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怎麼能慢點呢?這就像是你的人生一樣啊,只有前進,沒有後退,每一秒都該全力以赴往前跑!」男人哈哈大笑,自作主張地打開音響。
Father ,dear father,you've done me great wrong,
You have married me to a boy who is too yong,
I am twice twelve and he is but fourteen,
He's young but he's daily
這歌聽著有點耳熟,路明菲英文不錯,慢慢品了會兒歌詞,想起來這是愛爾蘭樂隊Altan的《Daily Growing》。
以她對音樂的造詣也就聽聽華語圈,本該不認識這首歌,但是鋼琴小美女柳淼淼懂,她和路明菲一個班,晚上自習課開始前柳淼淼經常唱首歌給大家活躍氣氛講故事,路明菲每次都聽的很認真,記得柳淼淼唱過的每一首歌,說過的每一個故事,希望某天自己也能和她一樣站在那麼多人的目光中侃侃而談,流光溢彩。
這首《Daily Growing》柳淼淼上個月才剛剛唱過,路明菲記得,說的是一個父親把二十四歲的女兒嫁給一個十四歲的富家子弟,年齡差太大女兒不願意,但是父親說這樣很好,將來他的錢就會成為你的依靠。結果卻沒能按照父親的想法順利進行下去,男孩的生命永遠停駐在十六歲的夜裡,女孩非常悲傷,在綠草如茵的墓地上用法蘭絨為他編織壽衣。
「不錯吧?他們都說是張好碟我才買的,說的是父愛!」男人沾沾自喜,滿是炫耀的語氣。
路明菲愣了一下,心說是不錯,可這是女孩和父親的對話,放給師兄聽是不是不太合適?
楚子航也確實有些哭笑不得:「講女兒和爸爸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兒子女兒都一樣,不都是父愛麼!」男人大大咧咧。
可你只是個給師兄開車的司機啊叔叔,路明菲心裡吐槽,看到男人後視鏡里總是對楚子航若即若離的目光,忽然眼睛一亮。
一個司機當然沒有給僱主家兒子講父愛的資格,可這位大叔真的就只是個司機麼?她覺得沒那麼簡單。
「說起來你上次的成績單還沒給我看。」男人接著嘮嗑。
「沒什麼好看的,還是那樣,理科差兩分滿,文科不咸不淡。」楚子航態度又冷了下來。
師兄你說的不咸不淡是指除了作文都不扣分嗎?學霸的餘裕還真是打擊她這拼死拼活才能趕到中上游去的二逼少女,路明菲除了英文就沒一科能拿出手的。
「好樣的,我兒子就是牛掰,將來大學有什麼打算?」
路明菲心裡一動,心說果然是這個味道。平日裡嬸嬸沒少看家庭倫理劇,她沒辦法也只能跟著一起看,裡面生父和兒子都是這個調調,生父小心翼翼地捧著心肝遞到兒子面前想看他笑,兒子還在怨恨這男人拋家棄子不理不睬。
這男人確實是楚爸爸沒錯,但他是楚子航的生父,第一個楚爸爸,那個商業大佬楚爸爸是楚子航的繼父。
她心裡開始有點小得意,仕蘭中學多少姑娘暗地裡都對著楚子航流口水,想方設法打探他家的消息都無功而返,想來是楚爸爸二任在發揮作用,大家除了知道楚子航有個很厲害的爸爸之外什麼都沒撈到。現在卻好巧不巧的讓她路明菲出現在最關鍵的地方,親眼目睹生父和楚子航的交鋒。等回了學校,要是把這份情報賣給楚少粉絲團的姑娘們,光是數錢都該數到手抽筋了!剛剛沒注意看,這輛邁巴赫車牌號是什麼來著?
「爸爸說打算送我去國外讀書,讓我準備一下開始考托福。」楚子航心裡很煩,語氣更重了些。
「國外有什麼好的?人生地不熟,吃個中餐都費勁!不是我貶低他們,把面炸了抄一抄就著餃子,管那玩意叫熱乾麵,大餅上灑點菜就敢說是東式煎餅,那是給中國人吃的麼?「男人吐沫橫飛,說的好像他去過很多地方,對外國人心中的東方飲食瞭若指掌。
他從後視鏡里看著路明菲,這姑娘正在打自己賺楚少信息費的小算盤,嘴角咧的跟花兒似得,他當路明菲很贊同自己說的話,不禁對這未來的兒媳婦又滿意了幾分。雖說現在看上去有點土,但以他的眼光能看出來只是缺少打扮而已,換個自然的髮型化化妝,長裙一套高跟鞋一踩,立刻就是能挽著胳膊去宴會的妞兒。
男人點點頭,讚嘆兒子眼光不錯,隨他這老子,知道選潛力股,一個姑娘在別人手裡風情萬種當然不如在自己的培養下變得風情萬種,這叫養成系玩法,姑娘肯定將來對自己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大概是汲取了他這老子和媽媽感情虧的經驗。
「去了國外就沒中國女朋友了。」男人開始旁敲側擊,意思是你身邊的女朋友怎麼辦。
「國外也有中國女孩的,仕蘭中學就有不少人也打算出過讀書。」楚子航聽出來男人不想讓他遠行,其實他也不想去國外,但既然男人也是這個想法,那就該對著和他干,「媽媽說要是我將來領個外國女孩回來她也不介意。」
「我們做男人的不能始亂終棄!」男人一拍方向盤,「你旁邊的同學怎麼辦?就這麼不要了?」
路明菲正算計著要收粉絲團多少錢好呢,被楚爸爸這麼指名道姓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噎死過去:「咳咳!什麼叫不要我了!我和師兄根本就沒那種關係好吧!我們今天才認識!」
難怪楚爸爸這麼熱心要送自己一程,怕是剛一見面看自己和楚子航站在一起還拿著他的傘,心裡直接就腦補了十萬字的長篇!
楚子航也狠狠皺眉:「只是同學而已!」
男人自討了個沒趣,輕哦一聲繼續撥弄他的方向盤,心說好傢夥,小兩口這就一致對外了是吧,沒關係你倆能暴雨之夜兩個人站在操場邊上?我兒子是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麼?這麼多年第一次見楚子航和某個女孩背著人獨處,倆孩子肯定是私底下考慮過遇到家長了該怎麼串謊話,心有靈犀一點通了都,眼神一對就知道怎麼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