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你也許已經忘了你的母親,但我永遠記得,她叫水清月,是一個如你一般倔強堅強的女子。」
虞昭猝不及防的從清衍真人口中聽到水清月的名字,她怔了一下。
她當然記得水清月。
她乃天生天養的水靈玉,是水清月為她塑造人身,使她擁有了人的情感。
可以說是水清月賦予她第二條生命。
等等。
清衍真人怎麼會認識水清月?
想到水清月口中常常提起的哥哥。
虞昭心中多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邊,清衍真人還在滿臉感慨的緬懷過去,虞昭也大概拼湊出他與水清月的過往。
她猜對了。
水清月失散多年的哥哥當真就是清衍真人。
孽緣!
虞昭腦中冒出兩個大字。
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和獨月峰的人有任何牽扯,偏偏又因各種各樣的事沾惹關係,糾纏不清。
「小昭,舅舅知錯了,你隨我回獨月峰吧,以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虞昭緩緩撩起眼皮。
清衍真人正神情緊張,一臉關切地看著她,身上再無過去孤寂冷傲的氣息。
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仙人,突然卸下了偽裝,露出最真實最有人情味的一面。
換做前世的虞昭,這時應該感動得熱淚盈眶,然後迫不及待與清衍真人握手言和,重歸於好,體會來之不易的溫情。
但她只淡淡笑了笑:「清衍真人許是弄錯了,我與水清月並非母女,您也不是我的舅舅,這世上再無虞昭親人。」
倘若真有,她的親人也只會是養育她的天氣靈氣,日氣精華。
「不可能!」清衍真人斷然否認,「你和小月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我查過,你是在小月失蹤幾年後才出現在那座邊陲小城,沒人見過你的父母,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世上多的是長相相似,又無親緣關係之人。清衍真人想說服我,不妨拿出證據。」
虞昭決不會承認她和水清月的關係。
這只會為自己招來麻煩。
她可不想再被清衍真人纏上。
「我的記憶便是證據!」清衍真人脫口道。
虞昭無語。
她假模假樣地扯出一個笑,「清衍真人,晩輩還有事要去處理,就不與前輩說笑了。」
說罷,她長腿一邁,開溜。
清衍真人想攔,但想到虞昭的牴觸,還是沒有阻止。
「小昭,我會給你找來證據的。」
虞昭腳步不亂,跑得更快了。
她的身影在拐角消失,清衍真人臉上的柔和瞬間化作一派冷漠。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藍子渝,冷聲警告:「以後不要再去打擾小昭。」
藍子渝屈辱地捏緊拳頭,「……弟子遵令。」
……
「那邊,那邊,哎呀,多了,多了!」
「不是這樣的,要這樣放!」
「你這倒霉孩子,和你說了多少次,要放這邊!」
「算了!算了!在旁邊站著去,別來搗亂了!」
古長老指揮了一會兒,終於看不下去了,連連揮手把虞昭趕到一邊,重新擺放玉簡。
虞昭無奈。
她明明就是按照古長老指揮擺放的玉簡,古長老卻橫豎看不過眼。
她乾脆去到另一邊的書桌,幫忙整理上面摞了好幾堆的書冊。
霽元宗主最近立志要重煥門風,與古長老商議後,決定將守藏樓的布局重新規劃一遍。
古長老嫌弟子們笨手笨腳,不讓他們插手,非要親自出馬。
閒來無事的虞昭收到消息主動跑過來幫忙,不過還沒能幫太久就被古長老嫌棄了。
「虞昭,你那不負責任的師尊和幾個不成器的師兄弟有沒來找你?」
忙了一會兒,古長老趁著拿玉簡的功夫,佯裝無意問道。
虞昭頭也沒抬,「古長老,我何時來的師尊師兄?」
古長老嘴角飛快翹了翹,「你別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虞昭放下手中的手冊,認真看向古長老,「您老用不著試探我,從我走的那一天,我就沒準備回去。」
古長老頓時開心了,「你能這樣想就好,他們當初對你可不好,現在看你出息了又後悔了,哪有那麼好的事。」
他頓了一下,「不過,清衍真人確實和你母親有淵源,他若是誠心悔改……」
虞昭沒料到古長老還知道這件私密的事。
想也知道,肯定是清衍真人說出去的。
也不知道他說給多少人聽了。
「古長老,我要澄清一下,我和清衍真人沒有關係,水清月也並非我生母,是他自己誤會了。」
「啊?」
古長老大吃一驚。
虧他還想著幫清衍真人說一句話,結果又是誤會。
他連連搖頭,暗怪自己老糊塗,真是拎不清了。
「虞昭,我不是想……」
「我知道,您是覺得清衍真人是化神修士又虧欠於我,如果我能回獨月峰以後的路途會順遂許多。」虞昭笑了笑,「您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不想再回去了。」
她對自己的現狀很滿意。
她不許任何人破壞她來之不易的安定。
古長老見虞昭心意已決,便不再相勸,嘴一呶,「去,幫我把那邊的玉簡拿過來。」
剩下的時間,他將虞昭指揮得團團轉,誰也沒有再提及剛才的話題。
「回去吧,明日記得早點過來。」
「知道了。」
虞昭應了一聲,回內院的路上,一個小巧的三角腦袋從她袖子裡鑽了出來,然後貼著她的手臂,親昵的摩挲。
虞昭伸出手指點了點白燃的小腦袋,「餓了?」
「嘶嘶——」
鮮紅的蛇信在空中搖曳。
虞昭一邊從儲物空間取出靈石餵他,一邊打趣道:「你現在一天至少要吃三塊中品靈石,等再大一點,我怕是快餵不起你了。」
「嘶!嘶!」
白燃似乎聽懂了虞昭的話,他發出兩聲極速的嘶鳴聲,然後用腦袋推開靈石,快速縮回虞昭的袖子。
虞昭懵了。
這是生氣了?
「白燃?」
袖子裡悄然無聲。
真生氣了?
虞昭好笑的同時不由又有些歉疚。
她將白燃從袖子裡拖出來,捧著他的小腦袋向他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那么小,吃不窮我的。」
白燃偏著腦袋,似乎是在考慮她話語的真實性。
「真的,快吃吧,再來一個我也餵得起。」
白燃吭哧一口咬在靈石上。
虞昭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