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爹，這粉筆可比一般的粉筆強多了。不容易斷，而且不易掉灰。還有這黑板的材料，也是我特意找廠子做的，擦的更乾淨，比東郊大學的那些設施強太多了。」
「我想現在新式學堂興起，無論是私塾還是公立學堂，這黑板跟粉筆用量都少不了。但是市面上的粉筆都是您帶頭公家做的，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變化。」
「現在我做出的這個粉筆和黑板性能優異，如果推而廣之能不能大賺一筆？」
「嚯，你這跨度夠大的，從做毛筆直接跨到做粉筆了。」方正一說著，又拿起粉筆反覆嘗試，口裡忍不住誇讚道，「好，東西不錯，眼光也很好...那成本呢？」
「成本....」方宸予遲疑了一陣，「成本一盒算下來，比市面上的要貴上幾文。」
「那還勉強可以，成本還得降...粉筆的用量太大了。」方正一點點頭，將粉筆黑板塊收回盒內，看向方宸予。
方宸予輕嘆了一聲：「成本...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廠子裡的專家試了很多新技術，我不考慮投入進去的銀子，工序變複雜了，光材料成本就比一般的高，不過我想憑著這質量想要推出去也不難。」
「是不難，你就算做了一坨狗屎也能賣出高價。」方正一哼了一聲，「別借老子的光，自己多動動腦子，成本雖然高了一點，但想要大賣問題還是不大的。」
方宸予嘿嘿一笑，挪了挪凳子：「爹，想降成本倒是有笨辦法，我大批進貨不就行了...可現在問題是，倉儲也要成本，我進了那麼多原料到時候生產出來銷不出去那咋整？你就教教我吧爹，我這精力全放在產品上了。」
「名師代言，飢餓營銷，這麼簡單的事還要來問我？」方正一鄙夷道，「出去跟人家打交道別打著我的旗號。
「爹....」
方宸予正欲再言，包間房門被打開，一身著官服的男子直接步入屋內站定到方正一身後，深深鞠了一躬。
「閣老，聽錦衣衛說您找下官，下官這一下值就馬不停蹄趕來了，不知有何要事？」
「魏青啊，坐吧。」方正一拍了拍身邊凳子。
魏青再拱手：「下官不敢，請閣老言明。」
方正一也不看他，拿起手絹不緊不慢的擦著手：「把李老闆叫來。」
魏青心中一跳，遲疑片刻轉身下樓。
不多時攜滿臉迷茫的李老闆返回。
方正一這才慢悠悠開口：「魏青啊，有人舉報到錦衣衛說你吃飯不給錢。你是戶部五品官員，吃飯不給錢是怎麼回事？我大景朝開的俸祿如今連一個五品京官兒的飯錢都給不起了？」
「不是啊，侯爺，是掛帳！是掛帳啊！」李老闆慌忙的偷瞄了一眼魏青，趕忙向方正一解釋，「這是別有用心之人在誣陷魏大人！」
「閣老！卑職確實常來吃用餐，但從來沒有不給錢，的確是掛帳。」魏青額頭唰的滲出一層汗水，「李老闆也這麼說了，不知是何人用這等卑劣的說辭來污衊下官？」
方正一手絹一甩，丟向桌上。
回眸歇看了李老闆一眼。
「這舉報之人我據聞是李老闆的一個熟客，他曾跟這人抱怨過你，掛帳掛了三個月。十天前，李老闆這熱心客戶幫他舉報到了錦衣衛，李老闆，有沒有這事兒啊？」
屋內氣氛凝重。
李老闆忍不住向後一縮頭，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道：「侯爺，這是我跟朋友的玩笑之語，做不得真啊。」
魏青使勁垂著頭，額頭不覺汗落。
砰！
方正一猛的一拍桌，沉聲道：「朝廷大員跑到下面百姓家吃白食，真虧你乾的出來啊。」
「閣老我....」
「戶部這些年改制，我也沒少參與！吏員的俸祿年年漲，朝廷的資產給你們配股，股票你們也不少賺吧，吃飯不給錢....」方正一冷聲一笑。
「你吃飯不給錢，從百姓口裡說出來，那就是損了朝廷的顏面！」
「吃飯不給錢，百姓少交稅，那你就是偷盜國庫！」
「偷盜國庫就是腐化朝廷！」方正一再次猛一拍桌，聲量拉高，「朝廷腐化了，那軍隊就更腐化，軍隊腐化，國家焉能存之？你忝為戶部郎中敢犯下如此大罪...宸予，你說他都犯了什麼罪？」
「叛國罪！」方宸予沉聲道。
「叛國罪，好一個叛國罪...」方正一語氣恢復平緩，看向李老闆慢吞吞道，「李老闆，我考考你，叛國罪依照大景律該當如何啊？」
李老闆雙腿顫慄，在方正一眼神逼視下，顫聲道：「抄家...滅滅...滅族？」
「好，好啊...」方正一撫掌淡笑，「我大景百姓都守法知法，怎麼你一個戶部郎中偏偏要吃朝廷的飯，砸朝廷的鍋？！」
噗通一聲，魏青跪倒在地，哭天抹淚道：「閣老，我只是吃飯沒給錢啊！您不能這麼冤枉我啊！！」
「哼，一般人也就罷了，記好你的身份，給李老闆道個歉把飯錢結了，自個回家反省！」
魏青如蒙大赦，忙不迭起身，對向李老闆連連拱手道歉。
隨即手忙腳亂的去套袖子，最後只掏出一塊懷表遞了過去。
方正一瞄了一眼慌張的李老闆：「收下吧，他下次來記得找錢。」
「啊？啊...是。」李老闆趕忙應下
魏青抬袖擦了把頭上的汗，躬身再度行禮：「閣老，那下官就先行告辭了。」
「嗯，走吧。」
屋內只餘下方正一父子和李老闆三人。
李老闆心中暗暗叫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適才，方正一道：「你不用怕，怕什麼呢？官欺民找錦衣衛，找報社，不要怕把事鬧大。」
李老闆艱難一笑：「回侯爺，小人這真是讓您費心了，不過...魏大人畢竟是朝廷的顏面，我相信錢他早晚會結的，我要出去嚷嚷也不好聽，現在京城裡又到處都是洋人，讓人看笑話了不是...」
「放屁！他吃飯不給錢才是笑話，你讓他騎在頭上欺負才是笑話，洋人知道又如何？這麼大的國家還怕人給笑垮了！他們笑，我大景掉不了一塊肉，你這等人受欺凌，那是挖朝廷的根！」
「下次再有這種事別瞞著，朝廷英明，你本本分分的沒人敢動你！去忙吧。」
「小人...」李老闆深吸一口氣，腰板不自覺硬了兩分，「多謝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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