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在胸口的那隻手只是觸摸了一下,又瞬間滑落。
陸承芝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窖。
她慌亂的把手放在他胸口放過的地方,眼淚摩挲地問道:「是不是這裡疼?」
「求求你回答我,蔣城哥!我寧可你活著折磨我,也不想再也看不到你,求求你~」
陸承芝的一聲聲哭訴和擔憂仿佛又將蔣城帶回過去。
「陳醫生,陳醫生……」陸承芝見他沒反應,喃喃地喊了兩句,轉身正要離開,放在他胸口的手突然被握住。
陸承芝回過頭,又急又喜,「蔣城哥。」
他帶著薄繭的大手,沒有溫度,陸承芝伸出另一隻手,將他的手包裹,貼在臉上,屏住呼吸看著蔣城。
蔣城睜開眼睛,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陸承芝,又心疼極了,他好像總是惹她哭,「對不起承芝。」
陸承芝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計較你的對錯,也不想再聽你說對不起了。」
蔣城聽得心頭一顫,撐著身子坐起來,伸手替她擦眼淚,「我沒事。」
看到她難受,他突然不想騙她了。
陸承芝看著他溫柔似水又略顯疲憊脆弱的眼神,心中揪成一片,陳醫生說鬱結於心,而且還受了傷,還有清宜也說過他有心絞痛,怎麼會沒事?
她心情亂到了極點,也害怕到了極點,看著他再也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
「承芝,我讓周寒退婚好不好?」他伸手撫她的臉,聲音又低啞又溫柔,充滿了蠱惑。
陸承芝僵住,她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和周寒訂過婚了,想到這裡她連忙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蔣城看著陸承芝瞬間退縮遲疑的模樣,心中一痛,「他不愛你。」
陸承芝垂下眼睫,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本就長得好看,君子端方,光風霽月一樣的人,溫柔起來真的會讓人散失理智地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時,便聽到一聲重重的喘息,陸承芝一抬頭,就看到他手捂著胸口,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陸承芝頓時慌了,連忙扶住他,「我先和家裡人商量商量。」
站在病房玻璃窗口的陳憶南挑了挑眉,看來不需要幫什麼忙了,他什麼都會。
他長這麼大,只見過女人勾引人的眼神,沒想到蔣大哥上演起來同樣震撼,那破碎溫柔又綣繾的表情,效果滿滿。
陸硯都做不到,不過陸硯會半夜找他算帳,讓他檢點,離清宜遠點。
蔣大哥就不會傷及無辜。
周寒就早點收拾收拾收包袱趕緊走吧~
他滿意的回到辦公室坐下。
病房內,蔣城聽到這句商量,只感覺整個人撥雲見月一般,「好。」
陸承芝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就聽到蔣城問,「我的懷表呢?」
她剛剛只顧著她的安危了,懷表一時不知道放在哪裡了她低頭找了一圈,終於在床頭的被子下找到。
她把懷表拿出來放在蔣城手上,心裡百感交集,「你一直留著?」
蔣城點了點頭,「嗯。」
陸承芝心中一動,「那你當年為什麼拒絕我?」
她耿耿於懷了好久。
「我沒有拒絕你,只是想等你長大……」說到這句,蔣城的眼神突然黯然了,接下來的話,他沒有再說。
陸承芝從沒有見過這麼脆弱的蔣城哥,想到他的傷,「你舌頭怎麼樣了?我看看。」
蔣城看著她靠近的臉,喉結滾動了一下,就在此時門被推開,陸承芝轉身回頭,蔣城原本溫柔似水的眼睛突然變得冰冷。
周寒迎上蔣城的目光,嚇了一跳,「蔣司令,聽說你病了,承芝姐都嚇壞了,所以我買了些水果特意過來看你。」
怕什麼?陸硯說了,他現在才是正主,那就得做正主該做的事。
陸承芝慌亂地起身,連忙道歉,「對不起,周寒,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寒把帶來的水果放在桌上,體貼又大氣地回應陸承芝,「沒關係的承芝姐,陸伯父已經說了,你和蔣司令一起長大,拿他當哥哥看,他生病了,理所應當要來看的。」
這話說得陸承芝無比愧疚,他對她包容又信任,她卻……
周寒端了一把椅子放在陸承芝身後,「承芝姐坐。」
陸承芝坐下,他又搬了一把椅子和陸承芝並排而坐。
蔣城衝著他淡淡一笑,「周總有心了,謝謝。」
「應該的。」周寒說完看了一眼手錶,「我也是怕承芝姐晚了回去不安全,你看現在都快十一點了。」
陳憶南從廁所回來助理就告訴他,305的病房來了新客人。
他猜應該是周寒,陸硯可不是什麼坐以待斃的性子。
一到病房,果真如此,周寒和陸承芝並排而坐,一副宣示主權的模樣,那可不就是陸硯的風格?
他上前兩步,衝著周寒笑了笑,「周總。」
他和周寒雖然都是第一次見面,但都一眼猜中了對方的身份,周寒禮貌地起身,和他握手,「陳醫生,蔣大哥的情況怎麼樣?」
陳憶南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回握著他,「很難說,他這種情況可大可小。」
周寒笑笑,「陳醫生可是京都有名的醫界天才,有你的關照,我相信蔣司令不會有大礙。」
說完之後,又給陸承芝一個安慰的眼神,「所以承芝姐不用太擔心。」
陳憶南低笑了一聲,「我是醫生,不是菩薩,你這麼說話,讓我壓力很大。」
周寒微挑了一下眉頭,「那就盡力而為,如果實在不行,咱們也可以請國外的專家。」
陸承芝開口道:「陳醫生是留過學回來的,即便是在國外,他也是很厲害的存在。」
周寒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所以,陳醫生只是謙虛了,現在很晚了,蔣司令也需要休息,我送你回去。」
陸承芝看了一眼蔣城,見他沒什麼心情說話,有些不舍,但周寒是他未婚夫的身份,他這麼遠趕過來,也沒有責備她因為另一個男人拋下自己,還很貼心地安慰。
最後對蔣城說道:「蔣城哥,我明天過來看你。」
「嗯。」蔣城溫聲應下。
他看著周寒的背影,唇角微勾,閉著眼睛躺下。
陳憶南把病房門關上,坐到蔣城的身邊,「周寒只是帶走了承芝姐的人,而蔣大哥把承姐的心留下了,只要承芝姐不願意,陸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