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來自北方的捷報快馬加鞭送抵孫策案前。😾♛ ❻➈ˢ𝕙𝕌Ⓧ.ᶜ𝐨M ★😾
看完趙雲、周瑜聯名送來的捷報,孫策不禁大笑:「哈哈哈!善!大善!水師登陸渤海,已大破趙國幽州軍隊,斬俘過萬,幽州頓時為之板蕩,義師、豪傑紛紛各舉勝旗,揮師南下者不下三萬!」
這三萬人當然沒有立即南下,而是鮮于輔、田豫等人搖旗吶喊的造勢。
但之所以是鮮于輔等人最先響應,也是因為鮮于輔所占據的漁陽郡與渤海郡是最近的,兩郡相連,騎兵可以直接南下。
如果鮮于輔、田豫等人率三萬胡騎南下,整個冀州方向,宋軍就連兵力規模都不再處於下風。
跟隨在孫策身邊的謀士張紘更是立即諫言道:「宋公,已經是時候自青州北伐了。只要青州軍隊突破濟南、平原一帶,與渤海相連,就意味著我疆域已南起南海,北至長城!塞內山川,宋公已盡攬入麾下。」
孫策點頭,南至交趾,北擁長城,這是中原最基礎的版圖,如果連這個版圖都沒有,實在是沒資格號稱大一統。
但同樣的,如果一位諸侯盡有這塞北冰雪、江南煙雨風光,那也是實實在在的等同於有了天命,普天之下皆為王土,自然而然就有了登基稱帝的天命。
因而從青州出兵,這不僅僅是戰術上的考量,也是一場政治仗。
孫策便說道:「可否已經探查出來青州對面的趙國守將是何人?」
張紘搖頭,說道:「青州軍隊一直選擇避戰,故而尚未知其布防情況。但是青州皆傳趙軍大將張郃已至,將都督青州軍事。」
孫策聞言,輕笑一聲,說道:「真是趙軍無人,使張郃成名。趙國各郡縣居然要以張郃之名壯威了。」
你要嚇唬對手,說己方統兵的大將換成白起了!
那對手自然是瞬間震怖,肅然起敬,可能進攻戰事都被迫停止,轉為嚴密布防。
結果,趙軍在那裡宣傳己方統軍大將要換成張郃了!
張郃的確是在趙軍中打了幾場勝仗,甚至號稱在袁曹決戰中,一戰擊破曹操,定鼎了河北社稷局勢。
可張郃在天下算是什麼名將嗎?
張飛在江東不算最頂級的將帥之流,可以張飛之才擊破張郃也不難。
更何況,統帥青州宋軍的大將是諸葛亮!
他受孫策之命都督七軍,部下有兩萬餘人,布防在樂安、齊國、泰山一帶。
他對面有多少趙軍這比較難以斷言,但傳過來的戰報顯示,諸葛亮一直處於優勢,打的趙軍不敢應戰。
千乘之戰,宋軍斬首千餘級,就使得賊虜空山後遁,也就是除了治所臨濟的守軍,趙軍全部逃光了。趙軍軍遺棄的馱馬、牽牛,成群結隊的隨性散步,流落得到處都是。僅是諸葛亮麾下一名偏將蔣欽青州一帶收集的拉錙車的牛馬就多達2700餘匹,甚至還有數以千計的無主戰馬、牛羊跑到了宋朝宋國境內的泰山、北海等地,可見趙軍倉惶撤退時的狼狽程度。
也正是因為有這種形勢,才使得青州的趙軍後期一直處於避戰狀態。
關鍵是,即便是守城,趙軍也沒有優勢,由於趙軍倉皇遁逃,使得宋軍得以從容合圍臨濟,視城外趙軍援軍如無物。
據捷報稱,宋軍「圍城三周,穴地而進,城中民懷二心」,一時青州趙軍、趙民紛紛歸降,相鄰的蓼、利、博昌等地的地方官員,以及青州地方豪傑、鄉亭義從競相來降,民眾們歡呼雀躍,甚至自發「以牛酒迎犒王師」。
袁氏在青州一直不甚得民心,而當地的豪強更是用腳投票,選擇相助宋軍。
所以樂安在這幾個月的時間內就失守了,張紘才會說從濟南、平原繼續進軍,爭取與渤海相連。
對眼下的形勢,孫策問道:「卿以為張郃是否在青州?」
張紘立即搖頭,說道:「我軍雖不懼張郃,但以我所見,張郃必不在青州。兗州、豫州一帶方是趙軍之重心,若趙室欲守疆域,張郃作為唯一可用的大將,必在此處。」
「若趙室欲反擊北伐,重創天下之聲勢,則河東之地表里山河,為絕佳的交戰之處,張郃必統軍在此,先破馬騰、韓遂等眾,瓦解聯軍之勢,然後再揮師向東,與我決戰。」
孫策點頭,說道:「卿之所言,與孤相合。趙軍之中,並非無良謀之士。不論是攻是防,趙軍都不可能將張郃放在青州這邊角之地。」
河北守黃河與江南守長江絕對不是同一個戰略。
江南市把軍隊嚴密布防在長江沿線,嚴防死守北方軍隊渡江。
但河北守黃河,必須要發揮國力優勢,主動進攻,打出人多勢眾的戰略,主動解決敵方的圍攻。
等你在河上鑿冰備寇的時候,那距離覆滅可能是已經指日可待。
至少這兩個月以來,趙軍前線的精銳主力是按這個方案打的,在審配調度下,沒有一味死守。
但審配本身著實不是岳飛這種級別的將帥之才,他部下的猛將、良才也不夠多,所以空有十餘萬眾,卻對宋軍的七萬餘人沒有取得什麼優勢。
尤其是在中路這裡,面對孫策、呂蒙、張飛、甘寧、程普、黃忠等人的猛烈進攻,輸多勝少。
這種血肉消耗的戰事,並不是孫策想見到的。
如果宋、趙兩軍也對峙半年甚至一年,著實是浪費了宋軍兵精將銳,人才濟濟的強盛。
所以面對張紘的勸說,孫策稍微考慮了片刻,便做出回覆:「讓諸葛亮、張遼乘冀州大勝之勢,春耕之後便大舉進軍,自千乘渡黃河,攻下樂陵,聯通周瑜所部!」
事實上本來千乘之戰後,就是宋軍北渡,進攻平原的一個好機會。
此時黃河冰面結冰,張遼統帥鐵騎策馬而過,能夠長驅直入,直取平原。
但由於江東大軍也是首次北伐,對北方的形勢沒有完全了解。
趙軍在河北鑿冰,使得樂安通往平原一線的冰面破裂,宋軍根本無法暢通而過。
要過黃河,必須向西繞行濟南境內,然後才能突破黃河,可濟南卻為趙軍所掌控。
而向東渡海的話,只會增加周瑜等水軍的後勤壓力。
因而孫策選擇在稍等半旬,待春耕之後,大軍以堂堂之勢取青州。
與此同時,諸葛亮在青州推行的政策也非常得當,他主張:「先治心,敦教化,盡地利,擢賢良,恤獄訟,均賦役」,然後治定功成,遠安邇肅,則青州可定也。
這最重要的便是先治心,後征戰。
青州實在是戰亂太久了!人心思定。
如果說漢末哪個州的戰亂最持久,那一定是非青州莫屬!
這些山東大漢,桀驁不馴,從中平元年(184年)黃巾之亂開始,就捲入了漫長的戰爭,從黃巾之亂打到青州賊叛亂百萬,然後袁紹、公孫瓚相爭,各略百姓,一直到官渡之戰前夕才稍微安寧。可接著就是臧霸、孫觀等人受命從泰山進軍青州,一直到最後宋、趙兩軍又爭鋒於此。
可以說青州幾乎是打滿了20年的亂世,袁譚當初進入青州時,青州父老是歡慶相迎。
但凡他後面的理政能夠稍微仁德一些,今天就不會有青州父老的簞食壺漿以迎宋軍。
此時的青州百姓,厭戰久矣,人心思安,只要宋室在青州東部、南部能施行王化,先治人心,就一定能引得其餘郡縣皆紛紛倒戈,率相歸附。
然後大軍討之,必定是王者之師,有徵無戰。
孫策的軍令傳到青州之時,諸葛亮正得到了關鍵情報,召集張遼議事。
縱然以諸葛亮之氣度,得此情報亦頗為欣喜,等張遼抵達,他便向張遼介紹了一位坐在堂下的中年男子:「此乃泰山郡望羊公之後,羊衜字仲恪。」
張遼立即望去,問道:「可是懸魚太守之後?」
羊衜立即拱手,說道:「正是家父。」
「失敬,失敬。」張遼立即拱手敬贊。
懸魚太守這可是一個美稱。說的正是羊衜父親羊續的事跡。
在靈帝朝,南陽在當時是富庶之地,而南陽太守在時下官僚眼中更是「肥缺」。當時很多權貴之家好奢侈,羊續非常反感,便以身作則,常敝衣薄食,車馬羸敗。
府丞曾向羊續進獻一條活魚,羊續接受後將魚掛在廳堂之上。等府丞再次送魚,羊續就拿出之前所懸掛的魚給他看,以示拒絕。因此,羊續成為廉潔自律的典型,後世則常以「前庭懸魚」、「羊續懸魚」、「掛府丞魚」等成語來盛讚官員的清廉。
當然很多人都以為羊續這是裝的,作秀給天下人看。包括他的妻子。
羊續獨自一人在城裡做官,家人一直住在鄉下過著儉樸生活。為了沾光好辦事,羊續的族人便自發湊起盤纏,讓羊續的妻兒到南陽找羊續。
但到了郡府,門衛通報後,羊續卻拒而不見,不讓門衛開門,並傳令讓她們趕快回家去,不要想著進城享受榮華富貴。
受此待遇,羊續的妻兒非常生氣,不顧當差的阻攔硬是闖了進去,羊續見到面黃肌瘦的妻兒,心裡十分酸楚,他一言不發地把妻兒領到自己的住處。
那房子又小又破,家陡四壁,所有的財產就是一床破舊的布被褥、一套破舊的短布衣、幾斗麥子、一點鹽。
但羊續卻對妻子說:「你都看到了,我的財產就這些,連我自己都難養活,你讓我怎麼留下你們?但我這裡要比流離失所的老百姓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作為南陽太守,我有責任讓老百姓衣食無憂,過上好日子,若是你們母子留下來了,我整天要為全家人的三餐發愁,哪還有心思為這裡的老百姓做事?做這個太守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跟你們回鄉種田呢!還是回去吧,我也沒什麼禮品帶給鄉親們,要麼就告訴他們沒見到我,要麼就代我問聲好吧!」
有這麼一位著名的天下楷模父親,他們家自然是與漢末的各大頂級世家大族關係莫逆。
比如羊衜的正妻就是天下頂級名士孔融孔北海的女兒,這位正妻去世後,他又續弦另一位大儒蔡邕之女。
不過不是千古才女蔡昭姬,而是蔡昭姬的姐姐蔡貞姬。
不過這位蔡貞姬也並非尋常人,她生了一個千古名將,即羊祜。
用比較通俗的關係解釋,即蔡琰是羊祜的小姨。
而羊祜的嬸嬸也是一位漢末有名的才女,即辛憲英。也就是斷言魏國社稷不可能長久的那位河北才女,並且斷言了司馬懿政變會成功,鍾會必然叛變,從而在曹魏一系列的政局動盪中保全了辛、羊兩族的族人。
而此次令諸葛亮欣悅的消息正是來自辛憲英的父親,辛毗!
在張遼與羊衜見禮之後,諸葛亮說道:「剛才羊縣君告知我一重要軍情,袁軍統兵大將高覽麾下有上萬士卒被抽調往河北。為避我軍軍鋒,其已率大軍主力西移,屯駐於歷城。」
這個消息的傳出,正展現了諸葛亮治國六要的成功!
他主張敦教化,盡地利,擢賢良,使得山東大族的賢才紛紛出仕於孫策治下。
比如羊衜就被任命為了臨淄縣令,這可是一個大縣,往日裡僅城邑中就戶籍過萬!
也就是這是一個有人口五萬以上的巨城!
不要跟後世那些動輒百萬的大城相比,即便是後世能有百萬人口的巨城也是寥寥無幾。大部分縣邑人口就幾萬。
而在當下,一個縣有上萬戶人口,都算是大縣了,更何況一個城。
羊衜出任臨淄縣令無疑是令士族稱讚的美事。
張遼對羊衜擔任縣令的事情不感興趣,他更關注的是軍情,聞言立即說道:「歷城?那不是已經在青州最西南?再往南數里就是兗州濟北國了!此消息可靠?」
羊衜斬釘截鐵的說道:「絕對可靠,此乃趙室議郎辛毗來信中與我所言。辛毗絕不會拿此事胡言,不然對其有百害而無一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