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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鷹旗永不落

2024-09-26 17:56:22 作者: 加利西亞的鰩魚
  第258章 鷹旗永不落

  今天的君士坦丁堡有些與眾不同,商業依舊繁忙,人流量依舊很大,城內的工坊區依舊敲敲打打,但來來往往的行人卻行跡匆匆,時不時低下頭來交頭接耳,神色十分凝重。

  維內托獨自走在君士坦丁堡的街道上,環顧四周,十分疑惑。

  遠處傳來店鋪關門的聲音,雜貨鋪的老闆鎖好門窗,準備回家,酒館主則拽出醉醺醺的酒鬼,一把扔在路邊。

  街邊的幾家妓院更是緊閉門窗,似乎好幾天都處於歇業狀態。

  維內托快走幾步,靠近一位酒館主,向他微微鞠躬。

  「什麼事?」

  酒館主看了看維內托,從外表和裝束上認出了他拉丁人的身份,沒好氣地問。

  「您好,我是義大利人,剛剛坐船來到君士坦丁堡,早就聽說這是全歐洲最繁華的城市,但今天……這是怎麼了?」

  維內托的希臘語十分標準,禮儀也一絲不苟,店主的神情立馬緩和了不少。

  「歇業了,去聖索菲亞大教堂祈禱。」

  「祈禱?現在並不是祈禱時間吧?為了什麼而祈禱?」

  維內托心中的疑慮並未得到緩解,繼續問道。

  「你又不是羅馬人,幹嘛問這個。」

  店主顯然不願多說,邁步離開。

  維內托一愣,搖搖頭,摸出一張紙條,決定不再深究,徑直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君士坦丁堡,中央大道旁,第十二區,君士坦丁堡大學……」

  維內托走走看看,終於趕在太陽落山前來到了坐落於大道旁邊的君士坦丁堡大學。

  這所大學由一千多年前的東羅馬皇帝狄奧多西二世創立,用以對抗南邊的異教徒學府雅典學院,自始至終都是君士坦丁堡的最高學府,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整個歐洲的思想中心,文學和藝術在這裡啟航,東西方的文化和技術在這裡碰撞。

  君士坦丁堡大學是一所高等學府,只有家境富裕的孩子才有能力來這裡讀書,在幾百年前,課程主要包括法學,哲學,修辭學三大學科和算術,幾何,音樂,天文等實際技術,繼承了古希臘時期的教學方法,以討論為主,講授為輔,老師和學生們坐而論道。

  當然,君士坦丁堡人自始至終都喜歡辯論,神學,文學,自然哲學……什麼都能辯一辯,什麼都愛吵一吵。

  在東羅馬鼎盛時期,君士坦丁堡大學無疑是輝煌而繁盛的,這裡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都比較開明,羅斯蠻子,阿拉伯異教徒,拉丁學者甚至是希伯來人都可以來君士坦丁堡大學交流學習,也因此成為了極為重要的思想交匯之所,為帝國的文藝事業和科技進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然而,隨著帝國衰落,君士坦丁堡大學也不可避免地衰落了下去,在學者的保護和教士的約束下,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時的威尼斯人沒能搶走太多珍貴的書籍,但國土的淪喪和經濟的衰落帶來了連鎖反應,君士坦丁堡大學不復往昔。

  當外敵當前,連生存都成了一種奢望時,再繁盛的文學,再優秀的藝術,也終究比不上手中的長槍和短矛。

  但是,哪怕直到15世紀中葉,君士坦丁堡的學者依舊很多,君士坦丁堡的幾座高等學府依舊保存著較為完好的教學體系,大量書籍也依舊靜靜躺在大學和修道院的圖書館中,等待後人的品味。

  對於一個民族來說,書籍是無價之寶,只要它們還在,只要還有人看,傳承就不會斷絕。

  在十四年前的君士坦丁堡之戰前夕,城內人心惶惶,不少學者開始將書籍轉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同時不分晝夜,加緊謄抄。

  不少人甚至準備將這些書籍轉交給義大利商人,以免落入突厥人之手。

  東羅馬的學者雖然不喜歡拉丁人,但他們知道,東西方雖然兄弟鬩牆,但終究屬於同一份文化傳承,對傳自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歷史古籍非常珍視,會讓它們得到更好的利用。

  如果這些東西被來自東方的突厥人得到,恐怕絕無倖存之理。

  但是,他們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加拉塔的大火和金角灣的海戰斷送了穆罕默德二世的野望,東羅馬帝國在皇帝的帶領下絕地反擊,保住了古老的不墜之城。

  隨後,東羅馬帝國一路凱歌,巴爾幹凱旋光復,經濟迅猛發展,文教事業開始復甦。

  正是由於君士坦丁堡的學者體系保全良好,高等教育框架得以迅速重構,鳳凰涅槃的君士坦丁堡大學煥發出蓬勃生機。


  然而,東羅馬帝國的知識分子一直有一種強烈的崇古情節,認為古人的智慧涵蓋了對人類真理的全部認知,只要能把他們的知識鑽研透徹,就足以獲得所有的智慧。

  看著古樸而典雅的君士坦丁堡大學,維內托思緒萬千,快步向大門走去。

  「站住!什麼人?」

  一個粗獷的聲音讓維內托停下了腳步,看守大門的衛兵隊長虎虎生風地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兩位士兵。

  「我是維內托·朱塞佩·維托里奧,義大利學者,受教育大臣兼君士坦丁堡大學校長巴爾薩蒙之邀來到這裡研究學習,這是我的邀請函。」

  「還有一份來自迦太基留守大臣巴西利厄斯的介紹信,是用來覲見陛下的,你也可以看看。」

  維內托將邀請函和介紹信遞給隊長,隊長不太會認字,但看清了上面的紋章,點了點頭,將兩封信還給維內托。

  「走吧。」

  維內托笑了笑,低聲道謝,快步走進校園。

  君士坦丁堡大學建造在一座宮殿中,宮殿外則是廣場和草坪。

  廣場中聚集著不少學生,幾位學員站在臨時搭起來的高台上,慷概激昂地進行著演講,學生們圍繞著演講者聚集成幾個小圈。

  「諸位,埃及的科普特教會屬於實實在在的異端,他們早已背離了正信,誤入了歧途……」

  維內托對這種話題興趣全無,走向下一個圈子。

  台上的青年正在朗讀自己剛剛寫完的詩歌,維內托聽了一會兒,便走向第三個圈子。

  「都來看看!這是我最新研究出來的農業方法,將幾種糞便混合起來——唉,別走啊!」

  青年說至興奮,從後方拿出了一個裝滿混合糞便的袋子,頓時熏走了大部分聽眾。

  「陛下要設立皇家科學院了,我肯定是有力人選,不聽是你們的損失!別走……」

  維內托捂住鼻子,來到最後一個演講圈子。

  「無數跡象表明,我們所生活的這片大地是球形的,古代的亞里士多德,畢達哥拉斯都曾對這個問題做出過論證,教會一直以來都誤導了我們——」

  一個青年人擲地有聲地說。

  「胡說!這個世界由上帝創造,怎麼會是球形的呢?照你這麼說,我們的探險艦隊從地中海向西出發,難道還能走到印度?」

  一個聲音反駁道。

  「正是如此!世界不是分開的,是連為一體的,一直向西出發,遲早會抵達東方。」

  「等著瞧吧,等哥倫布閣下的探索艦隊回來,你們就會明白的!」

  維內托滿意地點點頭,總算聽到些有價值的東西了。

  青年人似乎對地圓說篤信不疑,但又無法拿出什麼切實的證據,只能將亞里士多德和畢達哥拉斯的理論一口咬死。

  你還能有老祖宗聰明?

  他的對手顯然對教會的地平說深信不疑,雖然也沒什麼證據,但辯論技巧比較高明,一上來就開始扣帽子,弄得青年人非常難堪。

  維內托興致盎然地聽了聽,直到他們開始從辯論轉向人身攻擊,這才抽身離去。

  看來東帝國也沒有傳聞中那麼迂腐保守嘛,還是有不少新思想的。

  至少,東羅馬人沒有像傳說中一樣,詢問葡萄酒時回答三位一體,詢問旅館時又回答聖父比聖子大。

  想到這裡,維內托的興致又高了些。

  穿過廣場,維內托來到校園角落的一棟宅院前,這裡便是教育大臣兼君士坦丁堡大學校長巴爾薩蒙的住所。

  維內托知道,在伊薩克中興初期,資金緊缺,但這位溫和的長者一直致力於發展教育,貧窮時期就用貧窮辦法。

  現在有錢了,他也加足了教育復興的馬力,不僅重建了雅典學院,還在君士坦丁堡大學設立了助學金,將招生門檻放低,讓更多中產市民甚至農民的孩子也能享受優質教育。

  管家早早等候在此,見到維內托,將他迎進餐廳。

  餐廳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維內托認識其中一部分,都是像他這樣的學者。

  「維內托,來坐吧。」

  巴爾薩蒙笑呵呵地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同時吩咐侍女端上酒食。


  簡單的餐前禱告後,眾人開始吃飯,豐富多彩的餐點安撫了飢腸轆轆的胃,醇香的酒讓大家放下初次見面的芥蒂,打開了話匣。

  「巴爾薩蒙大人,陛下準備建立皇家科學院,廣邀世界各地的學者到君士坦丁堡進行研究,是真的麼?」

  一個中年人借著酒勁開口問道。

  「是的,我之前在義大利跑了這麼久,目的也就是招攬你們這些人才。」

  巴爾薩蒙放下刀叉,端起一杯甜酒。

  「皇家科學院不受教會影響,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進行研究,不用在乎世俗的禁忌。」

  「這……這真的可以麼?西歐沒有這樣的君主。」

  一個胖子漲紅了臉。

  維內托認識他,一個致力於解剖屍體的醫生,由於半夜開墳偷屍體被發現,已經登上了教會的通緝名單。

  「是的,東帝國的教會必須服從陛下的命令,只要陛下保護你們,他們頂多發發牢騷。」

  巴爾薩蒙含笑點頭。

  「皇家科學院被陛下劃分為五個分院,分別是自然哲學院,醫學院,化學院,天文院和工程院。」

  「陛下知道你們不喜歡官場的那一套,皇家科學院比較自由,沒有諸多限制,所有院士有一份補貼,同時可以在各大高等學府擔任教授,工程院和醫學院的院士還能出去接一些委託,陛下不阻止這些。」

  「如果你們有什麼研究意向,可以向皇帝申請資金,也可以拿著自己的發明創造去找各大商人,請求他們的資助。」

  「你們加入皇家科學院後,自動獲得羅馬公民的身份,可以隨意閱覽皇室藏書和各大圖書館的藏書,包括教會禁止的書籍。」

  巴爾薩蒙看向眾人。

  「而且,皇家科學院的院士如果有傑出貢獻,還可以獲得元老院元老的榮譽頭銜。」

  在座的各大學者一聽,頓時眼冒精光,竊竊私語起來。

  「巴爾薩蒙大人,要是一個學者同時擁有多方面的才能,陛下會怎麼安排呢?」

  一位學者開口問道。

  「只要滿足資格,一個人可以同時加入多個分院,比如你,維內托,」

  維內托連忙咽下口中的酒液,看向巴爾薩蒙。

  「你本來是個建築學家,之前在佛羅倫斯接了不少工程,但也在天文學上有些造詣,你就可以同時擔任工程院院士和天文學院士。」

  巴爾薩蒙笑著說。

  「是這樣,大人,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怎麼接工程了,專心致志搞天文學研究。」

  維內托點點頭。

  「有什麼進展嗎?」

  「有一些,不過我認為,現在制約天文學發展的其實是觀測工具的落後,我正在想辦法對現有的放大鏡做出一些改進,爭取提高放大倍數。」

  維內托將自己最近的研究和盤托出。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方向,到時候你可以去見一見陛下,要是能夠提高放大倍數,不僅可以讓天文學的進展大大加快,還能應用到軍事和航海領域。」

  巴爾薩蒙評價道。

  維內托點點頭,環顧四周,再度看向巴爾薩蒙。

  「巴爾薩蒙大人,沃依切赫先生沒有來麼?」

  「沒,他還是不願離開克拉科夫,但承諾以後來君士坦丁堡大學交換講學。」

  巴爾薩蒙遺憾地搖搖頭。

  「那真是可惜了,他在信上經常說,君士坦丁堡收藏的古希臘和古羅馬文籍是全歐洲最多的,非常希望來看看先賢的著作,尤其是阿里斯塔克的書。」

  維內托也有些可惜。

  「阿里斯塔克?日心說?」

  巴爾薩蒙想了想,有些驚訝。

  「是的,大人,現在地圓學說已經開始被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了,而且論證起來相對容易,只要完成一次環球航行就可以。」

  維內托說道。

  「但關於其他方面的問題,比如地心說和日心說哪個才是真理,這還需要更高級的觀測設備。」

  「好吧,在沒有得出結論前先不要公布研究結果,這在教會眼裡可是大逆不道的行為,陛下願意保護你們,但你們不能太囂張。」


  巴爾薩蒙點點頭。

  眾人都是歐洲最先進的學者,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沒有教會的制約,前途又有了保障,大家都非常開心,一邊痛罵羅馬教廷對於科學研究的牴觸態度,一邊交換著自己的研究成果,聊得火熱。

  太陽落山,月牙懸掛,學者們紛紛告辭,回到自己的住處。

  「維內托,有什麼事嗎?」

  巴爾薩蒙送完客人,發現維內托還留在這裡,愣了一下。

  「是這樣,巴爾薩蒙大人,有件事情我得告訴您。」

  維內托思索道。

  「說吧。」

  巴爾薩蒙溫和地說。

  「您也知道,我是佛羅倫斯人,早年前往博洛尼亞大學攻讀建築和天文,從十年前開始擔任美第奇家族的建築師,幫他們重修家族陵墓。」

  「美第奇家族非常富裕,建築非常龐大,這麼龐大的建築肯定無法由我一人設計,於是,在施工途中,我曾多次拜訪韋羅基奧大師,相信您也聽說過他的名字。」

  巴爾薩蒙笑了笑。

  「韋羅基奧大師可是當前義大利最著名的藝術家了,他的雕塑和繪畫都非常有名,我當然聽說過他。」

  維內托點點頭,繼續說道。

  「有一次,我在設計一處浮雕時陷入了思維困境,只好去求助韋羅基奧大師,他在第二天給我帶來了一份草稿,當即讓我茅塞頓開。」

  「正當我誇讚他的手藝時,他卻搖了搖頭,說這份草稿並不是他的手筆,而是出自他的學生。」

  「我當時極為驚訝,找到他的學生,和他談了談,還看了他的一些隨筆。」

  「我發現,此人思維敏捷,才華橫溢,他的天賦絕不僅局限於繪畫和雕塑,在數學,建築學和自然哲學方面都具有一些獨到的思考,甚至比我的思想更加開闊。」

  「在我來之前,曾邀請他隨我一同前往君士坦丁堡讀書,但他拒絕了,想跟隨韋羅基奧大師完成學業。」

  維內托無奈地攤了攤手。

  「不過他也說,當他完成學業後,會試著前往東方找一份工作。」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也謝謝你。」

  巴爾薩蒙呵呵一笑。

  「對了,這孩子叫什麼名字?我以後也能關注一下。」

  「他的出身不太好,是十幾個孩子中的一個,還是個私生子,家境只算小富,童年在農村長大,但過得還算幸福。」

  維內托想了想。

  「由於他是個私生子,理論上沒有自己的姓氏,人們一般稱他為芬奇小鎮的李奧納多。」

  「李奧納多·達·文西,這就是他的名字。」

  「挺不錯的名字,我以後會留意的。」

  巴爾薩蒙點點頭。

  「韋羅基奧大師眼光極高,門下沒有庸才,能夠獲得他的認可,說明這位李奧納多·達·文西的確是具有才華的。」

  「那就多謝大人了,時間晚了,我這就離開吧。」

  維內托微微鞠躬,行禮告辭。

  巴爾薩蒙把維內托送到門口,四周一片寂靜,城市仿佛也透著一股不正常的黯淡,只有草叢邊的秋蟲時不時尖聲嘶鳴,螢火蟲四下飛舞,散發微弱的螢光。

  「大人,君士坦丁堡最近是怎麼了?」

  維內托忍不住問道。

  「我聽說伊薩克皇帝做出工商業改革,大力招商引資,義大利的不少商人都在往東帝國跑,應該不會如此冷清啊?」

  「難道是改革失敗了?」

  巴爾薩蒙聞言,沉默片刻,輕輕一嘆。

  「改革非常成功,來到帝國各大城市的商人也的確變多了。」

  「只不過,最近一段日子,市民們都去聖索菲亞大教堂祈禱了,也就略顯冷清。」

  「祈禱?為了什麼?我問了一些市民,但他們似乎都不太想告訴我。」

  維內托苦笑道。

  巴爾薩蒙抿了抿嘴唇,指了指遠方的大皇宮。

  「君士坦丁陛下病了,據說很嚴重,經常昏迷不醒,可能很難再好轉了。」


  「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見陛下騎馬上街的身影了,消息一放出來,他們有些慌亂,開始去大教堂給他祈禱。」

  見維內托有些驚愕,巴爾薩蒙繼續說。

  「現在,巴列奧略皇族主支的所有成員都守在大皇宮中,這是君士坦丁陛下強制要求的,此前他雖然也病倒過,但從未做出這樣的命令。」

  「他現在已經拒絕治療了,將伊薩克陛下給他請來的醫生全趕走了,只是每天等著伊莎貝拉親王妃的分娩。」

  「無論如何,願上帝保佑這個偉大的聖戰士吧。」

  巴爾薩蒙在胸前畫上一個十字。

  ……

  寬廣的大海上,天空陰沉沉的,風暴剛剛結束,烏雲還未徹底散去,前方籠罩著一層薄霧。

  一支艦隊航行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這支艦隊由四艘卡拉維爾帆船和一艘小型克拉克帆船組成,風帆上,金紅色的雙頭鷹獵獵飛揚。

  很顯然,這就是不久前從聖尼古拉斯總督區啟航向西的西印度探索艦隊。

  艦隊的出航並不十分順利,第一次出航時,剛出港便遇上了風暴,撞上了礁石,被迫回到聖尼古拉斯群島修理,耽擱了不少時間。

  第二次出航時,航行途中再一次經歷風暴,經歷過這一輪風暴的洗禮後,探索艦隊損失了一艘卡拉維爾帆船,還丟失了原先的航道,只能繼續向西航行。

  旗艦聖西里爾號上,克里斯多福·哥倫布拿著指南針,不斷校正艦隊的航向。

  「哥倫布大人,安娜公主號估計是回不來了,剛剛與我們匯合的尼西亞號親眼看到他們被海浪掀翻,但卻無能為力。」

  二副走過來,對哥倫布低聲說道。

  「讓神父們祈禱吧,願他們的靈魂升入天國。」

  哥倫布閉上雙眼,在胸前畫上一個正教十字。

  「已經做了。」

  二副想了想,湊得更近。

  「大人,海洋變幻無常,我們又不可能像非洲艦隊一樣沿岸航行,現在的航向已經跟陛下給出的路線圖差了很遠,還要繼續航行嗎?」

  「當然要繼續,上帝會指引方向,我們終將找到屬於基督徒的地上天國。」

  哥倫布堅定地說。

  「當航海家,最重要的不是天賦,不是才能,而是勇氣。」

  「怎麼,你怕了?」

  「怕什麼,您都不怕,何況是我。」

  二副當即挑了挑眉。

  「我曾經是摩里亞大公號上的水手,二十年前跟著伊薩克皇帝下過西洋的,干航海,要麼贏得世界,要麼一無所有,早就習慣了。」

  「哈哈,說得好,這才是個航海家該有的樣子!」

  哥倫布哈哈大笑,拍了拍二副的肩。

  「等我們到達印度,一定會青史留名,受萬眾矚目!」

  哥倫布的眼中透著狂熱。

  「大人,您還對印度念念不忘呢?印度不是已經被發現了嗎?」

  二副無奈地搖搖頭。

  「也許吧,不過我始終相信,世界是圓的,也許我們向西航行,也能抵達印度呢?」

  「又或者,我們可以找到比印度更加神秘的東方王朝,比如阿拉伯人口中的明國和東瀛?」

  「無論如何,從來都沒有什麼絕境,只要我們想走,路就在腳下。」

  哥倫布遙望遠方,眼裡全是自信。

  「上帝會保佑我們,保佑我們征服夢想中的天堂,那裡有榮耀和黃金,人人自得其所。」

  他舉起教父所贈的金色十字架,輕輕放在唇邊。

  「神啊,保佑你的信徒吧。」

  艦隊繼續西行,烏雲卻漸漸消散,耀眼的陽光刺破雲層,照耀在鷹旗之上。

  遠方的霧氣漸漸散去,濃霧中透出一抹蔥綠,若隱若現。

  沒等哥倫布細看,瞭望台上傳來一聲驚呼。

  「哥倫布大人,前方發現大陸!不是島嶼,是一整片的大陸!」

  ……

  1467年9月1日,東羅馬帝國西印度探索艦隊在克里斯多福·哥倫布的率領下越過大西洋,終於找到了夢寐以求的大陸。

  由於風暴的影響,探索艦隊稍稍偏離了原先的預定航道,並沒有如以撒所想的那樣抵達巴西東南部,而是航向西北,在委內瑞拉附近拋錨登陸。

  可惜的是,哥倫布並沒有找到他心中富饒的印度,也沒有遇上傳說中的明國和東瀛,當地幾乎一片荒蕪,零零星星的幾個原始部落在看到海上的巨獸後,驚恐地逃回叢林。

  然而,哥倫布依舊非常高興,依照和以撒的約定,將自己登陸的第一片土地命名為聖君士坦丁,在這裡插上了雙頭鷹的旗幟。

  自此,東羅馬帝國正式發現美洲新大陸,補上了早期殖民帝國的最後一塊拼圖,一張繪著榮光和財富,血腥和黑暗的盛世畫卷徐徐展開。

  在聖君士坦丁的雙頭鷹旗下,哥倫布別出心裁地設立了一塊石碑,在石碑上用歪歪斜斜的希臘文刻下了他最喜歡的兩句話,都出自以撒在航海學校的演講。

  鷹旗所向之地,皆為帝國之疆土。

  鷹旗屹立之所,太陽永不落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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