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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宮中問話

2024-08-03 16:54:01 作者: 點小駙馬
  第50章 宮中問話

  楚皇起初聽得漫不經心。

  畢竟茶馬互市、改土歸流,都有些不切實際。

  宣方休,只是想了解他的真實想法,具體如何落實,還要與內閣重臣們商議。

  可現在,他卻突然發現……

  這方休不僅說的頭頭是道,而且極有道理,與他的想法有諸多不謀而合之處。

  比如……

  草原諸部為何總是剿之不絕?

  就是因為朝廷將草原諸部視為一個整體,無論戰爭、談判還是貿易,均是等同視之。

  若施行茶馬互市,挑起各部之間的內鬥,朝廷便可坐享其成。

  近十年,北方邊境無憂!

  楚皇越琢磨,越覺得此法可行,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道:「說下去。」

  方休看著楚皇,繼續道:「改土歸流,可以徐徐圖之,先行推恩,再行互市,控制住西南土司的命脈,便可以施行改土歸流,沒了鹽鐵、錢糧,西南土司只得乖乖就範。」

  楚皇面無表情,問道:「若土司叛亂,該當如何?」

  方休回答道:「長痛不如短痛,這些土司,隔三差五總是要反的,只要能暫時將其鎮住,便可推行國策,到那時,西南可定。」

  聽到這,楚皇已經徹底被方休鎮住。

  朝中君臣束手無策的問題,竟然被這樣一個孩子分析的如此透徹。

  且能對症下藥,提出解決之法,實在令人稱奇。

  他不由深深看了方休一眼,壓下心中的震撼,說道:「朕聽說,你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學無術,今日一見,卻覺得傳聞多有不實。」

  方休道:「陛下明鑑。」

  楚皇起身,走到方休的面前,突然問道:「張文頭上的傷,是你所致?」

  張文?

  之前聽那幾名禁軍喚小宦官為張公公,應該說的是他吧。

  莫名其妙,怎麼提到那小宦官頭上的傷了。

  伴君如伴虎,果真不錯。

  方休暗暗吐槽,抬頭看了一眼楚皇,見他似乎並沒有震怒的跡象,坦然承認道:「是臣打傷的,臣萬死。」

  「你倒是坦誠」

  楚皇並沒有發怒,只是淡淡地問道:「你可知毆打欽使,該當何罪?」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方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回答道:「臣知道,只是張公公侮辱臣,臣一時激憤,前些日子又患了腦疾,神志不清,才打了張公公一拳。」

  那小宦官只是個小人物,但出宮傳旨,便代表了皇帝。

  毆打欽使,往大了說,便是對皇帝不敬,有謀逆之心,即便問斬,也說不出什麼。

  可楚皇知道,眼前這個尚未及冠的孩子,乃是忠良之後,絕不可能有謀逆之心。

  平日裡雖不學無術,卻也沒有膽子毆打欽使。

  為何最後會這樣……

  或許真如他所說,張文那奴才仗著欽使的身份,飛揚跋扈,讓方休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再加上腦疾,才鬧到這般地步。

  雖說如此,他畢竟是宮中傳旨的欽使,代表了皇家的顏面。

  若不懲罰方休,免不了他持寵而驕。

  想到這,楚皇板起臉,冷聲道:「毆打欽使,乃是死罪不過,朕念你方家祖上勞苦功高,今日便饒你一命。」

  方休鬆了口氣,忙不迭行禮:「臣謝陛下隆恩。」

  雖然知道楚皇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宦官,降罪朝廷重臣唯一的嫡子,但一顆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此刻聽他這麼說,那顆心也終於落了地。

  楚皇繼續道:「死罪可免,活罪難赦,罰你將四書五經抄錄十遍,來年秋闈,以官生之名參加科舉。

  到時,你若無法中舉,朕必有重罰!」

  參加科舉?

  方休一臉懵逼:「可臣乃是武勛之後啊」

  楚皇看著他,冷聲道:「武勛又如何?大楚律例可曾規定,武勛之後,不得參加科舉?」

  說到這,他冷哼一聲,厲聲道:「你已是待罪之身,難道還想抗旨嗎?」

  方休低下頭:「臣不敢,可」

  「好了!」

  楚皇拿起那篇文章,揮了揮手,說道:「朕乏了,你下去吧。」

  這

  方休看著楚皇,總覺得自己被他拉上了賊船。

  明明自己從來沒想過入仕,這次參加校閱,也只是迫於那道旨意。

  怎麼莫名其妙,參加完校閱,又要參加科舉。

  而且……

  這次,如果不中,還要重罰。

  實在是奇怪。

  猶豫了片刻,見楚皇似乎並沒有打消讓自己參加科舉的念頭。

  方休一臉無奈,起身朝楚皇行了一禮:「臣告退。」

  方休離開後,楚皇將手中的文章放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良久,才道:「斟茶。」

  暖閣外,劉成端著一壺溫茶走了進來。

  楚皇一口將茶飲盡,問道:「方才,安平伯子所說,你可聽見了?」

  劉成低著頭,用陰柔的聲音道:「奴婢只聽清了一二。」

  楚皇抬眸,看了他一眼,頗為感慨地道:「朕遍覽文史,歷朝歷代,所吸取的教訓之中,尤以偏聽偏信為甚。

  朕心知,偏聽則不明,偏信則暗,因而時常記在心裡,引以為戒,不成想,今日,竟重蹈覆轍。」

  劉成聽見這話,蒼老的臉上露出驚懼之色,忙不迭跪在地上,重重地磕頭。

  「奴婢萬死。」

  不一會,額頭便滲出血跡,將暖閣的地毯都染成紅色。

  畢竟此人從小便侍奉在他左右,那麼多年,即便是條狗,也有感情。

  見他這樣,楚皇不由有些心軟,說道:「朕知道,你也只是偏信了坊間傳言,此番教訓,牢記於心,下次不可再犯,起來吧。」

  「奴婢謝陛下隆恩。」

  劉成不顧自己頭破血流,又重重地磕在地上。

  「下去吧。」

  楚皇揮了揮手,說道。

  劉成惶恐地低著頭,緩緩退去。

  楚皇將案上最後一點酒倒入玉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起了文章。

  茶馬互市,改土歸流……

  真能像他所說那樣,順利施行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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