革總督,要求他允許我在敘利亞招募熟練花農和香水工匠,購買專業的蒸餾設施。」
「要是他不願意怎麼辦?」
曼努埃爾有些擔憂。
「玫瑰產業也是他的搖錢樹,他恐怕不想多一個競爭對手吧?」
「哼,這可由不得他。」
以撒冷哼一聲。
「給他寫信是尊重他,要是敢不答應,我就直接搶。」
「敘利亞的盜匪流寇很多,大不了我花錢資助他們,讓他們將花農和香水工匠直接綁到我的船上,連帶他們的家人。」
「至於設備,把圖紙偷來就行了,我們的手工製造能力已經領先很多國家,也就略遜於北義大利。」
「況且,敘利亞派系林立,各個城鎮由不同的領主掌控,大馬士革總督的統治沒辦法深入基層,我以高薪厚祿招募人才,肯定有人心動。」
「等著瞧吧,論保加利亞玫瑰的種植,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得過卡贊勒克,再等上幾年,整個歐洲的玫瑰市場將全是我們的商品。」
以撒望向曼努埃爾。
「你的後勤管得不錯,玫瑰谷的前期經營就交給你吧,技術,人才和設施都不用管,你只需要把物資的供應協調到位。」
「這裡馬上就會迎來大建設,城鎮要擴大,道路要翻新,土地要清理。」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會把家裡的管家派過來協助你。」
「多謝皇兄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完成!」
曼努埃爾激動萬分。
以撒想了想,繼續說道。
「玫瑰香水是個大產業,等香水工藝成熟了,我們還可以進軍其他領域,比如薰衣草香水,柑橘香水,龍涎香等等。」
「我準備組建一個公司,你要是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也可以讓你的母親投些錢,我保證穩賺不賠。」
「在這之後,相似的公司會有很多,投資的大門都會為你敞開。」
「你以後要想當好塞爾維亞大公,不再淪為貴族的話事人,兜里沒錢是不行的,必須有獨立於貴族之外的資金來源,也必須有獨立於貴族之外的軍隊。」
「我明白,我會勸母親的。」
曼努埃爾重重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