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讀心術(4k)
同樣皺眉的還有織田信長,在他看來,個人勇武再厲害,也很難同軍隊相較,況且,日本即便再小,想要一統,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怎麼?你不信?」陳卓笑了一聲,忽的問道,「你現在的憂慮是什麼?」
織田信長一愣,不由想到自家的叔伯兄弟,他們素來與自己不和,從始至終都想將自己拉下國主的位置,取而代之,上一次叛亂,是母親介入才赦免了織田信行、柴田勝家等人,可他們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屢次出金讓忍者刺殺自己,在暗中大搞動作,企圖謀反,搞得尾張內亂不休,其他大名也盯上了這塊肥肉。
不然,他堂堂一國之主,何須趁著大雨出行,掩人耳目?
若非織田信行身邊的六大暗忍太過厲害,他早已派人幹掉了自己的弟弟,久而久之,此事已經成了他的心病。
「果真無情最是帝王家。」陳卓感慨一句,傳音入密道,「織田信長,你可是想要織田信行的人頭,平定尾張內亂?」
饒是織田信長喜怒不形於色,這一刻,也不由雙眼瞪得渾圓,壓低聲音道:「你……你是如何得知?」
陳卓笑道:「是你的心告訴我。」
「我的心?」織田信長咀嚼著這句話,心中震驚,「能窺視人的心思,這當真是武功嗎?他究竟是人還是傳說中的妖精怪物?」
陳卓窺破織田信長心中想法的當然是武功,這是劫力與武功結合而成的術。
他本身就精通「移魂大法」和「攝心術」,施展這兩門武功可對心靈漏洞極大和精神境界不如自己的人形成控制,而劫力近乎於神,陳卓的劫海又在泥丸宮,是精神之樞紐,三者相結合,陳卓無需控人心神,便能窺視他人當前的內心想法。
佛門中視此法為「他心通」,而陳卓喚它為「讀心術」。
「不用瞎猜,我跟你一樣都是人,區別就在於我是漢人,你是倭人。」陳卓笑了笑道,「這樣吧,伱我做個交易,我替你取他人頭,你為我找一個人的蹤跡。」
「好。」織田信長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且不說他已親眼見到陳卓的武功,光是這門通曉他人心思的本領就足以讓人欽服。
「告訴我他在何處。」
不等織田信長答話,陳卓又道:「不用說出來,你只需在心中暢想他所在何地,路程遠近,容貌舉止。」
織田信長依言而行。
兩人說話如同啞謎,在場之人唯有寧不空猜出了些許端倪,其餘人都聽的雲裡霧裡,礙於身份不好發問。
陳卓從織田信長那裡得到了所有訊息,瞭然道:「現在你可以和寧先生聊一聊了,若說取天下三才,寧先生遠在我之上。」說完,頭也不回的踏入雨幕。
他行到何處,那處連綿如注的雨絲便自然而然的避開了他,落到旁處,眨眼間人影輪廓已消失在街尾,雨絲又恢復了正常。
「片雨不沾身……」織田信長等人看著這副奇景久久不語,直到阿市拉著他的衣袖問,「大哥,你剛才跟那位公子再說什麼謎語?」
織田信長回過神來:「阿市,不許問國事。」轉頭望向寧不空,恭敬道,「素聞先生卦能通神,所料必中,信長能否請先生為我算上一卦?」
寧不空道:「國主想算什麼?」
織田信長目光一凝,口中語氣卻十分淡然:「就算一算我尾張國的國運吧!」
……
兩人談話時分,陳卓全速前進,忽忽然便已出了清州城,如今他已踏入煉神之境,顯隱一體,倍增的不僅僅是功力,而是全方位的提升,動將起來,縱是空中飛鳥疾翔,也難以與他相較。
尾張國說大不大,說小那是真小,總面積僅僅只有一千七百平方公里,換算到華夏具體位置,也不過是廈門的陸地大小。
再具體一些,三國時期郡縣劃分沿襲東漢,天下共一百零五個郡,總面積五百八十萬平方公里,平均一個郡的面積就五點五萬平方公里,相當於三十二個尾張國。
而織田信行的封地在末森城,離清州城並不算遠,陳卓全力而行,一頓飯的功夫便能打個來回。
不多久,末森城輪廓在望,織田信行的府邸位置極好辨認,城中最為氣派的那一處便是信行所在,陳卓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門前。
雖是大雨,但門口依舊站著數十名武士守衛,一個個任由雨水淋身,一動不動,精滿氣足,顯然是尋常好手。
陳卓找到一處安靜的院牆,張耳一聽,確定牆後無人,輕輕一躍,便落在了一處房頂之上,他抬眼觀望了片刻,確定了主府的位置,便從容不迫的向主府的位置走去。
沿途上碰到巡查的隊伍,他略一施展精神劫術,便蒙蔽了這些人的感官,即使擦肩而過,他們也未曾察覺到陳卓的蹤影。
不多大會。
主府近在眼前,以陳卓的耳力,還能聽到府中傳來的議事之聲,但他們用的是倭語,縱使聽到了也不知道具體在講些什麼。
於是,陳卓現身,立在府門前,朗聲道:「織田信行何在?」
府中議事之聲為止一頓,片刻之後,一道略帶威勢的男聲操著尚算流利的漢語道:「何人在屋外?」
陳卓也不答話,抬手一拍,一道罡風在掌間匯聚,撕碎雨幕,如同驚濤拍岸般砸在屋門之上。
轟隆!
屋門應聲而碎,木質碎片挾裹勁力向四方傾瀉,根根如同勁弩箭矢銳不可當。
與碎門聲同時響起的還有慘哼聲,卻是門後的暗衛忍者發出。
原來,他們一聽到陳卓的聲音,便埋伏在門後,準備伺機而動,可惜的是,他們每一步的動作都被屋外的陳卓清晰的感知到。
雙方差距過大,形勢毫無懸念的往一邊倒,屋中沒有一人,能是陳卓的一合之敵。
【俠義值:一十五】
「主公快走!」
擋在一名青年男子身前的兩位臣子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他們渾身上下已然插滿了木頭碎屑,血水染紅衣衫,汩汩流淌。
【俠義值:二十】
那青年男子容貌跟織田信長有三分相似,眉毛濃郁,稜角分明,正是織田信長的弟弟織田信行。
暗衛和臣子死在眼前,織田信行雖然驚怒,卻還保持著上位者的理智,看向已行至門口的陳卓,沉聲問道:「閣下究竟為誰效命?我願出雙倍,不,出三倍的代價,買下我這條命。」
陳卓搖頭道:「此事恐怕不成,我先跟別人達成了交易,今天你這條命我是取定了。」
就在陳卓說話的時候,兩道隱蔽又鋒銳的氣機從不同方向朝他劈來,一道在屋檐上方,一道房門右側。
屋檐上方那人用的是刀,刀光濃縮成一點寒芒,那點寒芒僅有露珠般大小,卻凝結了沉重的殺氣,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覆蓋了一層凝結的寒霜,刀未臨身,便已攝心奪魄。
房門右側那人使的是劍,劍光縱橫,隱隱綽綽,真實之劍藏在虛影當中,亦真亦幻,迷人眼眸。
面對這一刀一劍的夾擊,陳卓垂在腰間的雙手,不知何時已至身前,左手寬大的袖袍隨意一卷,無邊勁力自生,那攜帶沉重殺氣的刀撞上這股勁力,寒霜散盡,殺氣消融,就連倭刀也寸寸碎裂,勁力蔓延而上,力透身軀,那名忍者連慘呼都未發出,便已內臟碎裂而亡。
右則那名用劍的忍者也好不到哪去,只見陳卓右手探出,瑩白修長的中指微微彎曲,輕輕一彈,點在劍鋒之上,亦真亦幻的劍影在剎那間重迭。
緊接著,整個劍身噼啪作響,從頭至柄,猶如被無形巨力揉搓,炸碎成片,倒轉而回,無數細小劍影在那名忍者眼前放大,他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劍影紮成了篩子。
【俠義值:三十二】
整個交手過程不過是在呼吸之間。
織田信行見到兩名最為倚重的暗忍瞬間斃命,臉上終於變了顏色,正待開口想說些什麼,陳卓卻不再給他機會,屈指一彈,疾風掃過他的眉心。
「你……」織田信行眼中帶著極度不甘之色轟然倒地。
【俠義值:三十三】
陳卓探手一吸,織田信行腰間的印信飛入手中,瞥了一眼屋角的位置,踮步離去。
等到陳卓走後,屋角才走出兩道身影,身形打扮跟地上死去的四名忍者相差無幾。
兩名忍者對視一眼,相顧駭然,其中一位眉心有黑痣的人低語道:「他應該是發現了我們,光是一個眼神就讓我遍體生寒,此人武功之高真叫人無法想像!」
另一名忍者點了點頭,惋惜的看了一眼織田信行,細聲道:「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能在此處待下去了,走吧。」
兩名忍者唏噓一聲,選擇與陳卓截然相反的方向,悄然離去。
直到此時,領頭的奉行和一眾護衛才趕到主府屋前,除了七具屍體和一地的狼藉,他們根本不知道是誰殺了織田信行。
「主公!」奉行跪倒在織田信行的屍身前,神情悲切。
「這刺客究竟是人是鬼?」有護衛檢查屍身,不寒而慄的自語。
「信行殿下不明不白的死了,此事恐怕要稟告國主,還請奉行大人早做決定。」另一人低聲建議道。
奉行低泣了一陣,哀嘆道:「先為主公發喪,再派人通知國主,另外,發出懸賞,通緝左村、御北,六大暗忍,已亡其四,他們兩人護主不利,合該去地下向主公請罪。」
「是。」
……
織田信行的府上亂作一團,不空算館裡卻和睦一片。
寧不空以他的才學,細說了尾張岌岌可危的態勢,又說了該如何安內,再如何憑藉天時之優爭霸天下,一席話徹底征服了織田信長。
談到酣暢之處,織田信長神色一整,起身行禮道:「不空先生,之前我對陳公子的話,也是對你說的,還請你做我的軍師。」
「國主見諒,我乃唐人,不做你倭人的官。」寧不空淡然道,「況且,今日之言不過是紙上談兵,將來真要統一日本,尚有無窮變數,稍有遲疑,只怕你一腔壯志,盡皆化為泡影。」
織田信長笑道:「人生只有五十年可活,就算活到化天之年,也如夢幻一般,生又何喜,死又何悲?」
寧不空聞言動容:「你年紀輕輕,便如此看輕生死,決非大吉之兆。輕生則無畏,無畏則少防備,是故能破強敵,難防小人啊!」
織田信長不甚在意的一笑,轉身望向長街:「雨快停了,當真是一場及時雨,讓我能聽到先生的一席話,現在就等陳公子帶來好消息,等消息一到,我便會著手讓人來接下先生入府,你不妨先準備一下。」
話音剛落,織田信長的目光倏然頓住,只因他在長街上看到了那道令雨幕避開的白色身影。
「這才過去多久?難道他已去了末森城,還是說沒能找到準確位置?」
織田信長心思百轉,臉上仍是露出笑容,對重新踏入算館的陳卓道:「陳公子,可是我所思所想留有紕漏?這樣吧,我馬上命人去府里取準確的地圖來。」
「不必了,該是你派人達到我的要求了。」陳卓微微一笑,隨手將卷在袖間的印信扔到織田信長面前。
織田信長伸手接住,仔細一看,瞳孔收縮。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變幻了幾幅模樣,沉默許久,才低聲贊道:「陳公子真乃神人也,不知,您想讓我辦何事?」他沒有去問織田信行的下場,印信在此,已足以說明一切。
陳卓笑容不變:「很簡單,替我尋一個人,他在日本的名為『天神宗』,你只需派人打聽清楚他的下落告知於我便好。」
「天神宗?」橋本一巴的聲音微微發顫,「閣下說的可是有著『九尺刀魔王』之稱的天神宗?」
陳卓道:「他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個稱號,我沒記錯的話,他跟日本的僧人似乎不對付。」
織田信長奇道:「橋本,這天神宗到底是什麼人?」
橋本一把定了定神道:「我也是聽的傳聞,這個人似乎不算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