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祝聲昀不管那些,一把將史喆的神魂抓在了手裡。
「祝師兄。」陸汐臉上露出了哀求之色:「再給他一些時間,或許他能想開。」
祝聲昀不為所動:「我可沒那麼時間跟他耗。」
段月在一邊安慰陸汐:「放心吧,祝聲昀經常干搜魂這種事,已經駕輕就熟了,應該不會損傷史喆的魂魄的。」
陸汐:……
這算是安慰嗎?
祝聲昀運用法力開始搜魂,可是突然,一道金光閃過,將祝聲昀彈開。
「他的魂魄被人下了禁制。」祝聲昀眯了眯狹長的眼眸。
這禁制仿佛是一把鎖,將史喆魂魄中的秘密鎖得嚴嚴實實。
「解不開?」段月蹙了蹙眉。
祝聲昀搖了搖頭:「只能強行破開,但破開的一刻便是史喆神魂俱滅之時。」
就算強行破開,他們也什麼信息得不到。
史喆面露得意,猖狂的大笑:「主子的禁制,豈是你們解得開的?」
段月心中一動,她蹲下身子,神色平靜:「你既是因為你主子當年救了陸姐姐而結緣,但你定然不會知道,救了陸姐姐的人,並非是你的主子。」
史喆無動於衷,他根本就不相信段月說的話。
「當年你以命相酬,欲要自刎之際,可還記得救下你的那位道君?」段月看著他,語氣沉沉:「那是真元。」
史喆神色一震。
當年的道君救下了他,卻沒有留下姓名。十五年過去,道君的模樣在他心中早已模糊,便是當初真元被抓到遺落之地,史喆也只是草草看了他一眼,並未認出真元便是當年的那個道君。
「你的主子自然不會告訴你,那是真元前輩,因為她至始至終都在騙你。」
「你胡說!」史喆咬牙切齒。
「少年之罪,罪在將來。」段月輕嘆一聲,說出了當年她說出的這句話。
史喆呆若木雞:「你怎麼知道的?」
段月還是沒說出自己就是當年的那個人,就算說出來史喆也不會相信,倒不如留些餘地讓史喆自己去猜測。
「史師兄。」段月道。
真是久違的稱呼。
她再次重複了一遍:「她至始至終都在騙你。」
史喆心裡一顫,忍不住也升起了疑慮。
不過他還是冷哼一聲:「定是真元告訴你的吧。」
段月只是淡淡的道:「真元前輩救人既然不留姓名,又怎會主動提起?」
「或許……或許是無意間提起。」史喆忍不住反駁。
可段月臉上浮起一絲譏諷的笑,沒有說話。
史喆也覺得牽強,段月和真元並不相熟,真元又有什麼理由提起這件事呢?
可是他真的想不通,自己沒說過,主子肯定不會說,段月到底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連這些細節都知道。
「你的主子,她至始至終都在騙你。」段月這是第三次重複了。」
史喆的心理防線一點一點被擊潰,信仰崩塌了他耷拉著腦袋:「即便我想說,我什麼也說不出。」
「又是禁制?」
史喆點了點頭,他將信將疑地反問:「如果那個人不是主子,那又是誰?是她告訴你這些的?」
段月有些無奈:「我也沒法說。」
她若是說是自己,反而不那麼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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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問,你說是或者不是,這樣總不會觸髮禁制了吧。」祝聲昀突然開口。
史喆搖了搖頭:「主子算無遺策,自然料到這種情況,這種辦法行不通。」
眾人有些一籌莫展了,現在似乎陷入了僵局。
而史喆的魂魄並不能直接在外面停留太久,現在已經有了淡化之勢。
陸汐露出擔憂之色:「小月。」她知道祝聲昀是最聽段月的話的,因此她過來勸段月:「既然問不出什麼了,便放他去吧。」
段月看著意識開始模糊的史喆,神色有些複雜,卻終於還是在他身邊畫下了往生符號。
史喆看著段月逐漸朦朧的面容,喃喃道:「你究竟是誰?」
段月沒說話。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史喆隨著她的動作抬起頭,恍惚之間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風雪夜,淚水朦朧的他看見戴著帷帽的女子提著一盞極好看的花燈,一步一步走來。
那花燈閃著很特別的金色光芒,映照在她的身上,竟有了幾分柔和和溫暖,帶著希望,驅散了冬日所有的寒冷與絕望。
女子的身影面前段月模糊的身影逐漸重合。
史喆恍惚之間恍然,輕聲道:「原來是你啊……」
緊接著便再沒了生息。
陸汐失聲痛哭。
段月微微發怔,史喆所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認出了自己?
只是,再多的疑問,也沒有了答案。
一切恩怨,都隨著史喆魂魄的往生而離去。
*
折騰了一圈,眼下大家都很疲憊,沒有精力再去審段安言了,只好明天再說。
陸汐和百里桓先離去,回各自房間了。
只剩下祝聲昀和段月大眼瞪小眼。
祝聲昀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離去回房間的,可是他的腳下像長了顆釘子,怎麼也走不動。
他們不停地奔走在生死之間,如現在這般平和的相處時光實在是太少太少。
他捨不得離開。
「你的傷怎麼樣了?」段月先打破了這種安靜。
「不礙事。」
「你總是這樣說。」段月撇撇嘴。
「只要死不掉,便都是不礙事的。」祝聲昀聲音清凌凌的。
段月有些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話若是放在她自己身上也是沒錯的,但從祝聲昀嘴裡說出來,她總覺得不太高興。
祝聲昀敏銳的察覺到了段月的情緒波動:「你不高興了?」
段月斜他一眼,理直氣壯:「是啊。」
祝聲昀沉默了一下:「為何?」
「你既然天資聰穎,便自己好好想想。」段月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著空蕩蕩的桌面,心裡感慨,這裡沒有茶點,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祝聲昀垂了垂眼眸:「好,那我回去反思一下。」
段月看著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微垂,倒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心裡不由得軟了一點:「也不是說讓你反思的意思……」
誰知祝聲昀「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等著我,阿月。」
緊接著也沒給段月說話的機會,便直接出了門。
留下段月滿腹疑惑。
他幹嘛去了?真反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