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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準備出發(為泡芙li打賞)

2024-08-03 16:25:50 作者: YTT桃桃
  大年初六這天,還發生了許多事情。

  私塾,謝師日。

  劉靖棟坐在一些比自己年紀小的同窗後面。

  他長得人高馬大,坐在最後一排看起來極為突兀。

  等前排那些十一二歲小同窗交完作業,下一撥即將就要輪到他。

  到時劉靖棟會當著一眾同窗人面前,念自己作的六首詩。

  「早起去鋪子就幹活,干到晚上看不見……」

  不出意外的,同窗們隨著劉靖棟念詩發出了笑聲。

  這都不如黃口小兒寫的。

  劉靖棟站在先生面前,手中握著一沓子寫滿字的紙張,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讀下去,緊張羞愧地低下頭。

  其實私塾剛放假那陣,劉老柱聽聞小兒子還有六篇作業時,曾動過作弊心思想過求助白慕言。

  劉老柱想的清楚,咱也不要白慕言現在寫的文章,就拿白秀才公幾篇孩童時期的玩鬧之作交上去就行。

  人家鬧著玩寫的,就夠他兒子用。

  要不然咋整啊,他這個當爹的想想小兒子就頭疼。說是初六帶著五辛年禮來謝師。實際這一天在交文章時,就會決定繼續留在啟蒙班還是升一級進入丁字班。

  劉老柱是真怕他兒子又又又又留在原來的啟蒙班裡。

  但是沒想到的是劉靖棟一口回絕了。

  別人寫的再好,不是他的。

  他寫的再差,也是自己的。

  他不要作弊。

  「繼續。」

  先生端起茶碗,在喝茶時特意掃了眼下面的學生。

  其實先生也早就知道,劉靖棟要想作弊能找到白慕言。

  因為他同樣也是白慕言孩童時期的啟蒙先生。

  白慕言早在大年初三那日就來給他拜過年。

  話中曾提及,想讓他幫忙尋一位會因材施教的教書先生。

  二道河想要請去。

  說起因材施教,白慕言正是拿他面前學生劉靖棟舉的例子。

  他這才知道,近些時日,白家和二道河劉里正家似乎走動很近。

  說這種一定不能參加科舉的,如劉靖棟,如二道河那些已經上了年紀卻隨著互市到來,也渴求想學會寫字看帳的村民們,那麼對於這種不科舉的學生們應該如何教導,應該尋一位什麼樣的先生用怎樣特殊的方式教導,還不耽誤干農活,他們師生間真就正經討論了好一會兒。

  過後,白慕言走了,他看著家訓沉思許久。

  什麼叫做先生,只要你想學,那就一個也不能放棄。因材施教嗎?

  此時,劉靖棟開始念第二首:

  「肩挑日月兩頭長,冰天雪地真心涼……」

  並且在念的時候,劉靖棟腦中回想許田芯鼓勵他的話。

  田芯侄女說,靖棟叔,你最大的優點就是心誠。

  是,書別人記一遍就會,你卻要讀千萬遍才能記住,總是排在末位。

  對比別人,似乎顯得你很愚鈍。

  可那又如何?就算你愚鈍,但是並沒有成為你不想努力的藉口,這就是你最可貴的地方。

  看到這渾濁的水了嗎?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去沉澱,也會變得清亮起來。同樣的,只要你還想努力,只要用心去做事去學,你學的再慢也能儲藏起來不少知識。

  這是大道理,鼓勵叔用的,有被鼓勵到吧?你以為這就夠了嘛?

  不夠,懂再多大道理都不如實用。

  田芯兒侄女就建議他:為了不被打擊,能往上升一升還是要想想辦法的,要不然天天學啟蒙那點兒知識已經不適合他了,所以他最好在念詩交作業時,給先生講講當時作詩的初衷。

  「先生,這是我隨我們村車隊,年前去府城販貨作的詩。那天,行進半路,特別冷。看看來時路,又看看才走一半,離目的地府城還很遠。

  我當初就琢磨,我爹娘為了養育我,我爹走過多少次這樣的路。他是怎樣扛過那份寒冷,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還有那些和我同齡的村里小子們,像是一路同行的許家兄弟們,他們從沒進過學堂,卻天天乾的就是這種活……」


  下面同窗們不好意思笑了。

  先生唔了一聲,「繼續。」

  劉靖棟開始念第三首,他賣過五彩髮帶,賣過魚賣過雞。賣過花椒大料,冬天冷夏天涼,樣多還比樣少強。在座同窗能想像到的家用日常,他都賣過。

  劉靖棟還挺苦惱地對先生說,其實他沒有寫出那份急迫感,不知道該用哪些詞語,希望新的一年能多學一些急迫的詞。

  但當時他們二道河車隊確實跑冒煙,牛蹄捲起雪沫子,捲起的雪沫子高度刮到車板上,跑向各個偏遠山莊。且任何一隊貨郎,用同樣的天數都沒有他們賣貨快,去的地方多。

  「百行都以勤為本,萬事全靠自更生。克勤克儉持好家,唯讀唯耕兩路行。」

  劉靖棟說,所以這一首詩,就是他在偏遠山莊看到殘疾孩童的所感。那個孩子長大要想過好日子,他想過,身上有傷靠出力氣種地一定是不行的,最好像他和他的同窗們來念念書。

  而這首詩,更是他們二道河村的現狀,一邊互市開鋪子掙工錢,一邊種地。曾經他們村很窮,窮沒有人幫你,只有比任何村落都要更勤快,才能自更生。

  這回先生給予了肯定:「不錯。」

  先生心裡也在這一瞬,已經有了二道河教書先生的人選。他打算回頭就書信一封,給這個自更生的村落引薦。

  接下來,劉靖棟連念詩的語氣都變得歡快起來,因為他們村開始殺年豬了,「風吹麥浪稻花香……老天眷顧莊稼人!」

  他們村開始過大年了。

  三里紅十里香,二道河有大江。

  客官你今日吃點啥,才能讓您新年安康。

  隨著劉靖棟念詩帶旁白解釋,同窗們臉上表情再沒了嘲笑,甚至在先生笑著點頭應允的情況下,已經有學子笑著插言問劉靖棟道:

  你們村,年還可以這樣過?

  噢,原來就是你們村放的煙花。

  劉靖棟很熱情地告訴大家,那天拔過河,滑過冰,放過煙花,風中還有一朵他田芯侄女做的雲。

  雲是這麼回事。

  許田芯尋思給她的小姐妹和弟弟妹妹們表演一個用水揚雪,她想像中是劃出一個圓,團團圓圓嘛。結果江面上風太大,一股風吹出來,變成了一團雲彩飛走了。

  劉靖棟打算稍後從先生家出來,他就給平日裡要好的同窗表演一下,他也要做一朵雲。

  最後,當先生和同窗們都暗暗為劉靖棟鬆口氣,以為他終於做完詩時,沒想到今日劉靖棟還超額加了一篇。

  這篇寫的極為潦草不能入耳,因為時間緊迫,他本就沒啥天賦。

  但這首趕牛車在來時路上做出的新詩,正是他們村眼下正在做的大事。

  而隨著劉靖棟補充講述完,先生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弟子靖棟。」

  「學生在。」

  「開年進入丙子班。」

  劉靖棟驚愕。

  不是丁字班,是丙子班?

  而第二件事,先生先站在學生們面前講了幾首詩。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是將士們的意志。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這是將士們的決心。

  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這是氣魄。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是自古以來將士們的忠誠。

  試問邊境學生們,有誰想參與其中,為邊境大軍盡綿薄之力。

  在劉靖棟的先生看來,其實邊境百姓一向都是參與其中。

  鎮北新軍來了,他也在觀察,從前他並不敢想。

  但通過觀察,他發現現在敢想了。

  先生盼望新一任鎮北大將軍,能多出政令讓邊境百姓日子好一些,再好一些。因為還是那句話,邊境百姓從來都是參與其中。這些百姓本就該日子過的好一些。

  所以先生甚至盼望著,在讓百姓過點兒好日子的同時,新任鎮北大將軍霍允謙,還能引導這裡的百姓們學會戰爭技能。

  如有那一日真的來了,不打無把握之仗,全民皆兵。

  到那天,他這個教書先生,為守住自己的故土和祖墳,想必這把老骨頭只有童生出身,也能做好一名後勤兵。


  「先生,學生願意報名。」

  「先生,學生不才,願盡綿薄之力。並且聽了靖棟同窗的話,很是慚愧。」

  這一次,劉靖棟讓很多同窗小弟弟們意識到。

  他雖然笨,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他在過年期間經歷的事情走過的那些路,比許多人懂的道理多。

  「先生,是找靖棟同窗報名嗎?」

  劉靖棟臉通紅,從來也沒被人這麼誇過,連忙擺手拒絕:

  別啊,請去咱們這裡唯一一家書院,更高級別的學府找你們白師兄。白師兄比較能耐。

  白慕言果然在這裡。

  這個書院,許多先生收到的五辛年禮,本該是蔥姜蒜韭蒿,可是由於北地這裡沒有韭,其中一樣就變成了干辣椒,也已經放在白慕言這裡要運去邊境大營,堆滿了半間教室。

  白慕言看到師弟們的到來,聽說是他啟蒙先生和劉靖棟讓來的,他倒是比較冷靜問道:

  「你交的是你能支配的銀錢嗎?」

  比方說平日裡的筆墨零用,你交了後,你這份零用怎麼解決,再朝家裡要嗎?那和讓你父母交有何區別。

  或是壓歲錢,你到底有沒有支配權。

  「要是沒有的話,你們會些什麼能賺工錢?」

  會鑿冰捕魚也是可以的,給你們都拉去無主江面。

  不要說你那雙手只會寫字,誰也不比誰嬌貴。

  而且邊境大軍也沒到開戰窮困,需要百姓們湊軍餉的程度。不要搞錯了意義,相信邊境大軍想要的是心意,別弄到最後跟扶貧似的,那叫鎮北新軍現在是霍家軍的基準盤,人家並不需要如此。

  白慕言就建議小師弟們:「如有字寫得好的,在十五前去書肆抄書,就說是我引薦的,書肆掌柜會給你們活的。到時就算你只能交十個銅板,這也叫你的心意,而不是用父母給的筆墨銀兩,那和你父母送有什麼區別?知道了嘛,去吧。」

  說完,白慕言就不再理私塾小師弟們,忙著和有經濟實力的大同窗們研究湊棉花和布匹做些手套,當作學子們的心意。

  這些人可都是自己有銀錢。

  白慕言打算,到時僱人做手套就從這次十二個村落里選,哪個村比較窮還給湊野菜湊得快,態度極好,他就讓哪個村掙這份錢。

  啊,當然了,白家莊和二道河不在考慮中,這兩個村已經很富了。

  白慕言還將從許田芯那裡學來的手套擺在桌上,他看許家人都戴五指手套,不耽擱趕車拿取物什,他就做了一雙一直戴著。這次打算當樣品,想必送給邊境普通將士們拉弓射箭挺好,長度還在手腕上不漏風。

  而劉靖棟這面,已經趕牛車回了村落。

  「爹,娘,爺爺奶奶,我考上啦。田芯兒,不是丁字班,我進入丙子班了!」

  你說你考上了,喊你家人就算了,喊田芯算咋回事,又不是你親侄女。

  這可是大事,老翟頭哆嗦爛顫急忙敲鑼,要知道這個蹲級包子蹲了四年,大夥被外村人提起來都跟著丟臉。

  二道河不少村民特意扔下手裡活跑了出來。

  大夥差點兒提前就扭起秧歌,「洞洞出息啦!」

  劉老柱正好凍夠嗆剛回來,一下子就不冷了,「別逗你爹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騙我,我給你腿打折。」

  當確認了是真的,劉老柱一張老臉激動得差些捂臉老淚縱橫。

  他終於不用再多供幾年了,錢能少點兒打水漂。要不然在啟蒙班就不念了不好聽。這起碼的,丙子班畢業。

  明年就讓別念了,明年就成家生娃。

  這一代已經全報廢,不如修煉下一代。

  與此同時,許老太也正在經歷人生升華。

  她本來還想掙點兒邊境大軍的湯圓錢呢,該送的送,該賣的賣。

  結果聽到錢員外和那些商戶異口同聲說:

  「你該賣多少就賣多少,你能做出來的,我們幾人就全包了。咱們現場就煮好分發給邊境將士,一人四個,四方八穩。想必那裡就算是休沐,也是一撥撥輪番,只有少部分人幫忙買些日用能到鎮裡溜達溜達。」

  錢員外特意囑咐許老太:


  「而且許東家,你不要本錢就售賣。

  我理解你的心意,可咱們都是生意人,非常明白打亂市場價的壞處,你會讓鎮裡進你貨的商家不好做。

  何況湯圓是有本錢跟著的,又不是你自家產,你買麵粉買糖買芝麻,你僱人要給工錢,連柴火僱人都有成本跟著。」

  錢員外怕許老太有心理負擔。

  可實話講,他雖不知許家孫女掙了多少,但是許家家底比起他們這些人,還是差了許多。

  畢竟他們從商多年,只看各家都有百畝良田,而許家房屋未建。那天他們去拜年,感覺屋裡堆的全是大醬塊子,都沒有下腳地兒了,說實在的有點寒酸。還有看許家添置的都是荒地就知道,剛剛因互市過起來的許家,家底還不算豐厚。

  許家能牽頭,並且還真的牽起來了,就已經很出乎他意料。

  錢員外終於有些明白,為何他的主子會高看一眼許家。

  其他商戶東家也說:「對,像我開磚窯,我能送得起磚嗎?咱們就是個心意。」

  大家越這樣,許老太越猶豫利潤這一塊到底拿不拿。

  這成了啥事兒,起初咱不是尋思溜須溜須,為了偷了人家那棵禁止砍伐的美人松嘛。

  其他木材倒是沒事兒,本就讓砍伐,至多就是補上木材稅。

  可是這事兒串聯到後面,真的變成了一件有意義的事兒。正月十五,咱們軍民魚水情。

  許老太想起現代兒子,想起這裡的兒子也是死在境外那片戰場上。

  她這人就是這樣,強制朝她要,沒有,現代人丁是丁卯是卯的一些思維和冷靜就會冒出來。但大夥越是無私,她就有些上頭。

  當晚,許老太回村,聽聞許家莊是第一撥送來湊齊的蘿蔔乾,並且比預定湊的還多出三百斤時,她看向孫女。

  許田芯說:「去除給村里人的工錢,將咱家湯圓賺的所有利潤,全部拿出來買肉。」

  至於為啥改了初衷不做點心,因為做點心還要給工錢,並且錢員外他們定的湯圓量大,大夥哪有功夫烤點心。

  許家仨有站起身:「我同意。」

  老老太:「……」

  她咋也有點兒想同意呢,這可真是怪事兒。但她還是別說了,她怕自己後悔。那叫明明能賺一百五十多兩銀錢。家裡啥時候富到拿一百五十兩白送。她將來到了地底下見到孩子爺爺,可真是能有不少話拿來吹牛。

  可是買啥肉啊?

  第二日一早,許有糧去往鎮上要尋郭掌柜問收不收木頭,他惦記最好多賣點兒銀錢,默默給補上其他木材稅。從別處買也要花錢,還買不到這麼好的,就當作給家裡攢好木料。再尋個恰當機會坦白從寬美人松,給侄女做個榜樣,田女婿就來了。

  「那啥,嬸子,我是你家兒媳婦的三堂姐夫,我姓田,俺家是金山堡子養鴨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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