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給大家表演絕活，胸口碎大石。」
黃皮皮很神氣地揮舞著手，夏二愣從拖拉機上搬下一塊片石，嘭，放在地面上。
「兄弟，今天就看你的了。」
黃皮皮拍了拍喬宇肩膀，一臉凝重。
「不行，這可是要命的活。」
喬宇露出一臉驚恐，看著片石，向後退了退。
「要命也得上。」黃皮皮一臉兇狠：「今天，大家掏不掏錢買對聯，就在這一場。」
「好，我豁出去了。」
喬宇一臉下定決心的樣子，在地面上躺下。
夏二愣把石頭放在喬宇胸腹部，喬宇只露出腦袋和兩條腿。
黃皮皮提著一個木柄大鐵錘，高高舉起，大聲吼著：「兄弟，挺住啊。」
「等一下。」
喬宇忽然大叫一聲，黃皮皮放下錘：「兄弟，是不是有遺言交代。」
「遺言沒有，我就是想看一看，我豁出命，對聯能賣出多少。」喬宇伸著手，就像電視裡臨死前呼喚：「不親眼見到，我死不瞑目啊。」
「大家聽到沒有，就滿足他這點願望吧。」黃皮皮一臉悲傷：「買買買，買完我就動手，送他上路。」
「好，我們買。」
四周響起一陣鬨笑，大家都知道兄弟倆在表演，但也樂得熱鬧，配合著。
本來就打算買的，紛紛出手，一些猶豫的，也跟著出手，兄弟倆賣力，白看也不好意思。
地面上，原本寫好的對聯一掃而空。
郝冬兒和李二丫急忙奮筆疾書，快速寫了幾十幅。
感覺時機差不多，黃皮皮才舉起鐵錘，對著石頭砸下去。
呯。
石塊裂開，喬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雙手抱拳，然後擺了個姿勢，快速打了一趟拳。
「好。」
四周響起一陣叫好聲和熱烈的掌聲，四周路過的人，都被吸引過來。
「粗俗。」
另一邊，趙起功一臉陰沉。
眼看著喬宇等人那邊擠滿了一圈人，這邊一個也沒有，賣多少已經無所謂，是丟人。
文化站站長，不如一個中學生，以後會是一個笑話。
「你幫我跑一趟。」
趙起功一臉惱火，低聲和風雨嘀咕幾句，風雨不斷點頭，快步離開。
喬宇那邊，表演在繼續，對聯也在不斷賣出。
賣對聯是件文雅的是，硬生生被喬宇兄弟三搞成江湖賣藝。
不過，有效就行。
喬宇一直認為，只要賺錢，臉面算個毛。
一捆紅紙賣完，夏二愣立即又買來一捆，墨水寫了幾瓶。
比昨天生意翻倍。
「給我來一副，大門的。」
「我也來兩副。」
「稍等，稍等。」
郝冬兒忙得額頭見汗，笑得很開心，聲音清脆柔和。
大家看著小姑娘覺得順眼，也不催促，一邊等一邊觀看喬宇打拳。
「閃開，閃開。」
隨著吆喝，人群閃開一條道，五六個人，搖晃著走過來。
領頭的是個中年人，個子矮，臉上一道傷疤，顯得很兇狠。
活閻王。
人群中有認識的立即紛紛議論，喬宇立即聽了個大概。
花旗鎮負責市場管理的，有點勢力，加上半公家身份，也算給人物。
這外號，一聽就是個狠角色。
「叔，抽菸。」
喬宇遞上香菸，客氣地打招呼。
「誰是你叔。」活閻王推開喬宇的香菸，翻了翻白眼：「別和我套近乎，誰讓你在這擺攤的。」
「我們看這地方沒人，就暫時擺一下。」喬宇立即回答，特意看了看趙起功那邊：「賣對聯，一兩天的事，不妨礙吧。」
「妨不妨礙，我說了算。」活閻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囂張。
「是，是。」
喬宇只好點頭，臉上掛著笑。
「第一，你們違章。」活閻王冷著臉：「第二，沒有交管理費，罰款。」
「可以，可以。」喬宇倒是不意外，規矩還是要遵守的：「罰多少，我們給。」
「三百。」
「什麼？」
喬宇一下子跳起來，黃皮皮等人也詫異地瞪大眼。
市場攤位，也就一塊左右，罰款三五塊就算多的了。
三百，這兩天收入都不夠，還得倒貼。
這不是罰款，就是赤裸裸的敲詐。
「我說罰款三百，你們聾了嗎。」活閻王不耐煩地揮手：「交錢，另外，收拾攤子，滾蛋。」
這已經不是市場管理，乾脆就是趕盡殺絕，不讓容身。
喬宇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趙起功等人，明白過來。
畢竟是花旗鎮文化站站長，要說和活閻王沒關係，鬼也不信。
看眼前這架勢，關係還很不錯。
「你們這也太過份了吧。」
夏二愣都聽不下去了，惱火地揮舞著粗大的拳頭，眼睛瞪得滾圓。
「怎麼著，想動手。」活閻王吼起來：「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過份，給我砸。」
話音剛落，活閻王身邊的兩位年輕人就衝上前，一位把地面上幾副對聯踢飛。
另一位抬腳把煤球爐踹得翻滾，燒紅的煤球掉落，滿地火星。
活閻王自己也沒閒著，直接沖向寫字的桌子，抬腳想要踹。
郝冬兒靠得最近，下意識阻擋。
「滾一邊去。」活閻王伸手一扒拉，郝冬兒摔倒在地，他依舊罵罵咧咧：「奶奶的，知道我是誰嗎，最近殺人的那個胡六，那是我兄弟。」
胡六殺人案，震驚花旗鎮，家喻戶曉。
那幾年出來混的狠人，許多都以和胡六有交情為由。
也確實嚇人。
可對於喬宇完全相反，聽到胡六這名字，立即怒上心頭，那可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殺人，還囂張逃跑的傢伙。
加上活閻王對郝冬兒動手，那也是喬宇的心頭肉。
幾乎沒有絲毫思索猶豫，喬宇一閃身，抓起桌上的墨水瓶，舉起。
啪。
墨水瓶狠狠砸在活閻王的臉上，砸得他愣在當場。
所有人都靜下來。
眼看著墨水瓶粉碎，活閻王額頭流下鮮血，混合著墨水，紅黑混雜，就像染料。
「你他麼敢砸我。」
愣了一下，活閻王吼起來，聲嘶力竭。
他身後幾個人立即要動手。
喬宇抬腿橫掃，活閻王瞬間趴倒在地，喬宇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
黃皮皮抓起大錘，高舉著，眼睛看著活閻王的腦袋：「都他麼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