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就算你是個衰仔,可你身邊站著絕世無雙的漂亮美妞,別人就會覺得你總得有個能配得上她的身份,要麼人傻錢多富二代,要麼抓人把柄老陰逼。以路明非這形象這氣質前者肯定是不用考慮了,後者那是妥妥的沒跑。
302房間如想像中的一樣不大,所謂招待所,說的好聽點就是連青年旅社都不如的老房子,前面甚至還是清水塗層的,地板還是有點老舊的,好在地方看著乾淨對一介廉價旅店來說就是最有價值的東西了,麻雀雖小,打掃的倒是很好。
在淒風苦雨裡頭泡的太久,終於回到能算是臥室的地方,讓人有種如獲新生的感覺。路明非本來想一屁股鑽被窩裡頭舒服舒服,轉念一想這是楚子涵今晚下榻的地方,就那麼一張單人床,要是他碰了指不定女神大人今天晚上就不睡了,索性還是站在一邊。
要不怎麼說是招待所呢,連把多餘的椅子都沒有,床頭直接就貼著桌子那邊,擺明了意思是你索性直接坐床上,走道也小的可憐,得側身過。路明非覺得要是此刻自己穿件正式點的西裝,胳膊上再搭條白毛巾,這形象就完整了。
西裝男未必是服務生,也可以是被富婆深更半夜叫來Happy的鴨兒喲。
「楚小姐您有何吩咐?」路明非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他這個人,什麼時候都是戲精上身,不整點活那就不是他了。
「我去洗個澡。」濕漉漉的長髮並不好受,楚子涵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去洗個熱水澡。
喂喂這標準的女神與舔狗的劇本是怎麼回事?陳雯雯玩這套就算了,楚子涵你也玩這套啊?我一說話你就要去洗澡,那是不是還少個呵呵倆字,以示對我的冷笑話不感興趣暗示我是個大傻逼才對啊?
但楚子涵真的只是丟下那句話就急匆匆地進了浴室,高冷的仕蘭校花才沒有衰仔那麼多腦補,人家只是過慣了公主式的生活,有自己的節奏。
路明非左看看右看看,索性蹦起來一屁股坐在那張桌子上,隔壁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楚子涵已經開始洗澡了。得虧這是老式旅店,洗手間用的是瓷磚水泥,這要是快捷酒店,指不定洗手間還得是透明的呢,那這活色生香的表演對外面的衰仔來說可就太把持不住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路明非也不由得自己那顆三俗的心多想了一會兒,孤男寡女同處一屋,女生說洗澡就洗澡全然沒有防備,當然這也可能是楚子涵對自己這個衰仔的戰鬥力看不起……完全不覺得他能有什麼賊膽。
溫泉水滑洗凝脂,上課時老師講的《長恨歌》是越聽越煩躁,如今擦著哈喇子想到水流正在學姐美好的肌膚上跳躍什麼的,頓時如醍醐灌頂,領會了白樂天同學的詩意。
想到這路明非只恨自己肚子裡的墨水少了,雖說是文學社的成員,但語文課成績一直都不好,看見這樣的語句表達了作者什麼感情就心煩氣躁,不然這會兒肯定能說出許多淫詞艷語來,看不見摸不著又不妨礙多想像一下,青春期的小處男不都這樣麼?第一次見女生夏天背後的那根帶子,都是滿臉壞笑又好奇的!
窗外的雨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浴室里嘩嘩的流水聲混合著窗台上噼里啪啦的雨聲,路明非扭頭看著對面那棟樓上閃亮的霓虹燈,心裡的那點旖旎也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他總是表現的像個話嘮,喜歡說些一聽就知道是白爛的話去逗別人笑,可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是這樣,他也有獨自思考人生的時候,經常坐在自家樓頂遙望遠方的燈火珊,想像著自己可能的諸多未來。
但那終歸都只是想像,是每個人都中二過的年紀,不可能實現的妄想,等從美好的想像中回來歸於現實,衰仔依然是衰仔,女神還會是女神,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運?
如果他路明非再壞一點,再大膽一點,就該像個流氓一樣直接衝進洗手間裡,把手足無措的楚子涵按在牆角,行那尹志平之事……
可他就是只敢想一想的衰仔一枚啊,有賊心也沒賊的膽子,哪怕楚子涵今天晚上詩興大發喝高了酒,說要不就趁著機會師弟我幫你脫單吧,那路明非也是萬萬不敢的。
這就是真正的衰,或者說慫,因為一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早早就學會了看人臉色,收起自己的笑容,整天說些不知所謂的話,去讓身邊的人開心一下,哪怕只是一個淡淡的笑容自己也會很滿足了。
這種人可真是無聊透頂,要是有一天忽然有人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的生活里不需要這麼一個角色的話,那麼衰仔最後的容身之地大概也就沒有了。多年以後同學聚會,衰仔入座,大家甚至會尬笑著問一聲您哪位啊,是不是坐錯地方了?這是我們仕蘭中學的桌。
今天這場雨下的可真好,給了衰仔遇到女神的機會,也澆滅了那點三觀不正的扭曲想法,路明非坐在這裡思緒萬千,覺得楚子涵就在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洗澡也就那麼回事兒,要是她洗的再久一點,說不準他路明非就把衰仔之道給參透了。
浴室門啪嗒一聲彈開,在路明非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楚子涵已經洗完了,她裹著浴袍出來,擦著自己的長髮,因為吹風機插在門口的架子上,不得不來外面取。
「那麼快啊。」路明非下意識地說,在他的印象里,女生洗澡似乎總是很花時間,就好比陳雯雯吧,每當她說我去洗澡了,路明非就會發個笑臉果斷下線,因為陳雯雯再次上線至少也得是七八個小時之後。
「只是簡單地沖洗一下,太冷了身體會難受。」楚子涵說。
吹風機啟動,呼呼啦啦的熱風隔著這麼遠路明非好像也能感受到,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年輕女孩吹頭髮的樣子,原來頂著一頭亂髮的楚子涵也沒那麼好看的,但隨著呼呼熱風把頭髮慢慢恢復成細軟的樣子,她整個人看起來就愈發的不一樣了。
詩里說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路明非覺得楚子涵的頭髮也有三千尺,落下來肯定比銀河好看,總有種忍不住想要摸一把的衝動,就像巧克力的GG里,女明星的頭髮總要特意從男嘉賓的頭上滑一波,然後才回過頭淺淺一笑,說這是你的德芙。
那麼長的頭髮完全吹乾很費功夫,期間路明非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盯著看,直到楚子涵把吹風機重新塞回置物架里扭過頭來,大家四目相對的時候,路明非才意識到在那麼長的時間裡,自己居然一直都保持著痴漢般的眼神盯著人家,不管是看頭髮還是看浴袍……這都是要被嫌棄的吧?
那麼長的頭髮完全吹乾很費功夫,期間路明非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盯著看,直到楚子涵把吹風機重新塞回置物架里扭過頭來,大家四目相對的時候,路明非才意識到在那麼長的時間裡,自己居然一直都保持著痴漢般的眼神盯著人家,不管是看頭髮還是看浴袍……這都是要被嫌棄的吧?
「學姐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我就先走了!」路明非趕緊大聲說,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他怕楚子涵要是真發作了自己鐵定沒好果子吃。
「站住。」楚子涵只用兩個字就把路明非給定在門口了,她的話對衰仔來說就像孫猴子的定身術。
路明非保持著那個跑路的姿勢,扭頭看著楚子涵,心說多少年來人們都在說孫猴子當年定住七仙女,居然只會去偷桃子,那是何等的浪費!如今楚子涵定住他路明非,顯然不是為了吃桃子,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說不定是郎君無情妾卻有意……
「你就這麼討厭我麼?那麼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楚子涵冷冷地看著路明非。
「怎麼可能!」路明非趕緊打哈哈,「學姐你仕蘭唯一指定校花,男生們共同認定的女神,我怎麼可能討厭你?」
「但是在學校里,你每次看見我都會趕緊低頭,我去你班上檢查的時候,你甚至都不會多看我一眼,現在我們站在同一個房間裡,你表現的好像我會吃了你。」
路明非冷汗直冒,心說這台詞怎麼有點耳熟,尼瑪這分明是瑪麗蘇小說里,那個霸道總裁的台詞吧?霸總把女主摁在牆角,說你這女人怎麼回事,老躲著我不敢看我,大家都是一個公司里的,你這樣搞的我很難堪沒面子。女主面紅耳赤趕緊擺擺手說不是不是,我不是躲著你,我我我我其實是喜歡你……
原來自己其實適合當小言女主啊?路明非活了那麼多年,直到今天才搞明白自己的屬性定義。
「學姐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大半夜的我們孤男寡女在一間房子裡……」路明非小心斟酌著用詞,試圖把這件事說的沒那麼難聽,「不太好。」
「我都沒在乎,你那麼在乎幹什麼?」
路明非心說您肯定不在乎,您是小龍女啊,一招過來能給我拍吐血的那種,可我既不是你的楊過也是不尹志平,我就是一路過的江湖無名弟弟,您何苦非要為難我呢?
「回去。」楚子涵踏前一步,擋在門口,當著路明非的面把門給反鎖,抽走了那把鑰匙。
「哦。」路明非拉攏著腦袋慢慢踱了回去,他這人最怕別人給他來硬的,典型的欺軟怕硬貨色,要是放在電視劇里,肯定都是帶頭大哥身邊那個狗仗人勢見風使舵的小弟。
「坐下。」楚子涵看著他又說。
「坐哪?」路明非看看身邊,除了那張床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坐了,除非他繼續像剛才那樣一屁股杵桌子上。
「就坐床上。」
路明非老老實實地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平直地目視前方,挺胸抬頭收腹,一副上課的三好學生模樣,雖然他這輩子從來沒得過那個獎狀,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
「學姐有事兒您說話,學弟我一定給您辦到,沒必要這樣,您這態度總讓我覺得自己好像該被送上法場,下一秒就得給我槍斃嘍。我對組織一向忠誠,不近女色不受賄賂,敵人嚴刑拷打我也從來沒出賣過革命兄弟!」
越是緊張路明非就越管不住自己那張嘴,得吧得吧瞬間就把場面變成了漢奸審訊會,可惜他沒有剃光頭,不夠陳佩斯那味兒。
他對面演對手戲的顯然也不是朱時茂那般的山東大漢,如果這是個騷包漢子路明非單靠一張賤嘴也能過過招,可面對的是清冷的女神范兒路明非就只有犯怵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弱點就是跟妹子接觸的太少,對付妹子的路數不夠精妙,更何況還是楚子涵這個級別的。
這難度好比一上來就是LV10的勇者,要直面LV999的魔王大人,連一招都過不了就得GameOver,更可怕的是這遊戲還沒有存檔!今天要是在這位魔王大人面前輸的一敗塗地,這場衰仔與女神的緣分也得一起封存。
「如果你確實不討厭我,我要是讓你幫我一個忙……你會願意麼?」楚子涵只手拽著浴袍的邊角,分明前幾秒她那麼霸氣側漏,說啥路明非就得幹啥,這會兒卻有點小女兒的感覺了,問話的聲音又輕又柔。
「那得看你要我幫什麼忙了,不違背江湖道義,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我肯定幫你這個忙。」路明非終於能喘口氣了,楚子涵把氣氛弄的那麼嚴肅,搞的路明非一度以為接下來的事情必然驚天地泣鬼神,如今暴露出來方知只是要求幫個忙,看來女神的高冷都是假的,她連求人幫個忙都能整成審訊現場。
不過,楚子涵接下來的那句話還是把做好準備的衰仔給整懵逼了。
「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