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最初的神靈
或許是由於墨菲吸收了科爾努諾斯神力的緣故，在時間的回溯過程中，他看到了這位神的漫長一生。
他看到了科爾努諾斯在山林之中重新聚集起身軀，放棄了原本的神名，以司掌森林和動植物的神職聚攏起信仰，在大不列顛群島紮根下來。
接著他又回溯到了數百年前，看到了在帕克西島上，數名天使從天而降，圍攻潘神，將其斬殺，剝皮拆骨，以其神軀製作各類法器放置於各地教堂供奉，甚至其神力也被一名天使奪取，成為了對方的養料。
而等到時間繼續向前回溯，墨菲發現這位潘神竟然並不是希臘本土神祇，而是來自於更古老的埃及，那時它的名字叫做克努姆，但後來，他又被底比斯的阿蒙殺害，並劫掠了其神職與神性，其神名克努姆也被他神頂替。
它確實身世極為古老，以至於回溯了數百年的時光之後，那條屬於它的時光長河也僅僅只是逆行了一小段。
用以回溯的魔力尚有餘力，但那個時間轉換器卻率先支持不住了。
如同第一次進行超長時間回溯時一樣，這個時間轉換器也在急劇的運轉之中開始融化，這一次，墨菲卻已經有了經驗，他伸手握住了那個融作一團的時間轉換器，任由那些黃金般的溶液滲入手掌，那種仿佛觸摸到了時間本質感覺再次出現，而且相比於之前，這次的感覺要更為清晰。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貫穿時空的線條，無數的物質聚合生滅，唯有最核心的一點信息始終不變，而此刻魔力就仿佛一個鉤子，鉤索在那個核心的信息中，沿著那條時空之線回溯而上。
但這樣的回溯太過緩慢了，魔力的燃燒支撐不到回溯至時間線條終點。
墨菲閉上了眼睛，回憶著曾經進行時間回溯時感受到的那根時間之弦，它與此刻墨菲看到的科爾努諾斯的時間線不同，並非由某個單體的時間構成，而更像是一條世界的時間主軸。
它不以觀測者的觀察而有所異同，而是一個完全客觀的，由既定現實構成的信息實體。
墨菲的意志順著回溯的時間流，漸漸地從中再次摸到了那個時光之弦，莫名的，他感受到了一種契合，仿佛這條時間之弦正在等待著自己的觸碰。
無從思量這種契合的來處，墨菲伸出右手，在無量的時光之中，再次輕輕的撥動了一下琴弦。
仿佛被皮筋彈射而出的彈丸一般，墨菲驟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波動，眨眼之間，數千年的時光被一躍而過，他猛然深吸一口氣，如同破水而出，再睜開眼時，卻已經來到了現世。
遠處是一座座如林石碑，無數僅在腰間圍了條破布的奴隸用滾木、繩索和撬杆搬運著巨大的石塊。
他們將那些石頭從遙遠的山上運來，切削成平整的石板，再打磨成光滑的石碑，進行雕刻後聳立在墨菲面前的谷地之中。
數名披頭散髮，手持皮鼓和骨杖的薩滿圍坐在那些石碑之中，點燃幾堆篝火，手舞足蹈，狀若癲狂。
墨菲一眼便看出那些薩滿竟都是巫師，他們身上或多或少的呈現出魔法的色彩，而那些被驅使的奴隸們卻都是一些麻瓜。
他來到了那片谷地前，繼而驚愕的發現，那些石碑竟也在散發著魔力的光輝。
不僅僅如此，與普通魔法器物上的穩定不變的魔力波動不同，這些石碑之中的魔力卻和巫師身上的魔力極為類似，是正在動態流轉的，而且猶如呼吸和心跳一般，存在著某種規律。
這些石碑，竟是活的。
或者說，它們正在魔力的作用之下，孕育著某種活物。
墨菲來到那些薩滿中間，他奇特華貴的服飾和精緻俊美的面容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薩滿們紛紛停下了舞蹈，略帶畏懼和疑惑地注視著他。
一名頭上只剩了些許稀疏白髮的老者猛地睜開渾濁的雙目，看著墨菲，「&#？#￥%？」
他的語言實在太過古老，墨菲根本聽不懂，但他有魔法。
他托舉起右手，具現出一顆心靈之種，並將它調製成能夠自動發送心靈意象的模式，他將那顆閃耀著湛藍光輝的種子拋出去，令其懸浮在老者面前。
「&%#￥￥%？」老者疑惑墨菲的用意，不敢碰觸那枚種子。
墨菲卻不耐等待，以律令魅音發出命令：「接受它！」
那聲音如同驚雷般在薩滿們耳邊炸響，老薩滿雖然同樣聽不懂墨菲使用的語言，但依舊被那聲音中所蘊含的魔力所驅使，不由自主的上前，伸手觸碰到了那枚種子。
剎那之間，他感覺自己與另一個宏大如天穹宇宙，熾烈如同烈陽雷霆般的意志連接到了一起。
他不由自主的便跪伏了下去，口中呢喃哀告。
但墨菲這次卻明白了他的話語。
「先祖之靈，偉大之物，您有什麼要求？」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墨菲問。
「祭祀，向先祖和守護之靈禱告，祈求它們的保佑和幫助。」老薩滿恭敬地道，「偉大存在，您是哪個部落的守護靈？」
「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先祖之靈？」墨菲問。
「您的法力龐大無比，您的精神浩如天海，這樣的感應我只在與先祖之靈的溝通之中感受到過，但您比所有的守護靈都更加強大，您所在的部落一定無比強盛。」
「先祖之靈與部落什麼關係？」
「部落的長者與勇者死後，會成為部落的守護之靈，守護靈會賜予部落的勇士力量，賦予薩滿魔法，令糧食增產，令惡疫遠避，讓部落在戰鬥之中取得勝利。而部落則祭祀先祖，令其與部落同享勝利果實。」
「這些石碑中的，就是先祖之靈嗎？」
「是。」老薩滿道，「靈難以在現世現身，像您這樣擁有如此龐大法力的靈之前還從未見過。因此我們為靈雕刻畫像，這些石碑就是它們暫時棲居的身體。」
墨菲來到那些石碑之前，靠的近了，他發現那些石碑上確實都勾畫著一些簡陋的形象，卻並不是人，而是各種各樣的動物，有鹿、熊、鷹、牛羊等。
這就是一個類似於哥貝克力石陣的圓石陣。
雖然只是一些在石頭上刻出的畫像，但細看之下，那些動物卻仿佛正在躍動著一般，充斥著旺盛的生命力，而其中所蘊含的魔力甚至於還遠超過那些薩滿。
「信仰。」墨菲突然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最初的信仰，最初的神靈。
想到這裡，他突然一抬手，頓時空中黑雲凝聚，狂風大作，接著一道道水桶粗的雷霆落下，砸在那些石碑之上，一時間電閃雷鳴，石屑崩飛。
若這就是最初的神，那麼在它們尚未誕生之前，就將之毀掉，會發生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