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瑪麗啟動!
「試試…畸變的道路?!」
女舞者的顱內之光已經黯淡了許多,思維的運轉變得異常遲緩。
即便是在約翰沃森注射的玄奧符文幫助下,她也是絞盡腦汁才解析出對方最後一段訊息的含義。
「畸變、失控、瘋狂……失去自我?!!」
「不!不行!不可能!!!」
「我不能畸變!我怎麼可以畸變?!」
「我即將就要完成第五次命定之舞……我準備就可以覺醒第五印記……」
「我、我的飛升道路還有很長一段的光明平坦路程…」
「導、導師已經替我預留好飛升的席位……」
「我怎麼可能倒在這裡……」
「我怎麼可以倒在這裡啊!!!」
女舞者想要尖叫想要高呼,可她張大了嘴巴呼喊出來的聲音卻是絲絲絲的嘶鳴,就連魂體擬態的肉舌都已經畸變修長分叉如蛇。
在魂體深處的混沌中,鑰匙百足巨蛇歡快地狂舞著爬行於虛空,一頭鑽進了啟相之門內部的未知之中。
啟相之門轟地緊閉起來,門體顫顫狂震,緊緊閉合的門關縫隙內部蔓延出令人恐懼的瘋狂氣息!
門雖閉攏,可門的框架、門的門板、門的活頁之上卻是開始綻放出一道道極其微小的門關。
此乃門中之門,眾門之門,也是畸變之門!
詭異的幽紫色彩自無數道微小的門關內部流泄而出,這些深沉邪惡的紫色在一瞬恍惚間就能夠將魂靈渲染通透。
這熟悉的危險色彩無異驚醒了女舞者的心相,鮮紅的心相在魂靈深處熱烈狂舞,有形的漣漪波動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想要抵達住那瘋狂的洞開之色的侵蝕……很遺憾,沒有成功。
門中之蛇猛地襲出,一口吞咽下搏動的心,其中澎湃的生機當即消化為生命的養發——數不清的細長小蛇自體表猙獰冒出!
絕望填滿女舞者思維的每一寸地方。
她不想畸變!她不願意畸變啊!!!
但她根本根本沒有資格拒絕也沒有能力拒絕!
她……無力抵抗畸變的進程。
可是女舞者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約翰沃森可以干擾命定之舞的演出?!
「為什麼他沒有受到契約的懲罰?!」
「契約可是導師賜下的寶物,約翰沃森何德何能可以規避契約懲罰?!!」
「哪怕他的顱內之蛾是那麼的詭異離奇,卻終究只是尚未飛升的凡人……他怎麼可能勝過導師的力量???」
「我恨!我怨!我、我真不該招惹約翰沃森……我只需要老老實實妥協於命運安排的情緣不就好了……」
「我當初究竟為什麼會想著反抗這份命定情緣……我明明可以直接遠離約翰沃森與倫敦,跑到沒有人可以找到我的偏僻角落,自然而然就可以放棄這份命定情緣……」
女舞者的魂靈綻放出道道洞開傷痕,她的思維反而因此運轉得愈發靈活,猶如將死之時的迴光返照。
「可是我為什麼卻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逃避???」
「為什麼我滿腦子都是在想著,我該如何充分利用約翰沃森此人?我該如何才能徹底斬斷這份情緣,怎麼樣才能置於約翰沃森死地???」
「我為什麼偏偏迷亂了心智,要邀請他共赴無影眾王的陵墓???」
「難道我的思想,我的意識……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不正常了?」
「我自以為是的反抗命運之舉,其實也是在命運的規劃中嗎……」
悔恨的淚水好似在眼眶內不斷打轉,眼眸內部酥酥痒痒的。
可魂靈又不是肉體,怎麼可能還會流淌下眼淚。
女舞者的眼球異樣感,是因為她的瞳孔正在畸變!
海洋般碧藍純淨的瞳色正在飛速褪去,迷離的幽紫染透雙目,渾圓的瞳孔收縮狹窄,瞳孔豎立如微微敞開的門關。
面部周圍的七道傷疤再次綻放開來,七尾斑駁多彩之蛇重臨世間。
上一世,我們啟志昂揚,卻被那頭卑鄙的蛾子中途扼殺。
這一世,我們捲土重來,已經積累了足夠的教訓,必定能夠戰勝那頭可惡的蛾子,消滅世間的所有封閉事物,使女王的榮光灑滿人間!!!
啪的巴掌脆響在瞬息間連鳴七次——
殘破獨目之蛾揮舞著鱗翅左右開弓,朝著這七尾新生的斑駁多彩之蛇各扇了一記大耳光。
鱗翅與蛇首碰撞時揮灑下淡淡的拋卻之塵,沉入七蛇顱內,震得七個腦袋嗡嗡迴響。
「喲呵,你們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不對、傷疤好了對你們來說反而是壞事……你們這是傷疤開了又忘了疼了?」
「寬面!寬面你小子跑哪裡去了?!」
「趕緊出來教教你的小弟什麼叫做文明和禮貌……不然的話,我可就要給你再回憶一下蛇羹的美味咯。」
躲藏在眾門之門內部的百足鑰匙扁頸巨蛇聽聞到『寬面』這一屈辱的稱號,不情願地探出頭來,看似強硬實則軟弱地輕輕嘶鳴一聲,眾蛇皆俯首稱臣於殘破獨目之蛾。
女舞者魂靈後腦位置更是在門中巨蛇的嘶鳴中敞開一道深邃的豁口。
殘破獨目之蛾順勢擠入其中,七道異化肢節徑直刺入七道魂質之中。
魂靈的頭顱恰好容納蛾軀,唯獨留下殘破鱗翅浮於腦後如盤起的髮髻。
這具魂體現在已經完全為蛾所操控。
殘破獨目之蛾昂首直視憤怒的五位無影帝王,肢節微顫操控蛇之女舞者站起身來,魂體周身無數條細長小蛇狂扭著仰頭迸發洞開的嘶鳴。
它嘻嘻笑道:
「機動瑪麗,啟動!」
………………
三千英里外的倫敦,緊閉大門的蛻衣俱樂部頂層。
膚色略帶黧黑的紳士緩緩自簾幕後的陰影走出,手中托盤盛有熱氣蒸騰的紅茶與些許精緻的小點。
「蘇洛恰那女士,您的早點已經準備好了。」
「嗯……」
慵懶臥躺在沙發上的異域風情女士伸了個懶腰,緩緩坐起身來拎起茶杯。
杯中紅茶如處子之血般清澈,光是輕嗅升騰而起的淡淡蒸汽,就已經能夠品味到其中的清醇甜美滋味。
色、香、味都近乎是頂級。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杯中有一片特立獨行的茶葉。
茶葉蜷縮如針,在鮮艷的茶湯中浮沉又浮沉,卻偏偏不願意像其他沉落杯底的同胞那樣——乖乖完全沉寂在溫泉般舒適的茶湯內,舒展自己的形體,釋放自己的香味。
孤獨的茶葉不願意盲目跟隨其他茶葉。
它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堅持——我誓要與這溫潤的熱湯作抵抗!
我絕不會妥協!我絕不會放棄抵抗!!!
蘇洛恰那女士笑吟吟地望著杯中扭動掙扎的孤零零茶葉,
她來到窗邊,遙望清晨灰濛的倫敦。
永不熄滅的眼眸似乎能夠穿透霧都厚重的煙霾,越過大洋和高山,穿梭至三千英里以外,無視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壁壘,直視見她那位面容猙獰的愛徒。
蘇洛恰那女士輕輕吹出一口蘭麝香氣,杯中茶湯泛起微微波瀾,那絕不妥協的茶葉當即被掀起的浪濤席捲沉入杯底,再也沒有力氣抵抗。
「瑪麗,我的好徒兒。」
「終於踏上獨屬於你的另類命運之路了嗎……」
「完全擁抱痛苦與慈悲之母,的確是與其他的你截然不同的道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