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的風波對斷網人士來說連蝴蝶扇翅膀帶來的影響都不如。
墨非每天工作得都開始思考人生了。
小錢給出的劇本很真實，讓人忍不住懷疑幾十年後的世界會不會真的像劇本中所描述的那樣，迎來一場末日危機。
如果人類最後的終點就是死亡，那活著對人本身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墨非思考了一會，被木槿塞了個水煮蛋之後就不思考了。
他現在還活著，意義就是吃掉這個蛋。
吳淼抱著自己的劇本坐到墨非邊上：「墨哥，這片子真要這麼拍，風險很大啊。」
「那你就無視風險繼續前進。」墨非把雞蛋整個塞嘴裡，被蛋黃噎得直捶胸口。
吳淼趕緊給他拿了瓶水順氣。
墨非咽下食物之後接著說道：「況且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故事很有意思嗎？」
「炸木星……是挺有意思的。」吳淼摸著劇本點頭，「而且看得出來大家都很用心。」
就連戲份不多的角色都有屬於自己的人物小傳，導演編劇原作者更是時常坐在一塊討論劇情，力求盡善盡美。
「不過科幻，比上香還玄啊。」吳淼還是有些焦慮，「我聽說別家也有一部科幻大片在製作，男女主都是大明星，班底也很好，故事還和我們一個作者，這不成了打擂嗎。」
墨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得對自己有點信心。」
信心什麼的不好說，不過比吳淼還焦慮的人不少。
小錢這麼慢吞吞的一個人，工作的時候都板著臉成了黑面神。
姬行玉負責美術燈光，開機的時候漂亮臉蛋也染上了幾分凶神惡煞。
工作是能錘鍊一個人精神和肉體的，日子久了小白兔都能進化成大灰狼。
王導沒事的時候也過來看望過他的兩員大將。
聽小錢說過自己的構想之後，王導沉默片刻，感嘆道：「幸虧你的電影和我的沒在同一年，要不然大水的最佳男主角就保不住咯。」
科幻片的後期製作周期很長，演員拍攝完成之後幾年再上映都很正常。
王導欣賞地看著小錢這個班子：「什麼時候這部電影上映了通知我一聲，我避一避。」
有後起之秀，不管怎樣國內的電影行列都不會淪落到無片能拍、無片可看的程度吧。
「以後有機會合作啊。」
王導的評價是對電影商業性的肯定。
他或許拍過爛片，但沒拍過撲片。
再爛，他的片子都能賣。
這就是他的專業領域。
有王導這句話，不少擔心收不回本的工作人員心裡都鬆了口氣。
國產科幻，這四個字連起來就差在臉上寫一個大大的「撲」了。
墨非和吳淼都是第一次接觸這個類型的片子，對著大片大片的綠幕表演，比出外景省事，但更考驗演員演技。
在拍攝一場高空跳遠戲份的時候，墨非已經做好了起跑動作，眨眼的功夫身邊景色就從綠幕變成了夜色下的城市。
明月高懸，高樓林立，而墨非正站在一處大樓邊緣，一道穿著白衣的人影擺著一個很帥的出場姿勢站在隔壁樓最高處。
中午吃飯的點還在拍戲，這場戲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啥時候都不能耽誤工作。
白色人影還沒有說話，墨非就按照自己記憶中片場的布置邁開腿跑起來，一躍而起。
單片眼鏡後的眼睛驟然瞪大，雖然還板著臉，但很明顯他慌了。
下一秒墨非眼前的幻境就變回現實景象。
墨非面不改色照演下去，除了小錢在監視器後面一直看著，察覺到有一點不自然之外，沒人發覺墨非的不對勁。
這場戲說是高空跳遠，也不會真的讓演員從高處跳下去，主要還是後期合成。
安全方面有保障。
這一條拍過，小錢暫時讓他們去休息吃飯補充體力，自己對著監視器反覆看起來。
墨非端著盒飯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了看剛才出現的人格。
自從墨非明白過來卡牌人格的本質之後，整個抽卡系統不聲不響地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展示界面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道孤零零的人物剪影。
技能解釋也沒有了，全靠墨非自己感受。
每周固定的換卡限制也沒有了，只要墨非想就能換——只要他扛得住幾個人格切換帶來的精神壓力。
被包裹在系統下的真相似乎露出了一個犄角。
而不出意外的話，剛才那道騷包到極點的人影就是「怪盜」。
從身形站姿氣質來看，怪盜的年齡應該不會很大，在目前已經明確知曉的人格之中，恐怕怪盜是和墨非目前年齡最接近的人格之一。
還是個會被嚇一跳的人格，怪有意思的。
不過盜賊的氣質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哪怕是在劇組，偶爾也有維護治安的巡警出沒。
他們不比小徐警官和他那一票同事，要是不明情況之下引起盤查也麻煩。
快速扒完盒飯，墨非在吳淼的注視下空手變出四張撲克——沒有大小王。
四張不同花色的K牌，分別代表了墨非現在完全了解的四個卡牌人格。
從日常角度來分析，不犯案的怪盜當屬最正常卡牌毋庸置疑。
小丑……
食人魔和偵探一樣，在恰當的時候能發揮奇效。
墨非心裡有譜了。
順風看怪盜，逆風看偵探食人魔，絕境看小丑。
不過墨非還是打算稍微控制一下自己，表現得正常一點。
呂春秋最近看他的眼神越來越複雜，墨非甚至看見過她的搜索記錄——精神分裂的徵兆是什麼，以及什麼情況會導致精神分裂。
墨非可不想再去一次精神科。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吃藥是不可能吃藥的啦，人格們個個說話又好聽會的又多，墨非和他們相處超自在的。
在呂春秋的關懷體貼下，旁人看來墨非自從拍了徐導電影之後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逐漸好轉起來。
至少他沒有再拉著木槿和吳淼玩一些「如何用有限的生活用品配置毒藥或者爆炸物」的小遊戲了。
兩位經紀人同時鬆了口氣。
真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