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情況下,沒有警情的時候警官們的工作內容大部分都是日常訓練和學習考核。
根據地域不同,警官們的工作內容也會有些許差別。
最顯著並且廣為人知的差別,大概就是西北地區的警官們除了警車之外還有馬隊了。
地處邊境位置的警隊工作一般來說也會更複雜更危險一些。
但不管是什麼地方的警隊,有一點是一樣的——常年缺人。
一般人在生活中似乎很難察覺到這一點,好像隨處可見穿著黃馬褂帶著警帽的警察一樣,可那些警察之中很大一部分是輔警,沒有正式編制。
有正式編制的警察缺口比想像中要大。
警隊能來幾個新人,是一件大好事,備受歡迎。
在幾年前小徐警官是那個備受歡迎的新人,幾年之後他就成了帶新人的人。
兩個新人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清澈的幹勁。
唐警官和他們認識了一下,短暫接觸過後,轉頭對小徐警官做出了評價:「這倆個新人比你難搞。」
小徐警官是警校的優秀畢業生,剛來的時候展現出的性格就偏老實認真一絲不苟。
這兩個新人就像每個班級都有的學習成績不一定很好,但是思維最活躍,在班上最活潑混得開的那一種人。
「我是老了,和你們這些年輕人折騰不動了。」唐警官說著就把帶新人的任務甩給小徐警官,「你來得早也算前輩,後面就把他們和你一起排班吧。」
小徐警官發出了一聲疑惑:「啊、我?」
「不然呢,我哦?」唐警官舉起右手,這次什麼都沒有拿也沒有用力,他的手也在輕微顫抖,「我這樣遇上什麼事別是要他們保護我。」
他的手在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受傷,粉碎性骨折還傷到了神經。
年輕一些的時候還能硬撐,但身體機能老化是不可逆的。
早些時候還能控制,可現在是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
「年輕人,誰厲害就服誰,你帶他們去打幾次槍殺殺銳氣,我就不摻合了。」唐警官手一揣,說道,「過幾個月就到小君的預產期了,我可沒空管。」
小徐警官還想推拒:「可是比我資歷老的前輩也有啊,不是非要我吧?」
「讓你去就去。」唐警官白他一眼,「你以為帶新人是什麼好差事,我帶你帶時候都差點抽你。」
「啊?」小徐警官詫異地指著自己,「你剛才還說我好帶的。」
「好帶和我想抽你矛盾嗎?」唐警官揮手趕人,「總之那兩個人就交給你了,你自己做個排班表出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小徐警官也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無奈地應了聲:「好。」
看著小徐警官離開,唐警官這才點開電腦文件夾中的一個文檔。
他現在還沒到退休年紀,但在任時間快滿三十年。
等小君的孩子出世之後,他還是提前退休回去帶小孩算了。
小徐警官接到這個任務,深感棘手。
上班這幾年就那麼一晃而過,他感覺自己才畢業沒多久,怎麼能帶新人呢……
可是師父都發話了,不管行不行都得上啊。
小徐警官打開表格進行排班。
工作是他的,任務也是他的,班還要自己排,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問過群里幾位同事最近有沒有特殊需求之後,小徐警官很快把排班安排發給唐警官,得到確定之後才發到大群里。
兩位新人看見安排之後果斷湊過來和小徐警官套近乎。
剛畢業的小朋友果然是熱情好學,對什麼事都有新鮮感。
從日常警務到同事之間的關係,兩人問了個遍。
最後還來了一句「現在的治安不錯,感覺我們這裡也沒有很忙的樣子」。
一句話給小徐警官整沉默了。
他想到自己剛上崗那段時間,見過最多的那個人。
明明警局是一個普通人一年都不見得能來一次的地方,結果硬是被某個倒霉鬼玩成了包月。
都在食堂吃到臉熟了。
「我勸你們最好信邪。」小徐警官一邊整理案宗一邊提醒他們,「這種話少說比較好,我們最好是無聊一點。」
剛進入警校的學生和剛上崗的警察都會有參與大案要案的幻想,不過這也就是剛上班沒多久才會有這種想法。
等往後日子久了,他們別說大案要案,就是報警電話估計都不會想聽見一次。
不知道的會感覺那是一種使命感,說得尋常一些,那就是加班的前兆。
公務員、警察、醫生聽著福利應該很完善,實際上就是全年007每小時待命,要加班就必須到崗的職業。
什麼光環濾鏡,最好是一開始就打碎比較好。
和平年代的生活,轟轟烈烈的大案沒有,雞毛蒜皮的瑣事一堆。
因為工作時候禮貌性對同事笑了一下結果就被懷疑對人家有意思,然後一直被糾纏的女白領。
和未成年交往並發生關係致使對方懷孕,因為對方未滿十四歲涉嫌強姦的剛成年嫌疑人,在結果鑑定結果出來之後發現他並不是樣本生物學父親。
非說一個年輕人對自己有意思並且監控自己的女人,在警局當場對問話警官表白,詢問他們喜不喜歡自己。
這樁樁件件加起來足夠讓人大開眼界了。
新人們上了一段時間班之後,那股熱血沸騰也終於稍微冷靜下來,不過依舊活潑開朗。
每個月一號文小姐都照例來警局送甜品。
兩位新人看見難免又是一通八卦,然後就聽了一耳朵當年案件的複述。
女警們對文小姐的評價都很統一——一個堅強獨立的女人。
擺脫了家暴的丈夫,能把生活過得越來越好,警官們對她積極的生活態度都很欣賞。
不過整件事情落在兩位新人警官的耳朵里又是另一個角度了。
剛出獄沒多久的丈夫那麼巧就被糖漿燙傷?
還有那個病重的婆婆,真的是因為腦梗病重的嗎?
小徐警官看見他們在翻閱卷宗,問了幾句。
兩位新人對前輩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懷疑。
看著他們,小徐警官也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