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第七夜
夕陽正在逐漸沉落下地平線。
紅燦燦的餘暉在渾濁的泰晤士河上漸拉漸遠，終究還是不甘地消失在城市邊緣。
倫敦已遁入夜的黑，盞盞路燈亮起昏黃的光。
可當這些溫暖人心的光芒照射在街道上面時，卻根本映照不出多少行人的影子。
上個星期，在某個不對外公開的政府部門在接到某位恐怖份子的來信以後，翌日倫敦市長大人就頒布了宵禁令。
【每天晚上八點至早上五點，市民無正當理由不得在街面上遊蕩，違者罰款210便士！】
【多次違反宵禁法令者，將會被逮捕入獄！！！】
印刷著這樣字體的紙張很快便粘貼滿了街頭巷尾，其實罰款的力度算不上是太過於嚴重，但至少已經能夠令那些窮酸的貧民感到心疼。
要知道，哪怕是收入不錯的白領打字員，在打字機前滴滴答答忙活一個星期賺到的工資，也才剛剛好夠支付一次違反宵禁的罰款而已！
施行宵禁令的這一段時間以來，倫敦的街面確實清淨了許多，甚至還乾淨了許多。
「少了那群隨地大小便失禁的酒鬼醉漢以後，倫敦冬夜的空氣果然清新多了！」
斯賓塞·霍布森呼的長吐出一口濁煙，抬起頭來仰望夜空。
或是霧霾或是烏雲的陰暗遮掩住了弧月，目光遠瞭向城市，曾經熱鬧非凡的夜倫敦此刻也黯淡了下來，只剩餘零星數盞路燈在艱難地亮著。
「今天晚上就是第七夜了。」
「希望一切都能夠在今晚圓滿結束吧……」
斯賓塞將剩餘的半截捲菸丟在地上用腳碾碎，用殘留著菸草味道的手指在胸前划過聊勝於無的十字。
揮了揮手跟樓頂執勤的剿滅士兵道別，轉身走下樓去。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但此刻的防剿局內部卻幾乎可以說是人滿為患。
其他城市的分局人員都已經儘量借調到總部，各種各樣的生面孔懷揣著厚厚的資料在樓層裡面奔波來奔波去，也不知道大致是在忙碌什麼。
斯賓塞歪頭望向途經的一間辦公室，裡面堆滿了滴滴作響的電報機，解報員正在一刻也不停地收集著城內暗哨反應回來的情報。
相比起近乎都要塞滿的總局，倫敦街頭巷尾的陰影處更是蹲守著數不清的外勤人員。
監控，掃描，收集，匯報……可以說在這七天裡，倫敦市區內沒有任何一道禁忌力量可以瞞過防剿局。
當大不列巔帝國的機關力量都介入進來以後，倫敦可以說是已經化為了斷絕一切禁忌的至淨聖地。
在如此森嚴的防備下，哪怕是那位傳說中的教授恐怕也沒有辦法順利開始所謂的『遊戲』吧？
斯賓塞心裡這麼想著，推開了第七號會議室的大門。
他算是來得最晚的一位參會者了，一推開門就能見到已經有許多熟悉的面孔坐立在會議室中。
納塔麗婭·龍博士，還有來自黑鴉酒吧的兩位安全顧問——伊薇·弗萊與雅各布·弗萊兩姐弟，他們三人坐在會議長桌的最前方，還在小聲地商議著什麼事情。
扎迦利·韋克菲爾德，這位如同冰山般冷峻的前蘇格蘭場督察正襟危坐在會議長桌的中間位置，手中握著鋼筆在紙面上塗塗寫寫。
還有那位光芒萬丈的女偵探——夏洛特·福爾摩斯女士，一個人坐在會議長桌的角落位置，雙臂環抱於胸前，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冷。
斯賓塞一一微笑著與諸位同僚打過招呼，隨後也獨自坐到會議室的另一個角落位置。
在沉默的等待中，牆面上的掛鍾終於抵達了XX時的位置。
夜晚八時，正是不焚之女王司掌的時間。
傑克主任還是那麼地準時，踏著第八道鐘鳴休止的時刻走進了第七號會議室。
老傑克環視會議室一圈，他的雙眼隱藏在泛著微光的厚重鏡片之後，讓人難以分辨出其目光的具體落點，
但至少根據其腦袋面朝的方向，在場的眾人都能夠感應到那道仿佛能夠洞明一切隱秘的敏銳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掠過。
他們也都能夠感覺到，傑克主任的目光在夏洛特·福爾摩斯的方向多停留了半秒鐘的時間。
老傑克看著這一張張疲憊不堪的面孔，流露出欣慰且自豪的神色。
「各位看起來都很疲倦啊，想必這段時間一定都是在辛勤認真地工作……」
「各位的辛苦我都已經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各位請放心，等到這一次的事件結束以後，我一定會給大家安排上一段舒適的假期，讓各位能夠好好地放鬆一下。」
「但是呢……眼下正是最為關鍵的時刻。」
「根據先前那封來信的內容——在七天以後，教授將會開啟他的另一場狂歡盛會。」
「而今晚正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教授向我們宣戰以後的第七個晚上。」
「假若教授確實是個言而有信之人的話，那麼當今夜十二點的鐘聲叩響時，他的狂歡盛會也將要會拉開帷幕。」
「我們沒有辦法確定他的主會場是在哪裡，也不知道初節目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因此我們必須假設當十二點鐘聲奏響的那一刻，教授的計劃就已經開始！」
「那麼，我們防剿局的各位精銳調查員……你們追查到教授的下落了嗎？」
面對傑克主任的提問，第七號會議室陷入了沉默，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老傑克輕嘆一口氣，搖了搖頭，「算了，我也已經猜到這個結果……那各位就先匯報一下近期工作的進度吧。」
斯賓塞調查員、納塔麗婭·龍博士、弗萊姐弟與夏洛特福爾摩斯的目光此刻都統統匯集到扎迦利身上。
扎迦利也不負眾望地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得像是插在地上的標槍。
「長官，請讓我來負責匯報工作吧！」
「雖然您給我們下達了不同的調查指令，但實際上，當我們的調查愈發深入以後，我們的線索都已經統統匯聚在一起！」
「這一次的匯報，可以說是我們團結一致調查的結果。」
老傑克微微頷首。
扎迦利當即拿起隨身攜帶的厚厚一迭資料放置在會議室中央的畫面投影機械內部，喀的摁下按鈕，會議室的燈光當即黯淡下來。
投影機械的圓筒放射出淡淡的光影，落在潔白的牆面上形成一副副清晰的畫面。
那是兩張相似而又不相同的照片。
畫面內容大致一樣，但一張是冷峻的黑白灰照片，一張是色彩略微斑斕些的照片。
黑白照片的內容，是一箱放在牆角的木頭箱子，可見箱內的乾草與槍械。
彩色照片的內容，也是一箱放在牆角的木頭箱子，也是可見箱內的乾草與槍械，但在這張相片的視角中，箱內的武器都泛著淡淡的斑駁色彩。
火焰般的淺橘紅色，沙漠般的淡黃色，還有淺淺的石榴紅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