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也是孟嬌下廚。
她一臉勢不可當從回家開始就坐在沙發上看做飯視頻。
在車子裡哭得驚天動地喘不過氣來的人,現在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告訴周銘川不要過去打擾她。
周銘川點燃了壁爐里的柴火,把窗簾都拉上了。
巴黎只下了一晚的雪,現在早已經化了。
但是好在他們昨晚看到了,孟嬌看到了雪起,周銘川看到了雪停。
很圓滿。
暖氣慢慢地湧入到了客廳里,孟嬌窩在紅色扶手沙發上看菜譜看得眉頭緊鎖。
周銘川只開了她旁邊一盞落地燈,便走了過去。
他喜歡只有他們兩個人身邊亮著光,其餘一切都交給黑暗。
「晚上要做什麼?」周銘川彎下身子按著扶手。
孟嬌眉頭擰動了一下,抬眼看他,「還是牛排行嗎?」
「好,我想吃。」周銘川低頭去吻她。
孟嬌回吻了一下便想低頭繼續研究菜譜,但是男人好像並沒有想這麼快就放過她。
他連綿不斷地,輕柔地,吻著她,按在兩邊的手也慢慢地捧上了她的臉頰。
溫熱與濕氣緩緩地流動在唇齒之間,他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如何說出來。
到最後,還是化成了一個個輕磨慢碾的撕咬,告訴她,謝謝。
孟嬌慢慢地放下了手機,環著他的脖子。
壁爐里的柴火小聲地霹靂吧啦著,紅火跳動在兩人的側顏上。
「不是說了不要打擾我嗎?」孟嬌眼裡濕意未散,抵著他唇邊抱怨道。
「抱歉。」周銘川又最後吻了她一下,乖乖地退去了一邊。
他坐在旁邊的長條沙發上,看著孟嬌。
孟嬌看兩眼菜譜,又瞥兩眼周銘川,「你為什麼一直看我?」她伸腳踢了踢他卻被他捉住。
「我沒有什麼別的事想做。」
「你要不去找本書看看?」孟嬌隨口提議道。
「你要聽我讀嗎?」周銘川有些當真了,起身就去找。
孟嬌剛想攔住他說不想,忽然又停了下來。
她發現她本來做飯就是為了讓周銘川開心的,要是他現在想讀書給她聽,她聽就是了。
孟嬌想著便先放下了手機,周銘川還真從臥室里找了一本書。
「什麼書?」孟嬌站起身子要去看。
「小王子。」周銘川攬著她朝沙發走去,他坐在了她剛剛的紅色扶手沙發上,「過來。」
孟嬌拉著他的手,條件反射就要跨坐上去。
一條腿已經伸過去,又撤了回來。
兩個人一齊低笑了一下,周銘川拉著她側坐在了懷裡。
他兩隻手環著孟嬌翻開了書,這是法語原版。
孟嬌乖乖地貼著他的胸口,在一小片木柴燃燒聲中聽見了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
男人緩慢而又低沉地念著法語,念著一個童話故事。
壁爐里的火光朦朦朧朧地跳動在他的側臉,映襯起他眼眸里一道溫柔的光。
孟嬌聽不懂,周銘川知道她聽不懂。
也許他只是想讓她靜靜地,在他懷裡待一會。
周銘川這個人,乍一看是冷到極致的樣子,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靠近。
但是一旦真的抓住了他的心,大概就會像是現在這副樣子,睜眼閉眼只想把你攬在懷裡一刻不停地親。
孟嬌最開始還堅持認真聽了幾分鐘,後來發現實在是聽不下去,又不好意思讓周銘川別讀了只能兩隻眼四處轉著想著怎麼打發時間。
「周銘川。」她忽然開口。
男人放下手中的書垂眸去看她,「不想聽了?」
「沒有,想聽,」孟嬌笑著朝他說道,「你能不能把襯衫脫了啊?」
她說著就去拉他衣服的下擺。
周銘川楞了一下便很是配合地舉起了手。
襯衫順利地脫下,「你繼續讀吧。」孟嬌滿意地朝他說道。
一雙小手慢慢地撫上了他的腹部,在那條傷疤上徘徊了好久,「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紋身。」
周銘川低頭看著她的小手不安分地動了一會,暗自把書放到了一邊,他兩隻手虛虛地摟著她,也不去打擾她。
這屋子當真是只有柴火的聲音,光亮朦朧地圍著兩人。
仿佛世間一切都不復存在,只有他和她。
「你說我也去紋一個怎麼樣?」孟嬌忽然抬頭問他,「余芊芊以前紋過一個,只不過她後來就洗了。當時我害怕就沒紋。」
「嗯?你覺得怎麼樣?」孟嬌有些愛不釋手地摸著他腰腹間那條紋身。
倒也不只是那條紋身,還有旁邊一排堅實硬/挺的肌肉,她到處瞎摸著,手感極好。
周銘川淺淺笑了一下按住了她四處作亂的手,「不好。」
「為什麼?」孟嬌有些不解地問他,「你能紋為什麼我不能紋?」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扶著她的腰坐正在了自己身上,「我不想讓其他東西在你身上留下痕跡,況且,沒必要。」
「沒必要什麼?」孟嬌環著他的脖子反問道,「我不會對你始亂終棄的放心吧,我就紋個,周銘川三個字你覺得怎麼樣?」
她晃了晃男人,眼睛看著他。
「會不會有點土?」她忽然意識到。
周銘川點了點頭,「嗯。」
孟嬌:「……」
「要土也是你名字土。」
周銘川:「……」
孟嬌看著周銘川一副語虧的樣子樂得不行,整個人倒在他的肩膀上咯咯地笑。
「算了,我不紋了。」她笑了一會看著他說道。
「嗯,不紋。」周銘川身子靠前去親她。
孟嬌摟著他回吻,一邊吻一邊說道:「省得到時候和余芊芊一樣分手了還要去洗掉,太麻煩。」
周銘川:「……」
男人愣了一下,聽出來她又是在拿他開玩笑。
「孟嬌,」他低聲帶著些警告,手指慢慢收緊在她柔軟的後腰,不讓她亂動。
孟嬌卻也不退讓,雙手捧著他的臉頰熱烈地吻他,身體無限朝他小腹貼近碾著他那道猙獰的傷疤。
背後的手慢慢開始上移,弄得孟嬌有些癢。
她心不在焉地一邊吻他一邊咯咯笑,就好像一個四處撒火的人,撒著撒著又開始不專心。
男人的手終於觸到了她身後的搭扣正準備解開,孟嬌輕巧地讓了一下身子坐了個端正。
她面色微微潮紅,語氣卻是十萬分的正經,「不好意思,周先生,我要去做飯了。」
說著就一溜煙地拋下了周銘川朝廚房跑了過去。
一邊跑一邊放肆地笑。
男人胸口一陣鬱結,傻眼地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他又被耍了。
-
孟嬌晚上像模像樣地烤了兩份牛排,雖然邊角有一些微焦,但是好在牛排肉質好味道仍是不錯的。
她自知心虛,所以為了補償周銘川,貼心地幫他把牛排都切好了就差一口一口餵他。
周銘川也沒再提她剛剛的事情,好像輕易就放過了她。
兩個人吃完晚飯後,周銘川幫著收拾了廚房。
孟嬌總是在一旁搗亂,兩個人也就慢慢吞吞地收到了好晚。
晚上洗澡的時候,孟嬌才發現自己例假來了,她翻了片衛生巾墊上就先上了床。
周銘川很快也去洗完了澡,頭髮擦乾之後就走出了浴室。
他看到床上的小姑娘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頭朝他笑。
就是那種,奸計得逞還幸災樂禍的笑。
周銘川看了一會,也低低地笑了起來。
孟嬌一愣,立馬笑得比他更燦爛。
兩個人不知怎麼的,就暗中較起了勁,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周銘川知道孟嬌是笑他早些時候沒吃到她,孟嬌也知道周銘川是笑她一會就要遭殃還敢繼續挑釁他。
但是她不怕,她有尚方寶劍,能絕地反殺。
周銘川在原地看了她一會,轉身去關了臥室的燈,然後開了床頭一盞小燈。
燈光很是曖昧,孟嬌心裡暗笑。
男人掀了被子上床,伸手就就將她撈進了懷裡。
「你洗冷水澡了?」孟嬌後脊貼上來的皮膚有一絲絲微涼,「不冷嗎?」
「不冷。」周銘川低頭去吻她脖頸,兩隻手將她圈在懷裡卻又沒進一步動作,「好香。」
「什麼?」孟嬌偏過頭去問他。
「你。」周銘川低聲說道。
孟嬌嘴角暗自憋笑,故意問他,「想吃嗎?」她聲音軟軟地划過周銘川的心裡,像一根羽毛捉不找摸不著卻又癢得慌。
「嗯。」周銘川如實回答。
孟嬌一下轉過了身子面對著他,兩隻腿收起,膝蓋抵在他的腰腹處。
周銘川也收起了雙腿,嚴絲合縫地將她鑲嵌在自己的懷裡。
被子半蓋過兩人的臉頰,孟嬌循著一點極其微弱的光去看他,去看他如此專注而又不掩飾的眼神。
她輕輕地吻他,一點一點描繪他的輪廓。男人帶著甘醇的清爽,淡淡地闖入她的齒間。
孟嬌心裡閃過一絲壞笑,伸手去摸他小腹,卻又不靠近那地方只在周圍點火。
誰叫他剛剛也那麼淡定地看著她笑,一副待會要她好看的樣子。
可周銘川今晚確實有些過分的克制,饒是孟嬌摸了半天他也沒半分失控,還只是認真地溫柔地回吻她。
孟嬌心裡攢了一小口不服氣,臉上堆了個算你厲害的笑,然後翻身坐了上去。
睡裙好像一片飄落的羽翼,輕輕地遮蓋住了周銘川的眼。
他瞬間失去了視覺,其餘一些都變得異常敏/感。
一隻細膩光滑的游魚輾轉著徘徊著朝無盡黑暗的末端滑入,烏雲積聚的黑海上,有一條漂泊不定的船隻。晃蕩著晃蕩著,卻又抓不住一處牢固,只能任由這波浪將它越推越遠。
忽然,一陣潮濕和柔軟緊密地從無知處覆上。
黑海驟起風浪,猛烈的雨水瘋狂地擊打在慌亂無措迷失方向的船隻上,所有的血液脫離了大腦奔涌著向下流去。
周銘川意識空白了片刻發出了一聲難忍的低/喘,可也不過瞬間,他便立刻扔開了孟嬌蓋在他眼上的睡衣,伸手將伏在下面的孟嬌拉了上來。
他眼裡是克制的猩紅,孟嬌一看見就知道自己成功地把他勾起來了正要興奮地問他:「周銘川,你是不是想要——」
「孟嬌。」他眉頭皺得厲害聲音還帶著些警告。
孟嬌本還以為今天她終於算是獲勝了,可周銘川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
她輕輕舔了下唇邊,靠近他臉龐,他身子滾燙,「怎麼了,你不是想要嗎?」
周銘川深深吸了一口氣黑著臉將她拉到了被子裡,然後伸手關閉了旁邊的燈。
屋子登時陷入了黑暗,孟嬌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周銘川拉著她的手緊緊地按在身邊不准她再亂動,「睡覺。」
兩個字,再沒其他。
可他分明胸口還有些不平靜地喘著氣。
孟嬌兩隻眼睛在黑暗裡疑惑地眨了眨,又湊到他跟前去問他,這次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怎麼了,周銘川?」
她能感覺到,男人在看她。
「下次不要這樣了。」
「哪樣?」孟嬌反問。
周銘川語滯,沉默了幾秒伸手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我不捨得。」
男人溫熱的鼻息緩緩地打在孟嬌的臉側,又補充道,「而且你今晚也不方便。」
孟嬌:「???」
「你什麼意思?」她抬頭問道。
「不是例假來了嗎?」周銘川看她。
孟嬌心裡一個猛顫,語氣驚訝,「你剛剛就知道了?」
「嗯。」
「所以你洗的冷水澡?」
「嗯。」
孟嬌:「……」
黑暗裡誰也沒再說話,孟嬌的小心臟瞬間枯竭。
原來最後輸的是她。
「哼。」一聲不情不願的聲音從她鼻子裡淡出,「壞男人,知道我例假來了還不阻止我勾引你,就是想看我笑話!」
周銘川手指溫柔地撫她的唇,「不是想看你笑話,是真的喜歡你貼著我。」他嗓音頓了兩秒,「只是沒想到你會…」
「我要睡覺了。」孟嬌耍無賴不想再聽他解釋,今晚說來說去就是她栽在了這個男人手上,她轉過身子背對著周銘川。
黑暗裡,男人似有若無地,笑了一下。
隨後難得不講理地,強行將她摟進了懷裡。
「我很想要的,」他認輸,「我只是,捨不得你。」
周銘川輕而易舉地認輸,輕而易舉地坦誠。他不遮掩自己對於孟嬌所有的愛與欲,他心甘情願為之折服。
「你贏了,你永遠都贏我的。」他吻著她的頭髮說道。
孟嬌嘴角偷偷地挽起了一抹笑,卻又忽然意識到,這一次,也並非她贏了。
他說她永遠贏他,是因為他更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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