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盜有徒為賊

  《盜有徒為賊》

  在盜賊的世界裡，有一種特殊的類型叫做「趕蛋」，他們並非在普通百姓的家中行竊，而是偷盜其他盜賊的贓物，就是所謂的「黑吃黑」。這類盜賊，一般是趁其他盜賊出發的時候偷襲他們的巢穴，或者趁著其他盜賊得手後在半路阻截他們。

  興化有一個叫做沈慶齡的先生，晚年閒居在家，喜歡打聽些米鹽瑣事。這天家裡有喜事，待賓客散去後，他和僕人關好大門，用燭火照著來到了廚房。古時候房門通常都不關，擔心有野狗溜進廚房偷吃。

  燭光照處。竟然發現灶草中蜷縮著一個人，僕人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那人猛的坐起來，跪下連連求饒。沈慶齡用燭台一照，見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知道他是小偷，盤問後得知他是著名的積盜，平日裡都在方圓五百里內行竊。他的巢穴在海子池的茅屋裡，人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有個外號叫「老漢」。

  沈慶齡可憐他年紀大了，沒有責備他，反而賞了他幾串銅錢，要他改邪歸正，保住餘生。老漢感激地磕了頭，離去了。

  其實老漢早已厭倦了偷盜的生涯。所以他從沈慶齡那裡拿了銅錢後不久，就用這些銅錢自己做起了小本生意。每天積攢，家境竟然漸漸殷實起來。

  老漢手下有很多賊徒，看到老漢逐漸有錢了，都覬覦他的財產。他的眾多徒弟里有個樊川人叫劉阿七，曾是老漢的徒弟，後來出去自立門戶。

  這天夜裡他潛入老漢家，想偷走老漢的財物。三更時分，老漢躺在床上說：「今晚該有賊來了。」老婦抱怨他總是疑神疑鬼，但還是起身點燈檢查門戶。

  老漢說：「小孽障肯定在這裡，黔驢技窮了嗎？快出來吧，不要自己找死！」

  話剛說完，阿七果然從水缸里出來了。原來阿七聽到老漢在睡夢中說話，知道自己難以倖免，就潛入缸中，用瓢遮住頭，用蘆管透氣，希望矇混過關。

  老漢見阿七出來，微笑著責備他說：「你這小孩子膽大智高，但是若跟我這老頭子惡作劇，未免班門弄斧了。現在我給你個機會，你能偷走我身上的任何一件東西，哪怕只是一個小布頭，我就給你百兩黃金；否則你就自己認栽吧。」

  阿七連忙說自己遠遠不是師父的對手，不敢造次，惶恐地離去了。

  不到一個月，阿七的母親帶著孫子來到老漢家門前哭訴說：「自從我兒子得罪了你後，回家一直懊悔不已，結果前夜上吊自殺了。求你賞我們一些糧米來維持生計，我們會感激不盡的。」老漢懷疑他們在使詐，便秘密派人去探聽。果然看到有副薄棺材放在破屋裡。老漢便給了他們五升米和一千錢，讓他們祖孫倆帶著走了。

  隨後，老漢回家對他的妻子說：「阿七死了，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從此老漢不再防備阿七。然而一個月後，老漢家突然被盜了，但盜賊沒留下任何痕跡。老漢便向縣令報案，並順便拜訪了一些舊同事尋求幫助。

  他經過阿七家時聽鄰居說：「今天早上阿七帶著母親回樊川了。」

  老漢跺腳大呼：「我上了阿七的當了！我上了阿七的當了！」

  掉頭回家與妻子收拾東西前往樊川尋訪。三個月過去了，最終也沒見到阿七的面。

  你們說，這個阿七是不是趕蛋中的高手啊？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