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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歲二心火已起 茶四藉機添油

2024-08-11 18:01:35 作者: 雲水皆墨
  混居得破了雀闊王城,斬了雀闊大尊,立下了赫赫功勞,隨峰理班師一同回朝,領功受賞,自然是理所應當,無需贅述。

  然而天下事豈可一概而論,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有人因這戰事得了利,那有人因此心中不滿,也便是不足為奇的了。

  其中我倒要單挑一人來講,此人喚作歲二,乃是家中長子,繼承了家裡的鐵鋪,如今也算是整個苦山州乃至西平道都赫赫有名的鐵匠。

  這前線作戰,所需鐵器甚多,官府便也委了這歲二不少做工。

  一來二去,這歲二卻是被擾得不勝其煩,心中升起了怨念。

  「媽的這群混蛋,真是欺負人沒個夠。」 歲二緊咬鋼牙,一腳跺在地上,將那地上的爐灰震得飛散:「讓我打這麼多的物件,就值這麼幾兩銀子嗎?」

  「行了老大,忍一忍吧,有人比我們慘的多了。」小夥計見狀只能苦笑一聲:「昨天村裡的麻子,都被逼得跳井了。」

  「給我閉嘴!」 歲二踢了他一腳:「就你知道的多,講那麼些鳥話。」

  「歲二哥,茶四哥來了。」另一個小夥計從門外跑來,趴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聽了這話,歲二頓時一愣,他遲疑片刻,對那小夥計交代了幾句,便急匆匆跑出門外。

  只見那茶四正帶著斗笠,穿著一身蓑衣站在門外,歲二連忙招呼他進來,找了一處私密房間坐下。

  「我說茶四哥,你是真他娘的不要命啦。」剛一落定,歲二就立刻責罵到:「你不知道如今官府查的嚴嗎,還在這逍遙自在。」

  「嗨,兄弟,你怕個甚麼啊,我幹這行這麼多年了,什麼事沒見過,哪能這就栽到河溝子裡去。」 茶四笑著擺了擺手:「那官府差役我每一個都打點好了,任憑他大風驟浪,我自逍遙不動。」

  「少在那文縐縐的。」歲二搖了搖頭:「就怕你得意忘形,開個大船也卡在河溝子裡去。」

  來訪這茶四,乃是家中么子,十數年前便離了家,加入了幫派,靠著販賣私鹽為生,如今竟然混到了幫派的頭把交椅。

  二人幼年起相識,更兼脾氣相投,因此早早便拜為結義兄弟。

  雖說行當不同,但這二人卻都酷愛扶貧救難,廣交義士,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豪傑鄉紳,都結交了不少,積攢了不少威望,也算是一方豪傑。

  乃至有傳聞,說有人將這二人的形象塑成泥塑,終日祭拜,大概也並非全是假了。

  「俺這船,說大也不大。」茶四捋了捋鬍鬚:「但是不是要開去河溝子裡,而是要往那海中去,抓那千丈的大魚啊。」

  「哦?

  聽茶四哥這口氣,看來是要做什麼驚天的大事啊。」歲二也聽出他話中有話,連忙追問。

  「兄弟,我且問你,你這段時間的生意如何?」茶四倒是先賣了個關子:「主顧多少,收益又是怎樣?」

  「嗨,真是莫要提了,這兩年別說是農戶,就連那地主都沒多少餘糧了,誰還有那閒錢來我這打鐵器。

  我見有些窮苦人家鍋破了,捨不得補,隨意收他二兩麩皮,也就當那費用了。」一聽他問這話,歲二立即便發起了牢騷:「也就是那官府軍兵來此光顧的多,但是這群犢子是真的滿心讓人干白活。

  按下壓價就不提了,我本就沒打算掙那勞什子錢,可就算這麼幾兩湊數的銀子,他們也是賒著,一拖再拖,到這年根了都沒個影子,怕不是之後又要拿些便宜貨品來抵。」

  說著,歲二從旁拿出一塊鐵錠,用手敲了敲:「而且茶四哥你瞧,這就是他們送來的胚子。

  你也算見多識廣,懂的鐵錠的成色,你瞧瞧這都是什麼破爛雜貨。

  這東西不但鍛打的時候耗費焦炭和力氣,最後分量不夠,怕不是還要我自己搭上一些。

  呸,天知道這群狗娘養的剋扣了多少,拿這不入流的東西充數。

  鬧不好我這打好了的鐵器也落入了他們自個的腰包,在那市場上高價售買咯。」

  「前年的時候,那牙谷,齊平二道遭了洪災,我們西平,東平二道就被征了不少糧,召集了民夫。

  今年河州道大旱生了瘟疫,又是在我們二道加了一筆賦稅,用於賑濟災民。」茶四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安分了一陣,去年一年,又都是在那幽陳草原上用兵,與那雀闊人大動干戈,徵召民夫兵役糧草無數。


  除卻那北方三道,最是我們東西二平受累,如今家底掏空,那也是理所當然啊。」

  「媽的狗聖帝,看我們好欺負是不是,可著一隻羊拔毛。

  我明明聽說,大灣河左那幾個道,不但未曾增加賦稅,反而還減免了不少,為何偏偏我們要倒這個霉。」歲二氣的直跺腳:「這數年間,我們西平道明明還算風調雨順,但過的卻比那災區都慘,路上到處都能看得到狗在那吃死人。

  就這德行,那狗聖帝還在百道辦了壽宴,今年又要給那太后祝壽。

  真是他娘的狗娘養的,狗聖帝!

  狗聖帝!」

  「哎哎,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茶四一把拉住他:「就算當今聖上有百般的錯誤,那也是聖帝,是一國之君主,怎麼能口出此等忤逆之言呢?

  按照聖教教誨,我們都該敬畏聖上,方能盡天理人倫之道,積下功德,謀得來世一生富貴。」

  「他是個狗屁的聖帝聖上啊,不過是靠著祖上的遺產,便在那裡耀武揚威。

  怎的就他是個好種,老子就是個孬種?

  若是老子手中也有些兵馬,才不怕他那狗屁聖帝。」聽了茶四這話,歲二更是勃然大怒:「若是論及那天理教內容,我便更不服了。

  說什麼君命神授,老子才不信。

  都說人之長幼尊卑都是天上聖君在人出世前便定了的,那誰能知道我就不是先苦後甜的命運呢?

  怎麼就覺得我註定一輩子就居於人下呢?」

  見他起了反心,茶四心中竊喜,他只是拍了拍歲二的肩膀,假意勸說到:「兄弟,你便安分些吧,人各有命,就算我等再怎麼拼命,也不過是個卑賤命罷了,怎麼可能享受那榮華富貴。」

  歲二也不是傻子,見茶四一直擰著他來,便知他另有他意,一把把手拍開,起身檢查了一番,見無人偷聽,這才低聲詢問到:「我說茶四哥,你這是在搞些什麼,突然說這些有的沒的?

  莫非是從哪尋得了了不起的機緣?」

  見他如此,茶四也就不再隱瞞,他也刻意壓低了聲音,對那歲二細細道來。

  原來近幾年來,西平道官府好大喜功,又不顧百姓生死,不但對朝廷的攤派照單全收,還不忘中飽私囊,把那百姓逼的民不聊生,餓死了不少人,如今就連那地方的鄉紳都有些支持不住。

  除卻那與官府勾結的大戶外,其餘眾人皆是對此頗有微詞。

  如今官差逼的更緊,不少人都妻離子散,不得已逃去那山林之中落草為寇,如此一來,剩餘民眾的稅賦又是再加了一等。

  官府如此剝削,自然民眾也不甘願被他們奪盡家財,只是礙於那官差與大戶的團練,敢怒不敢言罷了。

  「我近日探訪了幾處山寨,又去附近鄉里和城中視察了一番,發現各處都是民怨四起。

  那些鄉紳就算明里不敢與官府為敵,暗裡也在悄悄使著絆子。」茶四眼神一凜:「人生在世能有多少個春秋?

  若是不想甘於人下,想要成就一番大事,那時機,就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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