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力的把燒烤架弄上車，葉子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了一眼蹲在不遠處的女孩，葉子言搖了搖頭，開著破麵包疾馳而去。
擺了這麼久的地攤，葉子言經常能看見各種奇奇怪怪的人，對於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他也能儘量幫一下。
像這個女孩這樣的，在葉子言看來，就是那種叛逆叛逆少女，和家裡人鬧矛盾偷跑出來的，這種情況，一般過兩天，女孩就自己回家了。
看著遠去的麵包車，女孩好奇的眨了眨眼，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低下頭繼續吃著手上的雞翅。
待雞翅吃完，女孩慢慢站了起來，可能是蹲的太久，女孩差點摔地上，趕緊扶著旁邊的樹，緩了一會兒再慢慢走去。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瘦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在燈光的照射下，一個影子慢慢變長，直至最後消失不見。
葉子言停好車，把庫房門鎖好，手裡提著幾個烤好了的羊肉串，還有一大把蔬菜，慢悠悠的往家裡走去。
晚上沒吃飯，這些東西算是葉子言為自己準備的晚飯和宵夜，再配上兩瓶冰鎮的啤酒，小日子也過的有滋有味。
「小言，這麼晚才回來啊？」小區門口的保安大爺看著葉子言走來，打了個招呼。
葉子言住的這個小區算是一個老小區了，最高就只有五層，沒電梯，小區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大爺大媽。
小區的保安也只是形式上的，如果真發生什麼事，就憑保安大爺一把年紀了，估計也沒什麼用。
不過對於這個大爺，大家還是挺不錯的，起碼收快遞人家不會給錯人，大爺本身就是住這個小區的，自從年輕時媳婦去世後就沒有再娶，無兒無女的一直都是一個人。
「老王，這麼晚了還不休息？」葉子言說著，遞了兩串烤羊肉給他。
老王擺擺手，「最近有點咳嗽，不能吃辣的，等一下我再去小區逛一圈再休息。」
葉子言伸出大拇指，給大爺點了個贊，「老王，咳嗽就別抽菸了，爭取多活個幾年，說不定還能來段黃昏戀，嘿嘿。」葉子言說完揮了揮手，然後往住的地方趕去。
「這混小子……」，老王看著走遠的葉子言，笑了笑。
葉子言剛回到家，一隻大金毛就竄了過來，一個勁的往葉子言身上靠，大尾巴像是裝了馬達一樣，掄起呼呼的風聲。
「貓咪，別鬧！今天沒雞腿了。」葉子言握住它的兩隻腳，把它從身上扒拉下去。
以前每天晚上回來葉子言都會給它留一個雞腿，只是今天生意太好，都賣完了。
看著搖頭晃腦的大金毛，葉子言感到一陣溫馨，起碼自己回家還有隻狗迎接自己，雖然迎接自己的方式過於熱烈。
葉子言看著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大金毛，搖了搖頭，拆開兩根火腿，然後給它盆里填滿狗糧，隨便給它倒了一瓶啤酒。
一人一狗就這樣吃了起來，偶爾喝到盡興，葉子言還會和金毛碰個杯，「貓咪兄，干！」
話說當初葉子言本來是去寵物市場買貓咪的，就在他閒逛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虎頭虎尾的小金毛眼巴巴的看著他，他當下決定，就把這隻金毛買了回來，朋友問他，他只說了句。
「我看它挺有眼緣的。」
至於取名叫貓咪，這完全就是他的一點惡趣味。
第二天。
葉子言一覺睡到九點鐘，在貓咪的刨門攻勢下，葉子言終於醒來，穿好衣服，趕緊把門打開。
一個碩大的狗頭正蹲在臥室門口瞪著他，仿佛在鄙視這個懶惰的主人這麼晚還不起床。
葉子言一巴掌把狗頭呼到一旁，洗臉刷牙，帶著狗繩，帶著狗，準備去小區遛遛。
出門正好遇到買菜回來的李嬸，「喲，李嬸今天買排骨啦？記得骨頭別扔了，我給我家貓咪磨磨牙。」
貓咪仿佛聽懂了主人的話，對著李嬸叫了一聲，帶著葉子言就往樓下跑去。
「好，到時候我給你送過來。」李嬸對於葉子言給一隻金毛取名叫貓咪也是無語，正常人誰能幹出這種事？
「小言，你家貓咪怎麼越來越胖了？」
「吃的太好發福了、嘿嘿。」
「小言叔叔，我能摸一下貓咪嗎？」一個小女孩看著碩大的金毛，想摸又不敢，只能求助似的看著葉子言問道。
「叫哥哥。」葉子言無語的糾正了小女孩一下，哥才二十五，長得那麼像叔叔嗎？
「噢」
「小言叔叔，我可以摸一下哥哥嗎？」
葉子言一聽她的話，愣了愣，這腦迴路有點清奇啊，無語的牽著貓咪轉身就走。
最終，小女孩也沒有得償所願，只能委屈的撇了撇嘴，我都叫哥哥了，還不給摸，這可能就是媽媽口中的負心漢吧。
葉子言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了一個負心漢的名聲。
溜了一個小時，葉子言把貓咪帶回家，自己跑去了小庫房，他要準備今晚的食材了，把各種各樣的蔬菜用竹籤串好，再用鋼簽把肉類串好，分好類，放在冰櫃裡。
日子和往常一樣，吃了午飯睡會覺，下午四點就準備開車出攤去了。
剛擺好攤，隔壁賣襪子拖鞋的大爺就走了過來，神秘兮兮的從後面拿出一個東西。
看著大爺手裡的東西，葉子言頓時無語，昨天還義正嚴辭的拒絕，今天就弄了一個回來。
「小喇叭開始廣播啦！」熟悉的音樂響起，大爺把小喇叭遞給葉子言，「小言啊，你幫我也弄一個好聽的叫賣聲，大爺送你幾雙襪子，怎麼樣？」
「大爺，襪子的事咱先不提，我記得你昨天不是說過不會用這個嘛？」葉子言好奇的看著他，想知道是什麼能讓這個大爺改變自己的想法。
「這不是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下，你看你，平時生意那麼好，我一天襪子也買不了幾雙，不是就想試試你說的辦法嘛。」大爺有點惱火，叫你小子幫我弄，你弄一下就好了，問那麼多，我老臉還要不要了。
「好吧，襪子我就不要了，家裡多的是。」葉子言說完就開始給大爺錄製一段叫賣聲。
「買襪子買襪子，買一隻送一隻，買了我的襪子送老婆，老婆說、我幫你脫，買了我的襪子送父母，父母給你燉豬腳，買了我的襪子送情人，情人讓你騎摩托，買了我的襪子送別人老婆，馬上離婚跟你過，買襪子、買襪子……」
葉子言一口氣說完，回頭看看老大爺，他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葉子言，扶著額頭，滿臉通紅。
「大爺，這聲音是不是讓你有種熱血澎湃的感覺？嘿嘿，別激動，今天保證讓你的生意比往常好。」葉子言說完趕緊把小喇叭遞給了大爺，看他那樣子，怕不是想摧自己一頓。
「臭小子，趕緊給我換個，大爺身子骨不好，經不起打。」
「大爺，你聽我的，就用這個，保證讓你數錢數成帕金森，到時候別說大媽，就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小姑娘都圍著你轉，從此走上人生巔峰都不成問題，要不今天先試試，沒效果再換。」葉子言苦口婆心的勸說了一番，最終，老大爺還是屈服在葉子言畫的大餅之下。
「買襪子、買襪子……」
「燒烤、燒烤……」
今天，這兩個攤位成了這條街最靚（不要臉）的仔。
凡事路過的人無不停下腳步從頭到尾聽一遍，聽完之後，看著大爺的眼神都變了，偶爾還能聽見一聲讚美。
「老不要臉」
今天的生意沒有昨天好，葉子言也只能無聊的坐在攤位後面，看著來來往往的青年男女，偶爾評頭論足一番。
「這些人真是喜新厭舊，昨天還買我的雞翅，今天就去別家了，不要臉！」看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走過，葉子言記得這是昨天的第一個顧客。
反觀襪子大爺的攤位，今天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大爺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雖然聽著那不要臉的叫賣依然有點羞臊，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就在葉子言無聊到快要睡著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攤位，粗布麻衣，蓬頭垢面，依然是昨天的裝扮。
不一樣的就是身上多了幾處腳印，看起來也比昨天更憔悴，眼神也黯淡了許多。
「老、老闆，我、我……」，女孩看著葉子言艱難的說出幾個字。說完之後趕緊低下頭，眼神中多了一絲害怕。
她怕這個看起來不錯的年輕人會和別人一樣，一看見她就大聲呵斥，甚至有的人會出水推她。
這一天，她恍惚經歷了許久許久一般，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這些人討厭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裡？
面對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甚至為了一口吃的去和流浪狗搶。
今天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她只好彷徨的來到這個昨天給了她一個雞翅的攤位這裡，希望這個好心的老闆能再施捨她一點吃食。
看著眼前的女孩，葉子言不由的心頭一顫，除了一雙明亮的眼睛，身上甚至找不出一處乾淨的地方。
嘆了口氣，葉子言拿出一個烤好的雞腿遞給女孩，順便拿了一瓶沒開過的礦泉水。
女孩接過，低著頭小聲的說了聲。
「謝、謝」
女孩拿著雞腿和礦泉水走到昨天的那處樹下，小口的吃了起來，每一口都吃的那麼仔細。
葉子言皺了皺眉，走到女孩身邊蹲了下來，他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一下這個可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