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親孫子居然是叛徒！！
正是預見到這樣的結局，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儘管此前，他們對國內的種種不滿，對國王推行的新政心懷怨言，認為那剝奪了他們的部分利益。
但細細思量，損失的不過是利益的一小部分，最後受益更大的還是自己。
然而，當大明帝國逐漸逼近，他們意識到，不僅無法再像以往那樣占據優勢，反而可能面臨比國王新政更為嚴苛的變革，這讓他們難以接受。
此刻，他們深感自己仿佛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尤其是那些曾試圖與大明海軍接觸的人，更是懊悔不已。
他們悔恨沒有把握住與海盜合作的機會，反而讓海盜的行蹤暴露給了大明海軍，導致海盜被剿滅，自己也因此受到牽連，整個三弗齊陷入了危機。
恰在此時，滿者伯夷國又趁虛而入，意圖吞併三弗齊。三弗齊在腹背受敵、難以招架的情況下，不得不選擇與大明海軍合作，以求自保。
回想起過去，他們與大將軍聯手，掌握著三萬精銳部隊，使得國王無法輕易調動軍隊，這才讓邊境迅速被滿者伯夷國軍隊攻占。
最終，三弗齊不得不向大明海軍求援。
可大明海軍的意圖遠不止於此，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三弗齊的一個港口，而是整個三弗齊。
如今，他們的目標已然達成，僅憑五千海軍就成功占領了整個三弗齊，這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原本，大明海軍的迅速占領並非輕而易舉，實則因三弗齊自食其果，將自身軍隊削弱至不堪一擊。
在與滿者伯夷國的戰爭中，三弗齊不僅損失了大量精銳士兵，更因多年無戰事磨礪，士兵們變得疲軟，手握武器卻怯於衝鋒，昔日的精銳之師已蕩然無存，甚至成為笑柄。
相比之下，滿者伯夷國軍隊雖人數不占優勢，但長期抗擊海盜，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且士氣高昂，不畏生死。
反觀三弗齊軍隊，長期受海盜「保護」，疏於訓練，更滋生了吃喝嫖賭的惡習，這樣的軍隊自然無法應戰。
面對滿者伯夷國這樣的小國，三弗齊軍隊竟也一敗塗地，不僅顏面盡失，更讓大明海軍窺見了其虛弱的本質，從而毫無顧忌地展開了占領行動。
三弗齊的實力暴露無遺，卻仍幻想獲得尊重，這無疑是天方夜譚。當大明海軍順利占領三弗齊時，竟無一人敢於阻撓，這一幕幕讓三弗齊的老臣們心灰意冷。
回程的馬車上，這些老臣們面如死灰，即便無需言語交流，也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沉重。他們所籌劃的「復國運動」尚未啟動，便已宣告破產。
原來，大明的錦衣衛早已滲透至他們之中，任何計劃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這種無形的威脅，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將他們的所有想法扼殺於搖籃之中。
一想到這裡，那為首的老者便深感懊悔，心中暗道：「若早知今日之局，當初又何必阻攔國王的改革呢？」
他們曾細細盤算過，即便國王推行改革，減輕百姓負擔，轉而讓富商與大家族承擔更多稅負，對他們而言，實則並無大礙。
畢竟，他們的正規生意本就寥寥，真正讓他們財源廣進的是走私貿易帶來的暴利。這些暴利，即便是再多交幾十年的稅，對他們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
更何況，當年與海盜的交易，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海盜們劫掠而來的金銀財寶，他們並不懂得珍惜，與這些海盜做交易，無異於空手套白狼。
一堆堆的金銀珠寶，只需些許糧食便能輕鬆換取，其利潤之豐厚，可想而知。
因此，那些年，與海盜合作的他們，無不賺得盆滿缽滿，每一個參與者都受益匪淺。
而那些海盜，尤其是以南洋為據點的陳祖義一夥，更是富得流油。
他們橫行霸道，搶劫所得無數，卻不懂儲蓄之道。三弗齊領地若能與這樣的海盜合作，定能賺得更多。
想當年，上層貴族們哪一個不是因此腰纏萬貫，府邸裝修得富麗堂皇，家中金銀珠寶堆積如山。
然而，如今再回首，老者不禁感慨萬千。
他深知與海盜之間的緊密關係，曾是三弗齊繁榮的基石。
可惜，時過境遷，海盜已逝，而他們自己也因昔日的短視與固執，陷入了今日的困境。
說句不太中聽的話，陳祖義等海盜所劫掠的金銀珠寶，大部分最終都流入了三弗齊領地那些壟斷走私暴利的家族手中。
這些家族雖未直接參與海盜行動，但海盜們的財富卻間接地充實了他們的錢袋。
每當想到這一點，老者便感慨萬千：「想當年，咱們是何等的輝煌，家家戶戶金銀滿屋，生活富足。
那時，我們還時刻提防著海盜，生怕他們會對我們不利，處處設防。
可如今，海盜已不復存在，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與我們關係最為緊密的，竟是那些海盜。」
此時，外面坐著的年輕人——老者的孫子，聽到祖父的感慨後，輕聲回應道：「爺爺，我們早就提醒過您，要想保持長久的富貴，就必須好好利用這些海盜，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助力，在海面上自由馳騁，為我們賺取更多的財富。
可您和族中的長輩們總是擔心海盜會背叛我們，處處刁難他們，甚至限制他們的糧食供應，導致他們戰鬥力大減。
如今面對大明海軍的強攻，海盜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就被輕易擊敗。
如今局勢已明，大明想要的不僅僅是我們的一個小港口，而是整個三弗齊。
您現在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只能說，有時候老人家太過固執，應該多聽聽年輕人的意見。
可您沒有聽，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我們已經成為別人的領地，只能好好與人合作，切勿再動歪腦筋。
我們還年輕，可不想被你們所拖累。」
年輕人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譏諷。
那老頭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他聽得出來自己的孫子滿嘴都是怨言，並且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了他們這些個老頭子。
老頭子就有點不開心了：難道我們當年不是為了你們考慮嗎？
當即回道：「你們以為那些海盜就真心想要跟咱們合作嗎？別以為我們這些老頭子當年的考慮沒有道理。
現在是海盜已經被大領海軍給擊潰，所以你們才會覺得我們當時所考慮的不好。
但你們仔細考慮一下，當年如果真的放任那些海盜一直這麼壯大下去，咱們三弗齊那些個年輕人難道就不想去當海盜嗎？
那些海盜如此威風下去，你們覺得有年輕人能受得了這樣的誘惑？
你自己也好幾次說過想要去當這些海盜，可是當海盜就真那麼簡單的嗎？
他們在海面上爾虞我詐，死傷多少？
其他南洋國家能答應他們一直這樣下去？
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被他們給連累。
我現在在這裡感慨，只不過是說當年如果真的和他們多合作一下，多從他們身上撈出一點好處，而不是一定要與他們保持這樣的親密關係。
反倒是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個個的這種想法非常危險，海盜畢竟是不講人情的，他們只講利益。
可總有一天南洋其他國家會隨著實力越來越強，聯合起來對抗這些海盜。
那時候這些海盜依舊會被消滅，如今只不過是先面對了大明海軍先被滅掉而已，沒有這麼簡單的事的年輕人。」
說這話的時候老頭一下子的自信又回來了，剛才他只不過是感慨一下，可沒有想過一定要去跟那些海盜長期合作，他覺得防止這些海盜一味的做大才是正確的。
年輕人聽完了他這番話後，也沒有再說什麼，甚至仔細一琢磨，也覺得自家老爺子說的似乎是對的。
這些個海盜可不會真正跟你一直合作下去，他們現當時是需要三弗齊提供糧食提供淡水，那如果他們不需要了呢？
又或者他們在其他地方也得到了補給的話，對三弗齊來講那也是巨大的傷害。
所以這些老頭子們的考慮是對的，再者讓這些個海盜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戰鬥力，既方便控制，又方便那些海盜不至於做大做強。
讓他們一直成為三弗齊手上的一把刀，讓他們處處得罪其他南洋國家才是三弗齊最終要做的。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海盜已經被大明海軍給幹掉了，並且是以極快的速度給幹掉。
據說當時這些海盜在廣東，被人家大明海軍的戰艦直衝沖的撞毀了不知多少船隻，就連陳祖義都直接死在了那裡。
就由此可見呀，海盜的戰鬥力與大明海軍的戰鬥力相差有多少。
要知道當年海盜的戰鬥力可是要比滿者伯夷國還要強，滿者伯夷國面對海盜之時都只能望而卻步。
要不是海盜大軍已經被大明海軍給摧毀，滿者伯夷國是絕不敢輕易的跟三弗齊發動戰爭。
只是現在一想這些都已經晚了，海盜不僅被大明海軍給摧毀，連同他三弗齊也被大明海軍給占領。
爺孫兩個坐在馬車上聊了那麼一會兒之後，孫子終於是說了一句，「反正老爺子不管今後咱們三弗齊會怎麼發展，現在已經看得出來，大明是要大力發展咱們三弗齊。
你們這些老頭子的思維已經落後了，不要再管這些事，還是得讓給我們年輕人來，千萬不要再插手，要不然我們就會被你們給害死。
至於你們所謂的復國運動，現在趕緊停下來，從大明海軍的手段以及那新來的大都督的手段來看，絕不會讓你們有這樣的機會。
別到時候你們這幫老傢伙在前面搞破壞，最後被連累的卻又是我們，我們可不給你們背這種黑鍋。
您要是真為了整個家族考慮，您就不要在那些人慫恿下，在前面做這個大尾巴狼。
您要記住您還有很多兒孫，您還有很多家人要庇護。
您現在是一大把年紀了，當然不在意您是想要為了整個國家再拼一把，可是我們還年輕，我們的性命還在人家手上給握著。
我們看到了大明海軍的強大，甚至看到了大明的強大，我們覺得以三弗齊甚至包括滿者伯夷國的力量加在一塊也不足以抵抗一個海軍的力量。
求您還有您的那些個同僚們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
當孫子這麼說之後，那老頭一瞬間是有憤怒又有無奈。
他們這些老頭當然是有志恢復，整個三弗齊和這些年輕人似乎已經絕望了，甚至還想要在大明的領導之下看看有沒有再往前邁一步的可能性。
老頭想了想，撩開了車簾，看著坐在車轅上面的孫子，然後問道：「你們年輕一輩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想法嗎？」
這個問題一出來孫子回頭看了眼老頭，無奈笑了笑，「您這麼問其實就已經是多餘，我都這樣說了，難道您聽不出來嗎？
現在大明有多強大，您是最直觀的感受的。
我剛才也聽了他們大都督在那裡講的話，然後又看到了大明海軍的軍容。
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就算是再拼搏一百年一千年能比得上人家嗎？
那火器隔著幾百米就能夠把人給撂倒，您還看不出來嗎？
您真的要讓我們這一代人也為了你們所謂的復國理想，然後賠上性命。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我們這些人以這一百多斤的血肉去抵抗人家的火器，能打得過嗎？
除了送死還能有什麼結局嗎？
你們已經搞壞了一次了，可千萬不要拉我們當墊背的。」
雖然早就已經有準備會被自己的孫子給奚落，但是當聽到自己的孫子說自己的人現在已經淪為了他們眼中的障礙，並且好像是那種像丟垃圾一樣的要丟掉的感覺，讓老頭感到非常的失落。
自己的孫子都這樣說自己，那自己還有什麼價值？一想到這裡他輕輕拍了拍自己孫子的肩膀。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你們現在所做的這些似乎是對的，我們這些老頭應該退位讓賢，讓你們這幫年輕人上來。」
「老爺子你要是這麼想的話那就對了，也不枉我之前將你們的計劃透露給大都督聽。」
一說這話，那老頭頓時瞪大了眼睛。
老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看向了自己的孫子，「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心裏面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血都開始冷掉。
因為他聽到自己的孫子居然說，是他把自己等人的所謂復國計劃告訴了夏元吉。
那也就是說自己的孫子，很可能就是夏元吉他們在三弗齊發展的錦衣衛。
年輕人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就覺得自己有什麼愧疚的地方，反而是衝著他咧嘴一笑，「老爺子，您應該高興才是，您的孫子比別人都更早地覺悟了起來。
甚至在別人還沒有去巴結大明的時候，您的孫子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
今後您就看著吧，我們的家族必定要比別的家族更快和大明合作，更能得到大明的幫助。」
老爺子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他拽著年輕人的肩膀用力的晃動。
「你再說一遍，你已經是錦衣衛了？」
年輕人把老爺老頭的手給甩開，「您千萬不要這樣看著您的親孫子，您的孫子是為了咱們家族著想。
您別看那些傢伙一個個的把您給供起來，好像很尊重您的樣子。
其實他們就是將您當做了，為他們衝鋒陷陣的替死鬼而已。
你現在都快八十了，您還跟他們一起搞什麼復國不復國的，您有沒有想過咱們家族的事？
您的眼裡只有三弗齊，可您的眼裡有我們這些個子孫嗎？
您現在是兒孫滿堂，您不是孑然一身，您五代同堂啊，上上下下幾百號族人，難道要為了你一個人所謂的理想去獻身？」
老頭今天本來就已經受到了很多的打擊了。
尤其是被像夏元吉這些人一樣，拎到了那看台上面去看著大明海軍如此軍容的那一刻，他們的確是道心崩潰，覺得已經復國無望。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自己的親孫子居然要把他的計劃給偷偷交給了夏元吉他們。
也就是說這一次之所以能活著，可能就是因為夏元吉看在自己的親孫子已經成為錦衣衛的份上。
並且自己的孫子還主動，將自己的秘密給告知的關係，要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給自己這個機會。
可他根本就不想感謝自己的孫子。
自己的這個孫子可真是夠孫子的，潛藏在自己的身邊，聽到了自己的計劃，然後就轉過身告訴了夏元吉他們。
難怪自己當初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告發的他。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是自己的親孫子告發的他呀。
這個王八蛋看上去年紀輕輕，但如今也已經快三十了，是自己最年輕的孫子，也是自己最著重培養的。
他的父親雖然不是自己的長子，但是由於他最為機靈，老頭是著重將他培養的要接自己班的。
可誰能想到，自己這麼看重的一個家族子弟，卻是出賣自己的人。
一想到這裡老頭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抓著孫子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用力的問道：「你怎麼對得起老夫？
你知不知道老夫一直將你當做最為信賴的子弟培養的，你知不知道老夫要將整個家族都託付於你，你這麼做對得起老夫嗎？
我可是你的親爺爺親爺爺呀，你都這樣對我，你將來能對其他的族人怎麼樣？」
可是這孫子還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把他的手打開。
「爺爺要不怎麼說你們這幫人都老了呢？你怎麼就沒有看出來我這是為了咱們整個家族考慮？
您有沒有想過，您去跟大明對抗，您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咱們整個家族又會得到什麼下場？
我正是因為加入到了錦衣衛才，終於明白大明海軍為什麼會如此強大？
您真以為僅僅只是靠大明海軍，就能將咱們整個三弗齊給吞併嗎？
非也。
我告訴您，大明海軍還沒有到達咱們三弗齊的時候，人家的錦衣衛就已經全部滲透三弗齊。
您知道為何您的孫子能夠加入錦衣衛嗎？
就是他們看到了像我這樣的膏粱子弟，一批又一批的沉迷於酒色當中，所以很快就把我們這些人給發展成為了他們的人。
而我心甘情願。
為何？
就因為在大明，我們這些人才能真正成為有用的人。
在三弗齊，在您幾位的羽翼之下，我們這些人只不過就像您這樣，按部就班的接位。
其實我們這些人，永遠不可能有話語權。
他們把我們這些人供起來，就像供菩薩一樣，每天燒香拜佛，靠的不是我們的本事，而是我們背後的家族。
我不想走您的老路啊，我不想被他們這些人天天指著脊梁骨罵，說，看這種人年輕時候紈絝子弟一個，現在卻成為了高高在上的人。
他靠的不是他的本事，靠的是他的家族，要是有他們這樣的家族，我也能成為那高高在上的人。」
老頭聽到孫子的話之後痛心疾首，「難道你聽不出來他們就是在嫉妒你嗎？
他們嫉妒你有這樣的家族，嫉妒咱們有這樣的能量。
這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你為何就看不穿？」
孫子還是搖搖頭，「老爺子您真的還沒有看到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嗎？
您要想一想咱們家族之所以能夠這般平步青雲，靠的是海盜，不是咱們自己。
您也說了海盜總有一天會尋找下一家，他在咱們三弗齊受到如此不公平對待，難道不可以去尋找別的家族來替代嗎？
等海盜找到了其他家族替代了，咱們我們會成為什麼？我們將會成為刀俎之下的魚肉。
我不想這樣下去，同時我看到了大明海軍和錦衣衛的強大之後，我也不想去跟大明對抗。
我現在就只有一個目的，就像大都督說的那樣，只要我們幹得好，我們就有機會到大明去。
我們就有機會去真正的中心——應天府。
那裡才是錦衣衛的中心，那裡才是全天下的中心。
我要去那裡，我不要跟您一樣一輩子只在這麼個小小地方沉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