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段：廢墟上的人們（二）

  也許是得益於美露辛與孩童無異的身高，孩子們對她的警戒性並沒有那麼強，只是保持了一定距離。這時候就需要一點道具助攻了，可是現在她身上又沒什麼孩子喜歡的東西，該怎麼辦呢······想了又想，她決定用一點小花招，在指尖凝成魔力結晶，構建成一道彩虹的形狀，小孩子都喜歡亮閃閃的東西不是嗎？

  果不其然，孩子們的眼睛裡發出震驚的光，下一步就是像圍著魔術師一樣圍著我吧？（註：這裡的魔術師是一般意義上的魔術師）美露辛如此確信著，不過接下來還孩童們吼的一嗓子倒是讓她始料未及——「大家！快過來看啊！又一位神明大人啊！」

  啊嘞？神？雖然普通魔術師確實做不到凝結像她這樣濃度的魔力結晶，但這也絕對談不上神吧？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接力，整個戰區房都知道「神來了」，然後是一陣鑼鼓喧天，再然後是人聲鼎沸，「又是一位神明大人嗎？」「連續得到神明的垂青，我們真的是太幸福了！」「大家！快去迎接神明大人啊！」

  本來就略顯擁擠的破教堂門口瞬間擠滿了人，「這位神明大人感覺和我們好像啊？」「難不成是神明大人所說的神子？」「果然！神明大人的神子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美露辛直接被吵得頭暈眼花，旁邊的芭萬·希則像看好戲一樣，嘴角勾起幸災樂禍的笑容。話說這群人也太年輕過頭了吧？最年長的看起來也才十六來歲，也就是說芭萬·希在這群人里算老人了。更令人震驚的是後面的展開——「爸爸！媽媽！」六歲的小孩管十四歲的少年少女叫爸媽！「神子姐姐神子姐姐，」一名看起來四歲的小孩抓著美露辛的衣角，天真無邪地問道：「後面那位阿姨，是神子姐姐的媽媽嗎？」

  「哈——？！」這要不是令咒束縛著，這小女孩的腦袋得直接被劈成十七塊，「你們是眼睛瞎了還是怎麼回事？要我連帶你們的狗眼掏出腦髓治治嗎？！」威脅顯然奏效了，方才還在喊著歡迎神明大人的少男少女男童女童們不約而同地把脖子一收，然後齊齊後退一步。

  這時候要忍住，絕對不能笑······美露辛安撫道：「我們沒有惡意，我們也不是什麼神，我們真的只是外面的旅客！」「騙人！只有神明大人會用魔術！」「對！只有神明大人會用魔術！」「可是神明大人為什麼要騙我們？」「你傻啊！這是神明大人教過我們的，神會化身凡人降臨人間，測試人們對祂的信仰！」

  這估計是解釋不清了，所以美露辛也只能接受了這麼個稱呼，「好吧，我是神子，那邊那位······小姐就是神明大人，雖然她看起來有點凶，但其實她也會魔術哦？」而且用的比我更好。美露辛在心裡補上一句。

  看來方才芭萬·希的壞形象還是很具有威懾力的，雖然美露辛已經這麼說了，但還是沒有人敢靠近芭萬·希。哼，一群雜魚，稍微恐嚇一下就不敢動了吧？還什麼神明······芭萬·希正這麼想著，就有一名小女孩，怯生生地舉起手上的花圈，小跑地靠近芭萬·希，飛快地把花圈往芭萬·希頭上一扔，結結巴巴地說道：「雖、雖然神明大人看起來很兇、我、我很害怕！但我相信神明大人一定會拯救我們的！神、神明大人是好人對不對！」說完把身子彎曲九十度，比日本人道歉還標準。「打、打擾到了神明大人真的很抱歉！」然後飛快地跑回人群。

  ······什麼東西？芭萬·希呆愣了。像是受到小女孩的啟發，剩下的人也爭先恐後地靠了過來，「我、我要給神明大人送禮物！」「我、我也要！」「我也要！」這陣仗是恨不得把芭萬·希用八抬轎子抬起來，好幾次芭萬·希都想動手，什麼狗屁神明，只是想從所謂的神明大人這裡換來好處而已，說白了還是一種利用！可礙於令咒的約束，怎麼也下不了手，而孩童們看到所謂「神明」並沒有實際反抗他們的熱烈歡迎，也更加起勁了，歡呼著把芭萬·希抬進戰區房中心廣場。美露辛笑著跟了上去，她的身旁自然也是一群人圍著，當然聲勢沒那麼浩大，否則她也會被抬進廣場。看來這裡就是貝奧武夫所說的地方沒跑了，但為什麼貝奧武夫臨死前一定要告訴她「去拯救那些孩子」呢？這些孩子看起來雖然過的辛苦，但很幸福啊？還有這所謂的神明大人，應該是指貝奧武夫的御主吧，那他/她為什麼要玩這種扮演神明的過家家？懷揣著種種疑問，美露辛跟上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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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你們都是被另外那位神明大人拯救的？」

  「嗯！」少女的眼裡蘊含著仰慕，「我從記事起就跟著神明大人，是神明大人養育了我，他就是我的父親。」

  美露辛點點頭，「原來如此，」她算是稍微清楚一點了，這裡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孤兒，最早的一批全都是由所謂神明大人親手養大的，所以在他們的認知中神明大人就是他們的父親，只是後來神明大人不斷從外面帶進來新的孩子，最早的一批才變成了「爸爸媽媽」，估計也是因為神明大人一直把他們養在深山中的緣故，他們對外界的認知甚少。聽說有個家裡修好了一台破舊電視機，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外界信息。

  而且這所謂神明大人雖然把他們帶到深山老林中，卻沒有限制他們獲取外界信息的權利，那個破教堂就是改造後的學校，每個小孩都能在裡面學習，教材則是神明大人自編的。感覺像某種大型養成遊戲······美露辛不動聲色地吐槽了一句，「那那位神明大人呢？」

  「神明大人幾天前出去了，等神明大人回來後，我們一定要帶他看電視！」少女興沖沖地說道，就像把自己喜歡的遊戲安利給別人一樣興奮，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於這個完全與社會脫節的地方，這台從來未見過的電視，就是至高無上的娛樂。